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 不知为何，接到林觉的电话，程楚然一颗心居然怦怦乱跳。
几乎在同时，她从卧房里面逃了出来。
“林觉，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你在哪里？”电话里面的声音很认真。
“我在执行任务。”
“你今晚回来吗？”
“恐怕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了。”
“具体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没法回答你。你看，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身不由己。”
“好吧。以后你晚上不回来能不能提前通知我？”
“嗯，为什么？”
“是这样的，在合租协议里面有这项规定，第21条，提前通知义务。”
程楚然想不起来，但他说有肯定有。
“好吧，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今天开始我不回来住，回来那天我会再次提前通知你！”
“你心里一定对我有什么看法？”
“没，哪有。”
“尽管你否认，但是，有一项关于说话语气与情绪关系的科学研究。”
“什么关于什么？”
“人在说话的时候，如何从隐藏在语言背后的征兆来判断说话者的情绪。研究结论可以广泛应用于声音交流，文字交流......”
“嗯哼，所以，你发现了什么隐藏在语言后面的征兆？”
“就用你刚才那句话来说吧，语速突然加快，在某些文字—好吧，正式，再次，提前......加重，表明你不耐烦，不满意。”
程楚然被吓了一跳。
屏息凝神。
大气都不敢出。
然后低声匀速无重音地说，“谢谢你，我正好有事，所以......对不起。”
“实际上，”电话里再次传来他带着磁性的嗓音，“询问你，并不意味着我在关心你。”
“所以？” 依然低声匀速无重音。
程楚然觉得自己像机器人在说话。
“因为你不回来，涉及到公共区域工作安排的调整，浇花，我们一人轮一天。
“后面几天，将由我独自承担。还有卫生，主要涉及厨房，洗手间，客厅，阳台，后面几天，我会独自负责这些工作。”
原来这家伙分担出去的不仅只是租金，还有一大堆家务！
想到那亮闪闪的锅具。
程楚然胸口升起一股闷气，越积越多。
憋着。
“完全明白了，”她依然像机器人一样说道：“林大博士，我有一个建议，仅作为参考。你是否可以把研发更高级的家务机器人作为自己的主攻方向。”
“No.”
“为什么？”
“这些活动是人类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就像吃饭，不能只吃肉，还要摄入碳水化合物，维生素......”
“OK，”见他又开始说教，程楚然忍不住打断他，“我需要工作了，等回来我们可以面对面好好聊。”
此刻，她立在黑乎乎的露台上，目光投向迷雾笼罩的暗夜，吸了吸鼻翼，冰凉的空气瞬即让她平静下来。
“我知道你在哪里。”
“啊，” 她吃了一惊，四下张望一番。
可周围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夜。
“哪里？”
“被我猜到了，”他突然爽朗地笑着说，“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我想，你一定在办那个案子。”
“哪个案子？”
程楚然想到应该是陈伟泄露的行踪。
“环球地产总裁离奇死亡案。”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
“唉，我的大侦探，你们整天忙着查案子，却不关心媒体舆论，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成为全国全世界人民关注的焦点。”
“哦，媒体都说了些什么？”
“都是关于他的创业史，有意思的是，他还写了一本自传《我的前半生》。”
“我的前半生？”
那枚琥珀戒指登时浮现在眼前。
“你如果感兴趣，我待会儿把手上的资料都分享给你。”
“太感谢了！”
“大家都在猜测他的死因。”
“都说了些什么？”
“普遍认为他的女儿就是幕后黑手。”
“周钥？”
“嗯，别看这些大小姐表面打扮得光鲜亮丽，媒体每天都在爆她的黑料，什么吸毒，自残，精神不正常，堕胎......简直就是问题少女。”
“Ok，谢谢你的分享，关于那本书，你手上如果有电子版的话，请发我一份。”
“你们已经确定是黑客闯入吗？”
“你怎么知道的？！”
“已经有资深网络黑客发文，从技术角度，探讨了如何操控飞车，利用飞车杀人的方式，充满想象力，真是太有意思了！”
“噢，那篇文章也转给我，好吗？”
“我很愿意帮忙。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是福尔摩斯迷，也许我能像华生一样帮助你。”
“林觉，谢谢你。你收集的信息很全面，对我很有帮助，但除此之外，我不能对你透露任何情况，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他说，“你们有组织纪律嘛。我了解。”
“第二个问题，我在哪？”
“你知道我能看见你吗？”
“啊，”程楚然浑身一颤，举目四望。
此刻，云破月出，朦胧的月光勾勒出城堡高耸的塔楼。
冰冷的的银灰色石墙。
以及在月光下环绕在城堡周围如同波浪般起伏的雾气。
“你在哪里？”
“看把你吓得，”他大笑起来。
“我正在看电视呢，现场直播，摄像镜头正对着那座壮观的大城堡。
“摄像镜头，城堡？”
程楚然吓得够呛。
“我还能看见你！”
她抬起头，仰望星空，四处摸索。
“你就站在三楼的露台上，嗯，穿着白色运动外套的那个。”
她给吓坏了，抬脚就往回走。
“林觉，我还有事，不能再跟你聊了，”
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门外传来人的吵吵嚷嚷的声音。
正大声叫喊着周钥的名字。
“出什么事了？”
难道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那个女人真的被谋杀了？！
看到陈伟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电脑屏幕前，她放下心来。
“是谁打电话来了？”陈伟扭过头来特别八卦地问道，“是诸队吗？讲了那么长时间，再不进来，你又要错过一出好戏了！”
“刚才那出呢，已经结束了吗？”
“唉，你不在真是亏大发了，”他两眼放光，很夸张地拍了一下大腿，“看完那出戏，就是尼姑都会动凡心的。”
“哼，少吹吧，啥啊，让尼姑动凡心？”
“鸳鸯浴。”
“啊，”程楚然瞠目结舌地捂住嘴巴，“你全看见了？！光溜溜的？！”
“没有，”陈伟悻悻然地说道：“我急死了，你在浴室里面没有装眼睛吗？”
“我放了一只虫子在床底。”
虫子是移动型监控设备，采用纳米材料制作，体积仅有甲壳虫大小，能够自动侦测目标，识别目标，靠近目标，并返回三维影像。
“咯吱”一声，周钥的门开了，那对正在办理离婚手续的夫妻一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