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心中的愁,旁人并不知晓,落在她们眼里,只觉得她是春风得意,出尽风头。
先前皇后去请皇上被拒,而皇上留在了栖鸾宫的事,宫中早传开了。之后几日,皇后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好不容易皇上去了一趟坤宁宫,结果半道上又走了,去了栖鸾宫。
宫里统共就这几个妃子,从前是一潭死水,到温瓷进宫后都活络起来,彼此之间暗自较着劲。几个人都去皇上跟前晃了一圈露脸,想让皇上注意到自己,可全都吃了瘪,也就皇后没有什么动作。
但皇后毕竟是皇后,身份尊贵,与她们不同。何况皇后当年未出阁时便是高傲性子,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不会放低身段争宠,倒也寻常。
可那日皇后竟然也主动放低了身段,去主动请皇上来宫中,结果还吃了瘪。阖宫上下,皇上眼里似乎就只有一个贵妃。怎么不叫人羡慕嫉妒?
在羡慕嫉妒贵妃之余,她们对皇后被冷落又感到那么一些得意。因着从前皇后待她们总是高傲轻视,自诩名门贵女,如今也落到跟她们一般下场,自然感觉到些许欣慰。
贤妃听见这消息,乐得很,她一向不喜欢姚贞儿,心中觉得倘若不是当年她求先帝赐婚,如今这皇后的位置哪里轮得上她姚贞儿?该是自己才对。
就是因为让她姚贞儿占了先机,所以自己如今进宫只能做个贤妃。
“你说皇后定然气死了吧?”贤妃与贴身婢女说话,“依着她的脾气,定然已经大发雷霆,摔杯子摔盏了。”
想到那场面,贤妃不禁笑出声来。
“没想到她姚贞儿不可一世这么多年,也有这么一天。还是输给了温瓷那种草包,我要是她啊,我也气。”
婢女听着,心道,娘娘您好像忘了,您也输给了贵妃。但这话她不敢明说,只是应和:“是啊,皇后娘娘一向傲气,想必是气坏了。奴婢听说啊,这回皇后娘娘之所以这般低声下气求见皇上,是为着姚家大公子的事。”
贤妃久居深宫,倒没听说这事,觑了眼婢女,示意她将事情道来。
婢女便将听说的事都说了:“姚家大公子被人告发,说是欺男霸女,草菅人命,还犯下不少罪行,被大理寺少卿柳大人参了一本,连带着姚丞相也被波及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哪里还能坐视不理?”
贤妃若有所思,这倒是个好机会,若是姚家此番倒台,那姚贞儿引以为傲的家世也就不复存在了,那自己不就有机会了?
她思忖片刻,偏过头嘱咐婢女,让她给家中去信,让家中务必趁此机会给姚家再添一把火。
姚丞相在家中急得焦头烂额,那柳明疑软硬不吃,案子还查得极快,已经牵扯出太多东西,尽管姚丞相反应过来已经命人处理,掩盖了许多事,但光查到的那些,也够姚家喝一壶了。他原本还想保住大儿子性命,可看现在的局势,怕是连自己都要受到牵连。
宫里又迟迟没有消息,姚丞相更是着急上火。他那女儿被他宠坏了,性格一向太过跋扈,只怕没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思来想去,姚丞相命人叫来了自己的二女儿。
不多时,姚家二姑娘便过来了。
姚菁菁垂着头,福身给父亲大人见过礼,她心中有些惶恐,不知父亲今日唤自己来是为何事。她母亲只是位姨娘,在家中并不受宠,父亲心中只有嫡姐。近来大哥出事,父亲心绪也不佳,姚菁菁心中自然知晓。
姚丞相看着如花似玉的二女儿,语重心长道:“近来家中出事,想来你也知道了。你是姚家的女儿,姚家养育你十五年,你也该为姚家出一份力。”
姚菁菁心中一骇,抬起头来:“女儿不明白父亲的话。”
姚丞相继续道:“过些日子是太后寿辰,按说皇上会将太后接回宫中,为太后祝寿。届时寿宴上,你为太后献舞,而后为父会将你进献给皇上。待你进了宫,务必要获得皇上欢心,最好能迅速有孕,请皇上饶你大哥一命,饶过姚家。你可听明白了?”
姚菁菁不禁一阵心寒,她来之前便猜测恐怕没什么好事,可没想到父亲竟会让她进宫,姐姐已经是皇后了,为何还要她进宫?父亲这么些年一向对她不闻不问,如今要利用她了才记起她来。
她道:“可是父亲,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他说,他过些日子便来提亲。”
姚丞相不以为意:“什么心上人?难不成还能比入宫为妃更光彩?你若是得宠,日后生下皇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姚菁菁还欲分辩些什么,姚丞相不耐烦道:“你没得选,姚家养着你和你姨娘,难道是让你们白吃白喝的?”
姚菁菁便不敢再说了,她姨娘的后半辈子还捏在父亲手上,只好应下。
“女儿明白了。”
-
距离那天晚上的事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这几日里,温瓷每日照常和卫陵一起用膳,只是夜里卫陵不会留下来。
这日卫陵在栖鸾宫中用晚膳,夜里也会留下来。
温瓷埋头苦吃,听得这话,愣了愣。
看着她的模样,卫陵叹了声,开口:“小瓷是不是讨厌我了?”
温瓷动作一顿,腮帮子还鼓着,是她方才塞的两块红烧肘子,她想要开口说话,发现嘴巴里塞得太满了说不出话,只好紧急咀嚼一番咽下去,才道:“没有呀。”
卫陵眉目微敛,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已经好几日了,小瓷都不愿意看我。”
从那天开始,她总是目光躲闪,完全不敢直视卫陵。
温瓷被他一说,先是沉默,许久才道:“我没有讨厌你呀,至于为什么不看你……”
她顿住,不知道怎么和卫陵解释。
她抬眸,正对上卫陵的眼睛,他专注地看着她,等待着一个答案,似乎很怕听见她说讨厌他。
温瓷又垂落眸子,小声道:“好吧,其实是……我害羞。”
还有一些话她便没说了,因为她对卫陵的美色没有抵抗力,所以害羞之余,其实还有那么一些不能言说的……兴奋。
温瓷鼓起勇气,直视卫陵的眼睛。
不过片刻,她脸便红了起来。
她喃声道:“就像现在这样。”
卫陵弯了弯唇,仿佛如释重负:“原来如此,小瓷没有讨厌我就好。”
温瓷捧住发烫的脸颊,她怎么会讨厌卫陵呢,她还觉得自己占了卫陵的便宜呢。
又听见卫陵说:“对了小瓷,过些日子便是太后寿辰,明日太后会回宫,为她祝寿。太后回宫,小瓷要去给太后请安。虽说我也可以下旨让你免去这麻烦,只是太后毕竟名义上是我的母后,只怕那样会对小瓷名声不好,让朝臣议论。要辛苦小瓷早起了。”
温瓷摇头,表示理解。
郑太后是先帝的皇后,但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并无皇子,对卫陵也没什么教养之恩,二人不过是名义上的母子,并无太深的情分。卫陵尊她为太后,她倒是也知情识趣,在卫陵登基之后便自请别居行宫。
昭国重礼法,于情于理,郑太后寿辰都该庆贺,她这个贵妃当然也该去请安,反正她只是贵妃,也就是跟着大家一块去请安就可以,不用做别的。比起大姐姐的婆母,三天两头要她伺候已经好多了。
二人用过晚膳,又沐浴过后,便到了安寝的时候。
金钩落下,绣鸳鸯戏水的幔帐笼住床榻。温瓷有些睡不着,原本经过这几日的缓和,已经好转许多,可这会儿卫陵躺在她身侧,她又有些不平静。
她眨了眨眼,偷看了眼躺在身边的卫陵。
卫陵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温瓷撑住脑袋,默默打量着他。
她的眸光落在卫陵高挺的鼻梁上,而后往下,定格在他嘴唇上。
温瓷不由想到那个吻。
那是一种新奇而又刺激的感觉,唇瓣压在一起,被吮着,被吃着。
温瓷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她躺回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许再想那些事。卫陵都表现得好像无事发生了,她怎么能一直不停地想呢?
虽然是那些画面自己蹦出来袭击温瓷的脑袋,但其实她也有那么一丝回味吧。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温瓷撇嘴,她真可耻啊,怎么能回味呢?
她简直就是在亵渎他们之间的友情嘛!
温瓷让自己打住,不许再回味了。
忘掉忘掉,通通忘掉。
-
翌日一早,因着要去迎接太后,温瓷得早起些。她强撑着睁开眼,思绪混沌着,发现自己竟又躺在人家卫陵怀里,不过这回没手脚并用地把人缠住,只是窝在他怀里罢了。
温瓷正想松口气,忽地意识到什么,又怔住了。
卫陵说过的,这是男子早起时有的反应。她不应该多想,只是……上回她还对此没什么真切的感知,可经过那天晚上的事,她却已经真切地感知过了,那是很长很大的一根。
她自己的手甚至都有些握不住,若非当时卫陵抓着她的手一起。
她亲手体验过的,此刻正贴着她的后腰。
温瓷忍不住脸红心跳,想在不惊醒卫陵的情况下赶紧挪远一些。可才一动,卫陵便醒了。
“小瓷你醒了?”
温瓷无端有种做贼之感,硬着头皮和卫陵打招呼:“早啊,流云。”
她脸都快红成苹果了,得亏是背对着卫陵,卫陵看不见。
“那个,你……我不会偷看的。”
她还记得上回卫陵说过的话,这种时候他需要自我疏解一番。所以温瓷非常知情知趣地没有回头,默默等着卫陵结束。
她再次听见了卫陵低低的喘声,脑中又浮现出了那些画面。
温瓷不禁想,像这种事,是自己弄更舒服呢?还是别人弄更舒服呢?
玩、弄美男回味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吧[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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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