焦皓知一晚上几乎就耗在给段垣嘉讲题上面。
段垣嘉错得实在离谱，那些对的题也仅有几道是知道怎么做对的，其余全是蒙的。
他花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将选择题说完，接着讲填空题之前，焦皓知沉默了。
段垣嘉埋头将要点写下，可写完了也不见对方接着讲，扭头去看他，“焦先生？”
“嗯。”焦皓知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表情认真得仿佛面前放着的不是一张63分的试卷，而是价值过亿的合同。
段垣嘉低头看看试卷，又抬起头看对方，以己度人道：“啊，这道题您也是蒙的吗？我这儿有标准答案！”
焦皓知斜他一眼，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
他按住段垣嘉的肩膀把他拉回来，“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说你比较容易听明白。”
段垣嘉愣了两秒。
焦皓知接着道：“效率太低了，这套题对你来说有点超纲，你的基础没打好，就算让你都弄明白了这套题，回头做别的题你还是不懂。”
段垣嘉鼓起腮帮子，虽然知道焦先生说的是对的，但怎么听着这么让人不高兴呢。
“把你最近小考的试卷都给我看看。”焦皓知收起了“63分”道：“这套试卷先不看。”
段垣嘉扭扭捏捏有点不是很乐意。
虽然“63分”看起来确实很丢人，但毕竟是历届最难试卷，自己低分点也是正常的，况且都看那么久了，要丢脸早丢完了。
但其他试卷不一样！
焦皓知可不惯着他，催着他赶紧去拿，于是段垣嘉慢吞吞回到房间，又磨磨蹭蹭拿着一沓试卷回来。
“都挑过了是最高分的几份了吧。”刚坐下就听到焦皓知这么说，段垣嘉坐到一半的动作都顿住了。
焦皓知含笑看他，便见段垣嘉气呼呼一屁股坐了下来，脸红着大言不惭说：“我数学就是这么差！”
焦皓知拳头抵着嘴忍笑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桌面正色道：“坐好，我看看你做的。”
试卷被一张张翻阅，段垣嘉有种果奔的感觉。
焦皓知看他试卷的样子很专注，仿佛看的不是他错漏百出的试卷，而是在看财报。
段垣嘉突然就有种自己的试卷玷污了他的双眼的感觉。
这么想着，他屁股悄悄往旁边挪动，丢人地不想凑过去面对现实。
但像是太阳穴长了眼睛似的，焦皓知头也不抬，伸手将他捞了回来，还拍了拍他的头说：“安静点，乖乖坐好。”
段垣嘉一动不敢动，双手放在膝盖上，盘腿在沙发前坐好。
焦皓知阅读速度飞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将几套试卷看完。
他圈了几道题打了星号，重新给段垣嘉上课。
“你大概是初升高的时候没有衔接好，很多知识点一知半解，能模模糊糊知道大概是这个点，但具体怎么用不够清晰。”
才刚说完一句话，段垣嘉看焦皓知都带上了星星眼，“对对对！”
焦皓知开始给他一个个知识点拆分开讲解，同类型的错题归类到一处，这回效率比刚才高了许多，不到半小时就打通了一个题型。
焦皓知找了一道类似的题给他做，段垣嘉兴致勃勃，二话不说开始提笔。
十分钟后做完，焦皓知一看答案，终于扬起了今晚第一个笑容，“对了。”
“啊！”段垣嘉掩藏不住激动的小心情，双手握拳双眼闪闪发光：“焦先生您好厉害！您怎么这么厉害！比老师都厉害！”
被如此炽热的双眼看着，焦皓知突然晃了一下神。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相似的视线……
他的异样来得突然，段垣嘉脸上表情收了收，抬起手摆了一下，“焦先生？”
焦皓知迅速回过神，不自觉撇开脸，过了两秒才换回一贯的神情笑道：“趁热打铁，我再给你找两道题你巩固一下。”
说完快速勾了几道题推到段垣嘉面前，拍拍他的头让他先做着，借口说自己去回个电话就走了。
段垣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久没有过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有点闷闷的不舒服。
段垣嘉再去看焦皓知离开的方向，握了握拳，强行将注意力拉回来。
半小时过去，段垣嘉刚做完三道题对完答案，焦皓知像是知道他刚做完一样，卡着点回来。
段垣嘉偷偷观察，对方看着十分正常，没有了刚才那片刻的失态，如常帮他批改试题。
他偷看他的侧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焦先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人类，长得又帅，成绩又好，事业有成还温柔，明明那么忙还会抽一晚上时间陪他复习。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妈妈的关系，段垣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到他。
段垣嘉下巴抵在膝盖上，看一会儿卷子，又偷看一下焦皓知。
焦先生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呢？肯定是和他一样这么优秀的完美人类吧。
段垣嘉想着想着心里开始犯酸。
虽然没有听说过焦先生有喜欢什么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段垣嘉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焦先生经常透过他在看什么人似的。
段垣嘉知道这样的猜想非常荒谬，可这种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刚才那样，偶尔段垣嘉会发现焦皓知在对着某个点发呆，又或者做出一些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行为。
该不会自己做了谁的替身这种狗血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都怪招辛格！段垣嘉在心里唾骂了一句，要不是他老说些有的没的，自己也不会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垣嘉，段垣嘉！”
段垣嘉突然惊醒，对上了焦皓知无奈的眼神：“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叫都没反应。”
段垣嘉疯狂摇头，找补道：“改完啦？都做对了吗？”
焦皓知狐疑打量他一眼，叹了口气开始和他讲题。
段垣嘉抿唇看着对方侧脸，感觉心口微微刺痛。
心里那颗埋藏在深处的种子，开始慢慢萌芽出不该长出的枝叶。
*
段垣嘉初中以前的基础并不差，只是上高中后一直想着往美术方向发展，因此没太在意文化课，一旦落下就开始跟不上了。
像他这种不上不下的，想要进步并不困难，但想要短时间内大大地进步倒是不容易。
焦皓知不能每天晚上陪着他复习，段垣嘉也不敢时常麻烦他，大多数时候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看书，靠自己做题，靠自己……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脑袋“嘭”的一声砸向桌子，被惊醒后，段垣嘉“啪啪”两声拍红了自己的脸。
他想了想，跑到画室里，从里面拿回来一堆彩笔和画纸。
要在房间里一抬头就能提醒自己去复习，前两天复习语文的时候有两句名言还挺好的，贴上贴上，全部贴上！
段垣嘉剪剪画画，布置完一番后，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他一拍手，又跑到画室里拿回来几张纸，涂涂画画一番，在书桌前贴上了大大的高考倒数日。
“还剩58天了啊……”段垣嘉感叹一声，给自己打气：“要努力复习了！”
就这么做半小时歇一小时布置房间，周末一上午过去，段垣嘉堪堪完成了半份试卷。
他伸了伸懒腰，门口传来“叩叩”两声，房门虚掩没关上，焦皓知推门探了个头，“在忙？”
段垣嘉赶紧去给他开门。
“午饭准备好……”话说到一半，焦皓知就被房间里的景象怔住。
他转头看段垣嘉一眼，挑了挑眉：“哄自己学习？”说完又低头去看段垣嘉桌上的试卷。
段垣嘉脸颊悄悄一红，心虚地快速拿书将自己的作业盖住。
焦皓知走进来，站到他身侧，手摆动两下示意他手拿开。
段垣嘉扭捏了一阵才缩手。
焦皓知拿起他努力了一上午的试卷看，而段垣嘉在看他。
他心虚地想到自己一整个早上瞎忙活，真正做题只做了一半，还没有对答案不知道做成什么样。
焦先生这么厉害，肯定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做对还是错……他的睫毛好长，脸上还有小绒毛耶！
订婚那天好像也看见他的小绒毛来着，还以为是记忆错乱，没想到真的有，也太可爱了吧，跟他本人一点都不像！
咦？焦先生眼角是不是有颗小小的痣来着？看不太清，凑近点看……
突然焦皓知转头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距离近得甚至能呼吸到对方的气息。
段垣嘉眨了眨眼，迅速往后撤了一大步！
焦皓知被吓一跳，怕他跌倒赶紧伸手揽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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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