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岛的草坪上,布置了桌椅,新鲜漂亮的花束放在白色的餐布上。
阿莱娜,梅琳,玛德琳还有斯内克一起在喝茶,几人的面容一如当初在茉莉小镇时,阿莱娜邀请他们小住一段时间,许久没有度假的三人都答应留下来。
小岛上的温度适宜,一点也没有内路这个季节的寒冷。
梅琳说起了两个月后将要举行一场格斗竞技赛,范围是全大陆,各族都参加,因为各方利益谈不拢,于是选用这样的方式来末位淘汰。
斯内克愤愤道,都是精灵族出得主意,他们想要取得内陆的商贸线路,可以畅通无阻出售药品。
这侵犯了人族的利益,于是就有了一场格斗彰显最高武力值的竞赛。
精灵族这些年来一直想迁移出那偏僻的位置,黑暗森林里全是沼泽,只适合植物长,精灵一族只能居住在树上,建造数不清的树屋。
玛德琳听说起这个话题,不由得陷入一段回忆中,她开口给精灵族说好话,
“其实,精灵一族多数是善良的,只不过他们有一个激进的国王。”
斯内克不赞同说道,
“想要挑起战争,并不是一个国王说说就能做到的,绝对是民意。”
梅琳也不赞同玛德琳说的,
“精灵族的野心不容小觑,他们是曾经和人族争夺统治权最激励的对手,现在恐怕是想卷土重来。”
玛德琳也不反驳,阿莱娜问她是不是有精灵族朋友,玛德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茶,淡淡的咸味和奶味,曾经她在黑暗森林里也被这样招待喝过。
阿莱娜出身贵族,现在又嫁给富裕的人鱼族王子,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想象这样特有咸味的茶叶有多难采集。
这种茶叶是黑暗森林的特产,因为长在松树旁,所以名叫松子茶,每年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采集,那半个月刚好是雨季的时候。
采茶的精灵族需要避开会吞噬的沼泽,并且要与守候在松树旁的大蛇周旋一番,才能采集到一些,然后回到家里开始烘炒。
但是明明松子茶在外面价格昂贵,但是黑暗森林里的精灵族们只能拿到很少的报酬,因为黑森林向外销售实在困难,只能等商人们来收购才能流通到外市。
精灵一族生活俭朴,崇尚武力,他们不喜欢与外族通婚。
玛德琳在这平淡的午后,说起了她一桩埋藏在心底的经历,她曾经有过一个精灵族恋人。
那时候玛德琳还年轻,家里的情况很糟糕,父亲是个赌徒,原本宽裕的家庭被他全部破坏,玛德琳和尼基塔被迫中断学业,匆匆走上险恶的社会生存。
她想去黑暗森林进货,然后回来卖,转手的利润极为可观,而妹妹尼基塔为了给母亲治病,卖身去了王宫做侍女。
两姐妹在离开家里前,联手将赌徒父亲杀了,伪装成他逃匿了假象,母亲和周围人全部都信了。
玛德琳就这样踏上了去往黑森林的路,带着希望和一腔热血。
只是很快的,现实给了她一巴掌,让她认清了黑暗森林为何鲜少有人踏足。玛德琳眼睁睁看着陪她一路走来的马陷进了沼泽。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去救马,她的脚下也开始湿软起来,慌忙想跑出去,脚下却无力支撑她离开。
沼泥一点点得在吞没她,恐慌蔓延全身,她拼命想往外爬去,却让自己的身体加速陷了进去。
眼看着马即将被全部淹没,玛德琳绝望得哭喊求救,一遍遍的呼喊声在森林里回荡。
在沼泥淹没到胸口的时候,一条绳索抛到了她的面前,玛德琳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但是离开沼泽地并不容易,救她的人在远处,远距离让力分散。
在她被拖出小半的身体后,她把绳系在腰间,然后趴伏在沼泥上,慢慢爬过去,污泥与泪水混在了脸上。
直到安全来到结实的坐到地上后,玛德琳后怕地大声哭了起来,她刚才差点就死了。
等她擦去眼泪,就看到了漂亮到不可思议的乌尔站在她的面前,掏出帕子给她,初见的这一幕玛德琳记了很久。
“我叫乌尔,别怕,我带你出去。”
干净的帕子上面满是脏污,玛德琳不好意思地向他道谢,
“乌尔,我叫玛德琳,谢谢你救了我,这帕子洗干净我再还你。”
乌尔点头同意了,然后收起绳索,折了一根树枝,让玛德琳牵住,他带她离开沼泽地。
一路上,玛德琳很沉默,后怕的情绪还未消失,乌尔偶尔问她几个外面的问题,她都认真回答了。
乌尔带玛德琳来到了他的住所,善良的让她暂住,并且找出一身干净的旧衣给玛德琳换。
玛德琳在一处小溪里把自己洗干净,水里倒映着她的忧愁,她的买货资金全部在马上,现在什么都没了。
乌尔给她的旧衣有些大,玛德琳把裤腿衣袖全部卷了起来,幸亏现在是夏季,容易换洗。
玛德琳沿着木桩梯子来到半空中的树屋,乌内面积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和平台。
平台是露天厨房和餐厅,上面放了单人桌椅。
玛德琳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阳光从树叶中露出来,斑驳点落在玛德琳的身上,她需要晒干一头绿色海藻般的头发。
乌尔站在一旁,炉子升起火后,把一个平底铁锅放在炉子上,滴入几滴油后,放入三个肉饼开始煎,等到一定的熟透后,把肉饼放到一旁,打入三个鸟蛋,黄白分明的鸟蛋很快就凝固成型。
玛德琳的后背有些湿漉漉,她不好意思要毛巾,因为她看到了乌尔似乎只有一条毛巾。
玛德琳实在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穷苦的地方,原本以为自己家够穷了,一对比,至少自己家里的生活用品够用。
简单喷香的食物很快就上桌,摆着两个不同颜色的餐盘,玛德琳局促站起来把椅子让给乌尔,只有这么一把,两人不够坐。
乌尔让玛德琳坐下,自己拿了把餐刀端着盘子坐在平台地面上吃饭,在没有栏杆的沿边腿悬空着。
玛德琳拿起唯一的叉子吃饭,不时地转头去看乌尔,她实在过意不去。
头发完全干透后,玛德琳扎高,一束蓬松长卷的马尾在背后,露出了半干的后背,有些痒。
乌尔有午睡的习惯,但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异性,他有些羞涩,于是想将卧室让给玛德琳,自己在外面树底下凑合一下。
玛德琳推辞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占据乌尔的卧室,谎称自己不喜欢午睡,她想在外面走走。
乌尔见玛德琳如此,也就不再坚持,怕惊突到玛德琳,他没有脱衣而是合衣睡去,他现在实在困的很。
玛德琳站在树下,开始选方向,她想去快点了解这里,然后听从了乌尔的告诫,不要靠近藤蔓植物,有毒。
盛夏的午后,玛德琳独自走在一条踩出来的小径上,高大的树木比比皆是,树干上面有许多的木屋。
周围很安静,没有精灵族人站在外面,玛德琳一路走到很远,知道了那片集中的树屋区,可能就是商人们说的交易区了。
更多的精灵族是分散在黑暗森林的各处。
回到乌尔的住处,玛德琳的手里抓了一只肥兔,她邀功般对乌尔说今晚加餐。
谁知乌尔看到这只灰扑扑的大兔子,脸色一变,急忙问她哪里抓的。
玛德琳挠挠头,不确定地问,
“在尽头一片杂草堆里抓的,这个不能吃?”
说完还拎着兔耳摇晃,兔子徒劳地蹬腿抗议。
乌尔接过兔子,安抚地摸它身体,告诉玛德琳,
“这是属于国王的散养兔子,我们不能吃。”
“为什么?又不是他们养的。”
玛德琳不解,但是乌尔没有马上解释这个问题,而是把兔子带到那片杂草里放生。
乌尔指着一片明亮灯火处,说那里就是王宫,因为养活物会有异味,于是全部散养在周边,每只家畜身上都有标记。
晚上,乌尔只煎了饼,然后把摘的新鲜莓果放在桌上,玛德琳尝了一口,并不甜,有些酸涩。
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话可说,玛德琳熬到深夜,实在坚持不住蚊虫的啃咬,摒弃矜持走进唯一的卧室里,乌尔虽然善良,但也没有大方到可以随意收留一个人。
玛德琳很漂亮,乌尔心动了。
陌生的两人因为身体的亲密接触,快速地熟络了起来,玛德琳一直在思考如何继续收货卖,但是她没有本金。
乌尔的生活的很简单,靠打猎维持生计,动物的皮毛一向是紧俏货,乌尔的弓箭水平很高,几乎没有射空的情况。
玛德琳也不愿意白白消耗粮食,她跟着乌尔在森林里找可以食用的农作物,乌尔的饼是和别人交易换来的,玛德琳觉得浪费,她可以寻找材料自己做。
住在城里的玛德琳并不娇弱,因为有赌鬼父亲的存在,她被迫学会了很多可以换钱的技能,其中就有利用原始材料做出美味的食物。
玛德琳找到了好几种可以吃的食材,乌尔把东西全部背在自己身上,不让玛德琳受累。
乌尔出去与人货物交易了,玛德琳撸着光臂,在餐桌搓小肉丸,一颗颗肉丸里混着各种蔬菜,她用有限的材料调了个酱汁。
肉丸煮熟后再煎,浇上酱汁,乌尔一口气吃了很多,夸赞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一餐。
玛德琳听到夸赞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反而有些忧伤,精灵族也太穷了些,这一顿餐花费了她许久的时间,因为只有一个炉子,一个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