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擦着沈昭的耳廓嵌入混凝土墙，火药味混着地下通道的霉味灌入鼻腔。父亲的声音通过克隆体们的芯片形成立体回声，二十个声音叠加在一起，震得沈昭后颈的神经芯片发烫。
"你还有68小时。"陆临舟突然扯开战术背心，露出心口嵌入的微型屏幕——画面里亚洲邀请赛的选手正做出与沈昭招牌动作完全一致的连招，"每招都在激活对应财阀的脑控程序。"
沈昭的指节抵住太阳穴，剧痛中闪过记忆碎片：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给他注射的"疫苗"带着薄荷味的刺痛。现在他知道了，那是第一代神经芯片的植入过程。
通道尽头的安全门突然虹膜解锁，露出布满电缆的垂直竖井。沈昭刚要迈步，最近的克隆体突然抽搐着抓住他的脚踝——那具本该失去意识的身体正被远程操控，瞳孔里泛着和Venom机械眼相同的红光。
"别碰电缆！"陆临舟的警告晚了一秒。沈昭的手已经抓住升降梯钢索，十万伏特的高压电瞬间贯穿全身。
剧痛让沈昭的视网膜闪过走马灯。他看见自己坐在电竞椅上，父亲调试的头盔并非比赛设备，而是正在向观众席发射脑波信号的发射器。每次他完成五杀时，直播画面角落总有富豪突然做出诡异举动——那些都是神经芯片的测试案例。
电流突然中断。沈昭摔在竖井底部的缓冲垫上，发现陆临舟用军刺割断了主电缆。焦糊味中，对方心口的屏幕跳出新画面：决赛场馆的地下结构图，核心处标着脉冲武器的红点。
"控制终端在选手休息室。"陆临舟的机械眼镜投影出三维地图，"但需要..."
钢索断裂的嗡鸣打断话语。沈昭拽着陆临舟滚进通风管，上方砸落的升降梯将克隆体碾成血肉模糊的残片。一块碎骨溅到沈昭唇边，尝起来竟带着和自己血液相同的铁锈味。
通风管突然倾斜。两人滑进垂直管道时，沈昭的指甲在金属接缝处刮出火星。坠落中他看清管道内壁刻满密密麻麻的"正"字——每个笔画都是手术刀的划痕。
管道底部是间圆形手术室。无影灯下摆着两台神经同步仪，操作台贴着沈昭十二岁时的照片，标签写着【主体记忆清洗记录】。
沈昭的匕首突然脱手射向阴影处。金属碰撞声中，穿白大褂的父亲从仪器后走出，手里拿着与沈昭后颈芯片配对的控制终端。
"你以为篡改记忆就能反抗？"父亲按下终端按钮，沈昭的芯片突然释放刺痛，"每个克隆体都承载着你删除的记忆片段。"
陆临舟的子弹击碎终端屏幕，但为时已晚。沈昭跪倒在地，剧痛中看见自己站在手术台边，亲手将导管插入少年们的后颈——那些都是记忆清洗过程的备份载体。
圆形手术室突然旋转起来。墙壁弹出六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是不同年龄段的沈昭克隆体。最年轻的舱体标签写着：【Z-107-0，原始记忆载体】。
培养舱集体泄压时，沈昭的视网膜捕捉到致命细节：六个克隆体的战术动作，恰好对应他职业生涯的六次经典战役。当第一个克隆体挥拳袭来时，肌肉记忆让沈昭下意识使出三年前决赛的格挡招式。
"他们在用你的比赛数据！"陆临舟撞开第二个克隆体，军刺划破对方队服。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与沈昭旧伤完全一致的疤痕，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沈昭一个滑铲绊倒第三个克隆体，膝盖压住对方喉咙时，看清这孩子最多十四岁。克隆体突然咧嘴一笑，用变声期的沙哑嗓音说："哥哥不记得地下训练场了？"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水泥地上蜷缩的少年，自己递过去的矿泉水里掺着镇静剂。沈昭的拳头僵在半空，被克隆体趁机踢中腹部。剧痛中他后颈的芯片开始发烫，全息投影在血雾中拼出神经脉冲武器的启动密码——正是他职业生涯的总击杀数。
陆临舟的心口屏幕突然警报大作。画面里亚洲邀请赛的解说正激动大喊："这是Shadow选手的招牌七连杀！"与此同时，直播画面角落某国政要突然拔出警卫的配枪。
"每招都在激活芯片！"陆临舟的子弹击穿手术室顶灯。黑暗中沈昭听见液体滴落声，伸手接住发现是克隆体的眼泪——这些孩子的虹膜里都嵌着微型投影仪。
沈昭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将后颈芯片狠狠撞向操作台边缘。火花迸射中，全息密码缺失了最后三位数，神经脉冲武器的状态变成【待机】。
"需要脑死亡验证..."父亲的声音突然从所有克隆体口中同时发出，"你宁愿变成植物人也要..."
沈昭的匕首突然刺入Z-107-0的培养舱。舱体碎裂时，原始记忆载体睁开的眼睛里，倒映着手术台边十二岁的自己举着注射器的画面。
"密码是347。"沈昭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第一场训练赛的击杀数。"
整个地下设施突然震动。神经脉冲武器的待机状态变成【终止】，陆临舟心口屏幕里的政要突然踉跄着放下枪。但沈昭的视线开始模糊，芯片过热让他的鼻腔涌出鲜血。
父亲的白手套掐住他喉咙时，沈昭在走马灯里看见真相：所谓电竞比赛，不过是筛选脑波适配率的手段。Venom的机械眼突然从阴影里滚出，镜头对准父亲的后颈——那里嵌着与沈昭完全同款的芯片。
"原来你也是..."沈昭的指尖碰到父亲衣领下的疤痕，突然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陆临舟用最后的手雷炸开了地下河通道。湍急的水流中，沈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芯片里涌出，每片都映着不同角度的陆临舟——拿枪的、流血的、在实验室偷偷给他塞止痛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