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不再好打扰四人的亲密时间,道别后许衡带着任务轻车熟路走到蝶屋,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下午这段时间蝶屋的女孩们查房送药后都会干些内务杂事,例如洗衣打扫之类,是个聊天的好时候。
踏进蝶屋小门,麻雀早就一哄而散,不少蝴蝶在石路两旁种满的紫红花丛里飞舞,它们似乎并不怕人,甚至还有两只蝴蝶挥动翅膀一上一下飞到路中,像是给人带路般盘旋一会等人动了才往里飞。
这是蝶屋后侧,离着晾晒的院子几步路,午后太阳也是晒衣晾被好时候,不过这时那边没人的样子。
许衡经过胡蝶办公楼时通过小窗往里瞧,忍正在桌前写着什么,感受到视线回头正与人对上眼,许衡只好举起手打招呼,忍正要说什么诊断室的门也在这时被敲响,打招呼的动作也就变成了一会见,他摆手继续走向宽敞的后院。
转过屋角看到的是,无数泡泡就在这片空地上与风玩耍,追逐打闹,阳光让它们把彩虹装在了里面,总能吸引人眼球。
“啊,是横山先生~”两只小豆丁从洗衣盆里抬起头笑着向他打招呼。
“你们好~”
许衡并没有分清她们谁是谁,只记得清、澄、菜穗。至于拿着肥皂水的泡泡制造者,沉默寡言的女孩只是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奇怪,只是礼貌点头并无过多交流,因此他只能记得对方名字是什么花落。
中原澄见许衡往院子看了一圈便问:“横山先生在找谁?”
“小屋乃可,她在屋里吗?”
“她在这,刚走去换水了。”
“好,我去找她。”许衡看地图就知道人在哪,没再多问。
小澄看人没有一点犹豫地走开甚至有些急的模样转头问寺内清为什么对方不在这等小屋回来,小清回答说:“唔不知道,也许是横山先生想和小屋姐姐说什么?”
“可横山先生失忆后就没再主动和小屋姐姐说话了,我好好奇呀。”
住在一起的女孩们都看出小屋乃可对许衡有特别的情感,虽说人是对方救的,但对其有些过于在意的样子让大家心里有了猜测。
默默听着的栗花落香奈乎也跟着两人歪头。
“我更在意的是,你没注意到横山先生走路不带拐杖了吗?”小清接过水瓶再次给人灌满肥皂水。
“……啊真的!”回忆起刚才的场景小澄惊呼,彩虹泡泡也被吓得飞高飘走。
井口处。
挽起衣袖按压水泵换水,小屋乃可正盯着水位等待,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叫名声吓一跳,黑直的长发随猛回头动作扫在许衡脸上。
许衡觉得这是有些尴尬的开场,他揉揉被扫到发痒的鼻翼,甚至还能闻到发丝余留的花香:“抱歉,吓到你了,可能是水声太大。”
“不是你……你可以独自行走了?!”有在跟着修行的小屋指出最让她吃惊的一点。
“是呀,托各位的福我现在能走能跳。”距离上次见面还一个月不到,许衡的身体变化肉眼可见的惊人,但能让人大惊失色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也可能是刚才被吓着没缓过来,疑惑问:“有这么让你惊讶吗?”
“不是、我……”小屋湿润的手抓紧裤腿一角,阻止自己往后退的动作,她没有回答问题,调整面部表情试探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这个嘛,”许衡也没纠结这么多,任务第一,他看地图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走近两步说:“接下来的谈话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横山想起什么了吗?
对方的动作身影越发像失忆前,小屋非常紧张,点头等待。
许衡整理了下说:“我还是想回到鬼杀队一线,但大多数人肯定都持怀疑态度认为这不可取,所以我需要证明自己,如你所见我已经恢复了行动力,还得做出些成绩,但我现在不可能接到任何任务。”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小屋问。
“听说我失忆前和某位情报提供者有接触,我想如果我杀不了鬼,或许在信息方面能有突破。所以也许你能帮帮我?
话已至此,这熟悉的说辞目的也让小屋明白过来,明明保守之前的秘密是对方要求的事,现在不仅只有她记得,对方还要帮其他人捅出来,她非常生气:“是他们让你来问我的吗?”
“不,是我想知道。”小屋会生气在许衡的预料之内,他小声说,“他们在怀疑我是内鬼。”
小屋一听更为激动:“什么?这太荒谬了不是吗,你之前差点死掉,谁这么和你说的?”
“冷静,小屋小姐。”许衡双手在空中按压,示意人不要太激动。见小屋抿嘴没那么生气后继续说:“显然就算我死了也证明不了什么,反而罪名就这么直接扣上来。我要找到那个人了解情况……”
“你要了解什么?都过去了,当初让我保密的是你,现在要我说出来的也是你,就算失忆,你也不要太过分!”
小屋眉头紧皱打断人的话,她转身换下装满水的桶继续接第二桶没再回头。在这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来找她询问这事,更有想强行撬开她嘴的人,幸好都被蝶屋的大家阻止,她显然不想再说下去。
在她身后的许衡注意到人微微颤抖的手,他思考一番丢下早准备的说辞开口说:“原来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吗,非常抱歉没有考虑你的心情,是我的不对。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你继续保密下去,我会想别的办法找到那个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了吧。”
听到人往后走的脚步声小屋才回头问:“你还有什么办法?”
“唔……”许衡抬眼快速一想说:“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大岳山一个一个找?”
“你能说服谁浪费时间去一个个问吗?”
“我没打算说服谁帮我,毕竟没人相信我不是吗?”
这句话许衡是自嘲笑着说的,但却像将小屋归入其中,她捏紧拳头只听对方接着说道:
“如此,我打算自己去找找,不管能不能找到总得试试。”
“你疯了吗?!身体都这样了还打算一个人出去?”小屋终于忍不住一把抛开水泵长柄转身怒吼,“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会死在那里,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渺小!无能!你知道吗?你不知道!自私的你只想着自己去做就好,全然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样,你关心的只有你自己!”
抽水的长柄被突然大力一按上下来回摆动,连接的螺旋处发出几声“吱呀——”惨叫,压力的不稳定导致出水管口也像人怒吼一样陆陆续续喷出水来,歇斯底里的最后,管口只能发出令人心慌的无力呜咽。
“或许你是对的。”许衡被斥责得心脏狂跳,他不是没被责备过,只是大家应该是念及情谊或是什么都留有余地,不像小屋乃可这般撕开那层薄膜毫无顾忌,能让人心跳加速、血管张大、面红耳赤。但很快又能平静下来,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弯腰提起两桶灌满清水的木桶说:
“我的自私让我说什么都要去一趟。抱歉还叨扰了你,不过你会保密的吧?就像另一个秘密一样,因为你是个好女孩呢~”
许衡会这么说完全因为对方是个绿色圆点,没再去看小屋快要哭出的脸,他转身提着水回到后院放下,三只小豆丁凑齐了,小葵也在这,她挑眉在豆丁们“咯咯”的笑声中问负责打水的小屋去向。
“我找她时吓着她了,还打翻了水,她清理完一会过来。”
“哦,这样。”小葵有些狐疑,看许衡打算离开忙叫住说:“忍姐姐让你过去一趟。”
“啊……好。”准备走人的许衡这才想起他来的时候被忍看到的事,如果香奈惠不在他认为没有复查必要,这随了富冈的性子让他被说了几通,既然被忍叫到那么不去不行了。
敲门得到回应后进去,忍合上正在阅读的书让许衡坐在墙边的诊断床上捞起裤腿,改良后的木质支架很是显眼,几乎可以说是个护腿,她绕过结构揉捏小腿的肌肉观察反应问:“听你说可以跑跳了,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站久了有些疼,也不是很明显,此外没什么反应。”
“戴上它可以跑多久?”
“半小时没问题。”
“你实践过?”一般来说没必要跑这么久,这让忍疑惑。
“过来的路上跑了会。”许衡有些心虚。
忍没揪他这点,而是让人原地跑跳两下后拿起笔记录下来,她说,“肌肉反应恢复不错,没想到真让你成功了,不过考虑到你爱折腾的性子,建议你把支架换成钢铁材质,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因为磨损带来二次伤害。”
“好,我会注意的,谢谢。”
一切顺利没有讨骂的许衡心想总算可以走人了,开门欲走,忍又开口问:“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回竹林去。”
“啊是吗。”以为是忍发现了什么,许衡转头观察对方表情,只看到对方竟然带着笑看向自己,让许衡摸不着头脑,直觉告诉他最好赶紧跑,可还没等他跨出门口,忍下达指令了:“既然你空闲着,那么留下来把这个月的抽血项目做了吧。还有,记得去把脑袋上的蝴蝶送回去,免得让人看了误以为是来蝶屋的恶趣味。”
“哎?!”
果然大招都放在后面,很想回去打包准备的许衡是拒绝的,但忍出名的嘴毒让他不敢造次,让他无语的是原来他头顶着蝴蝶转悠了半天,怪不得大家看他眼神那么奇怪。最后他只得乖乖答应回到后院去找姑娘们准备抽血。
小屋乃可已经回到了洗衣行列,她看上去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有许衡知道对方看自己的眼里有了股狠劲,当她们决定谁来帮他抽血时对方一下扭去衣服里的水分利落抖了两下,说道”我来。”
其他姑娘会拒绝小屋对男人的主动吗?显然不会。
于是躺在专属床位上他看着小屋将仪器推进来拿起每月都见到的那根粗针头时,人无可奈何感到有些心慌,他打算先放松一下气氛,指着自己脑袋问:
“我头上真的有一只蝴蝶吗?”
“有,”小屋按压了下绑着止血带的穿刺点,干脆利落地下针,满意的看到人因为疼痛开启痛苦面具,直起身补充说:“刚才已经飞走了。”
说完对方最后观察一眼抽血管流动情况端着托盘快步离开,只留下跟随及腰长发左右舞动的蝴蝶头饰背影,完全不打算留给他说话机会。
许衡知道对方绝对生气了,明明两只手都可以扎针,那样抽血速度要快些,他最受不了的事之一就是抽血。众所周知,抽血的等待时间很长,特别是他血皮厚,可以多抽几袋,这样花费的时间就更长了,相当于将他变相软禁于床。
无可奈何躺在床上,他在地图上计划之后的行程很快度过了头两个小时,小屋再次过来换血袋时终于好心拿了两本书给他解闷,就这样抽血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才结束,又因为要留置观察,他在蝶屋待到了第二天,喜迎富冈义勇的报道。
“来了?去诊断室坐着,没什么问题你们两个就可以回去。”
忍人狠话不多拦截住对方,完成任务只是想来接人回去的富冈义勇又一次被迫来了个全身检查,蝴蝶姐妹用这招屡试不爽,果不其然查出富冈身上的新旧伤,病床二连击安排。
对义勇也在这许衡还是蛮高兴的,当然不受伤更好,毕竟蝶屋是为了他们好。他兴致勃勃向义勇展示自己能跑能跳成果,表示义勇之后出去不用再担心他一人生活无法自理的情况。义勇高兴是高兴,但却是喜忧参半,再熟悉不过对方的义勇知道,对方行动力不受阻后不可控的因素也随之上升。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当又一次完成任务回来后,他找不到人了,快有一年之久没碰过的队服和日轮刀也不见踪影,他以为人在蝶屋便来寻,只拿到留给他的信封,装着一张去处和寻找真相字条。
又是那个事件的出发点:大岳山。
冷着脸看着面前的小屋,他只想知道是不是当初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告诉的许衡,以及告知离开时间好让他推测人现在到了哪。
小屋果断否定自己有任何透露,她人有些异常的激动,面对当初将自己带回来的二者之一如此直接的问话,她气愤,更多的是说不清的愧疚,终于忍不住说她前天已经将知道许衡要去大岳山的事告诉了花柱,现在香奈惠估计找到人了也不一定。
人已经离开四天,连忍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突然出门的目的,只以为是突发任务,义勇听完也没墨迹直接出发寻人,然而没过多久,鎹鸦带来通报:花柱遭遇上弦,附近丙级以上队士立即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