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警察瞟了他一眼,看周围也没什么路人经过,便也没制止他,但也没立刻接着年轻警察的话说,他没吱声,先拿过只杯子要倒酒。
“我来我来。”年轻人赶紧抢过酒瓶,熟练的倒了两杯啤酒。
这时,老板娘过来,端了一深盘的炖排骨,量不少,汤汁给的也足,应该是忙完刚才结账的那桌就立刻去盛了早炖好了在灶上温着的肉。这种小店的食客,经常会用肉汤泡饭吃,偶尔也有往里扣面条拌面的,所以,这个汤汁一般要多盛些。老板娘显然是猜出了这二位的身份,小买卖人最不敢惹的就是他们这些,自然不可能亏待他们。小心的放下排骨,老板娘不忘嘱咐一句:“汤汁要是不够就跟我,可以加。炒菜还得等十分钟。”
“哎,好。”年长的答应了一句。
老板娘知道他们可能要开始说事儿了,自己很有眼色的闪身走了。
“昨天熬了一晚上,到现在我这眼皮都打架了。”年轻人半是邀功半是抱怨的说了一句。
“你凌晨没趴会儿?”
“没有,赶紧干完了,能回去安心歇着嘛。”
年长的从筷子筒里抽出双一次性筷子,撸了塑料包装,夹了颗花生米扔嘴里:“嗯,说的对。今天下午没事了,咱们可以回宾馆躺着,这酒放心喝。”
一听他们是会宾馆住,阮灵更确认了这俩是上面省城派下来的。
“是咧。”年轻人脸上那个笑容真诚的要溢出来,当然,这是对着他端起来的酒杯。“啊,爽,这一个多礼拜了吧,就没沾过。”
年长的倒是没急着喝酒,扫了一下四周,慢悠悠的讲:“李队他们今天上午把那蛋糕店伙计带回来了,已经问出来了,交代了自己开车轧死人,隐藏尸体的事实。”
“昨天咱们就可以抓人,他们当地的墨迹,弄到今天。”
“哎,话不能这么讲,他们在本地要顾及的事情多嘛。咱们也没必要跟他们抢,把事情办了就好,真让他们办砸了,还是得扔咱们那去。”年长的打断了年轻人的埋怨,但脸上却没见呵斥的意思,也只是嘴上不想落话把儿,心里是认同年轻人的话的
“这本来也没咱们的事儿,还推咱们头上。”年轻人显然是加了通宵,心里不忿呢。
年纪大的心里也不是没脾气的,多说两句,也带上刺儿了:“哼,这快年底了,你是想等着他们弄的半不拉的,再推咱们手里?你想给他们擦屁股?时间一长,什么线索也没了,小破事弄的齁麻烦,影响考核?随便查查,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儿,就当顺手了。”
既然年长的已经发话了,年轻人便没在说什么。
这是个四人桌,阮灵就趴在年轻警察旁边的位置听着他们聊起案情来,估计是因为这次在门外,周围也没人,加上这个案子他们也不是太重视,年长的这位便没有那么谨慎,不像上次那样完全闭口不谈。
喝着酒,话也容易多,两人说着说着,几乎已经把警方了解到的案情讲了一遍。
这次,警方一下就怀疑上了聚会上面那个蛋糕的店铺,过去一问,店长说是伙计送的货,还有另一个负责在店里收银的伙计说那个送货的喝醉了问过“自己若撞死人要判多久”这样的话,这些是这两位警察昨天下午去查出来的,按说昨天晚上就该去找送货的伙计,但镇上的警察顺着线索找那个伙计是今天早上的事儿了,他也没跑,警察去到他家,一下就抓到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天早上,负责送货的伙计是凌晨六点多钟就到了店里,从店长手里拿过蛋糕,往常他们蛋糕房没怎么早送货的,虽然店长自己有时勤快些会早去店里打扫卫生,做上面包,但这一般也要到7点多了,小镇嘛,生活节奏慢,不像大城市据说社畜们6点就要出门走上通勤路,这里多数时候,8点多才是人们出来上班的点,蛋糕店的店员们要早开店,为了买早饭的人,也就7点半钟来。那天下单的客户要的早,人家定的蛋糕大,是大单子,要配合会场布置和酒店安排,提些苛刻的条件,蛋糕店当然没有反驳的理由,客户都是对的嘛。
但是呢,伙计起得早,人就犯困,脑子也不太转的过来,加上提前上工还没额外加班费,心里有点火气,这开车就没注意路面,到了会场了,去停车场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轧死人了。
这伙计还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一慌神脑子也不转了,也没想起要报警,本来只是交通意外,他也没酒驾,不至于进监狱,可是他怕呀,心里也担心被人家家属额一笔。
这时候,听见有人过来,他一急,就把尸体拖上车,停好了车,该去组装蛋糕了。
他呢,就把尸体放在了搁蛋糕的小推车上,那个推车挺大,送货的,当然也能经几百斤分量,上面的蛋糕怕刮风下雨的,都是装在盒子里,一个一个的,蛋糕怕压,盒子都打着富裕挺大个呢,还有装组装蛋糕用的刮刀呀、奶油呀什么的箱子。这次的蛋糕想当大,本来是该两个人一起拼的,但另一个伙计非说女朋友病了,来不了,所以只他一个人,他还念叨自己这倒霉命呢,但现在撞了人了,他又有点庆幸,得亏是自己一人,不用担心别人告发。
他呢,拿了个大号纸箱子,把尸体团着塞进去,也亏得是这种送货的小面包,里头各种纸箱绳子都齐全。从始至终,这年轻的小伙计都没仔细看尸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