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饭馆里,结束了对三天前医院之旅的回忆,阮灵却总觉得有些别扭,哪里不太对劲,让她心里沉沉的在意着,可又捋不出头绪,似乎只是一些小细节,让人潜意识在意的细节,细细想来,却想不起。
这种状态让阮灵心里扭的劲儿,也没继续听身后那些食客们对死的第三个人的添油加醋八卦了,她起身飘进雨帘,溜达着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ICU里,阮灵要想找那俩小情侣倒也容易,他们是少数在这里能正常坐着聊天玩手机的人。
也是赶巧了,今天是那对情侣的手术日,是局部的小手术,阮灵之前已经听医生说过,他们这样的病人是需要多次手术的,似乎是为了松解皮肤,防止影响脖子活动。
手术似乎的确不大,两人排在前后脚,男孩先被推进手术室,阮灵跟着去看热闹了。
刚才还能坐着玩手机,吃妈妈递过来的水果的,现在进了手术室,男孩却全程都在叫喊疼痛,他在病床上扭动着身体,看起来就像痛到要晕厥了,其实,医生还没动他呢。
因为ICU统一是穿的那种宽松病号服,脱了就行,也不像他们刚到医院那天,都是自己的衣服,不好脱,各种蹭皮,引起疼痛叫唤,女孩那边因为衣服更瘦更贴身,还有内衣,甚至动了剪刀,剪碎了衣服才能清理创面,也因此刚到医院急诊那天,女孩花费的治疗时间更长些。但今天有护士早帮他们准备好要手术,自然不会有这些问题。
医生们也知道这种伤疼,理解男孩的叫喊。麻醉师弯腰对男孩说:“烧烫伤是最疼的,我给你加了麻醉的剂量,你要是疼的话,等会儿我再给你加一点儿。”
他这只是局部植皮,可能是为了操作方便,也可能是为了术中让病人调整姿势?阮灵也不懂这些医学方面的事儿,总之吧,麻醉师给的是局麻,不是那种一打药数几个数就晕的全身麻醉,因此,男孩还挺清醒的。
但男孩依旧嘶吼着喊疼,眉头紧紧夹着,只看着,就能体会他的痛苦不已。
麻醉师又给他补了药。
男孩还是在喊疼。
麻醉师愣住了:“诶?怎么还疼啊?我已经给到最高量了,再加,对你可不好,这麻醉药也不是随便加、越多越好的。”
这次,男孩吭吭唧唧的不大声叫唤了,但满脸的痛苦神色依旧,手术继续进行,医生们夸他能忍、不闹腾:“行,手术挺顺利,小伙子,不错,也没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呀。”
阮灵对手术没兴趣,也看不懂,自己也没办法上手实操,只看着别人忙活,有些无聊,眼睛四下乱瞄,反正也没人看的见她,她自在的背手乱晃。
果然,手术很快,不到一小时,连准备到清理就结束了,之后,到了女孩的手术。
女孩在哼哼。
“没那么疼,别那么娇气,你就是越想越疼,别琢磨就好了。我已经给你打了麻醉,不疼了吧。”
女孩的眼眶红了:“疼……还疼……”
医生的镊子已经在动她脖子上的皮肤。
这时阮灵才看的仔细,女孩脖颈和胸前被烫的面积比男孩大多了!原本,她以为两人坐的位置差不离,都是被油锅泼下,该是伤的相似,医护的话也给了阮灵一种两人伤情差不多的错觉。
但此刻一看,两人的情况根本不同呀,男孩那边只是因为怕影响功能,才植了一小块皮,估计也是因为有人付账,若是没人付钱,都不一定治疗呢,可女孩这里却是大面积烫伤、破溃。
为什么呢?
仔细一回想那天两人来时的情形,阮灵懂了,男孩穿的多,内里套了件秋衣,烫的自然不会太重,但女孩的衣服虽然情侣款,但女款领口开的更大,腰身更贴,为了漂亮显瘦也不会穿那么多件,少了一层秋衣,热油泼下来的时候,直接烫伤了大面积的脖颈和前胸皮肤,治疗时为了脱掉文胸和更贴身的卫衣又摩擦蹭掉了不少表皮。
阮灵之前也没想到两人是这样的情况,刚才在ICU里,女孩看着文文静静的安静躺着,没觉得如何。
也是那天送到这里时,男孩一直在叫喊,而女孩却是安静隐忍的,让阮灵有种男孩伤情很重,女孩的情况比较轻微的错觉。
阮灵想起自己弟弟,那种坐地上一个蹲个屁蹲儿都要干嚎半天的样子,果然,年纪小的时候就拼命喊,长大了,装的次数多了,练出来了,成本能反应了吧。像她自己,因为知道就算哭也不会得到更多关注和照料,反而不会大声哭喊了呢。
麻醉师看着女孩还是在哼着,劝说道:“你忍一忍,没多疼的,想想别的。主要就是心理作用,你之前一直疼,就老习惯性觉得它疼。你现在再仔细感觉一下,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嗯,是好点儿,但还是有点儿疼……”女孩吭吭唧唧的说着,生怕别人骂她,神色小心翼翼的。
“只是有一点儿疼,那是肯定的,麻醉药打太多对你不好。来,我们开始手术。”一旁做完准备的医生转头对其他人说。
你们刚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