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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这么一场赛事,顾徵也算是和大家患难与共过,ETG整支队伍完全融洽起来。现在一队几个双排都要喊顾徵一道,大腿摆在那,不抱白不抱。
但总有人仗着和顾徵关系好,光明正大截胡。
前一秒旧梦正准备和顾徵排呢,后一秒周斯年问顾徵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旧梦直接一个托马斯九十度大转身,咆哮道:“我先找的小顾徵!”
“这样啊……”
周斯年善解人意道:“那我问问啊,顾徵,你是想和我打还是和你旧梦哥哥打?”
顾徵攥着鼠标,毅然叛变:“和你打。”
旧梦:???
“小顾徵你要这样对哥哥吗?你忘记哥哥平时带你去玩,给你点宵夜,请你喝奶……茶……”
没说完呢,周斯年一个靠枕扔过来:“你找花笑打去。”
旧梦哀嚎:“花笑刚回家了!”
休赛期花笑要么回家要么回学校。他很忙,家里关系要维护,大学学业也要兼顾,经常三边跑,连休息都是奢望。
顾徵玩的打野,周斯年补位到医师,两分钟烟雾时间一到,就跟着顾徵反野。
周斯年打法一向野,这个野无关乎他打什么位置,眼下他拿着医师照样干着打野的活。
周斯年:“打完蓝buff过来,这只鸟我给你打好了。”
“有人,我们从后面抓他。”
“死了他跑不掉,不用怕。”
“没事上,我给你扛着。”
顾徵每收下一个人头,周斯年几乎都会发一句:咱家打野太牛了。
是DA的一些固定话术。
小半局下来队友都忍不住吐槽:
队□□手:医师和打野一对吗?
队内塔法:包是的兄弟。
队□□手:你俩千万别坑啊,哥们这把晋级赛。
周斯年刚喝一口水,看到队友评论笑得头差点栽在桌子上,还不忘指给顾徵看。
顾徵竟然没笑,回复道:不会,随便c。
一局结束,见周斯年上线,二队的小九主动求约。旧梦还在一边嚎,周斯年被迫开了个五排的房间。于是三位打野一位前卫在五人车队面面相觑……
选英雄阶段,周斯年正要开麦让顾徵打野,没想到小九想练一把英雄,让周斯年帮忙指点指点。周斯年答应了,之前说过有空教他的,小九也算是他从青训营提上二队的。于是,原本好好的双排上分局硬生生成了教学局。
顾徵玩的射手,医师没跟,因为医师在教学。
周斯年教得细致,和之前在地下室教顾徵一样细致耐心。
顾徵黑着脸在下路大杀特杀。
临近春节,旧梦小九打了两局下线,他们要回家过年。周斯年也回,大后天的高铁。
至于顾徵,他不回家,他从小就没有家,可以称得上家的地方……
周斯年洗漱完出来溜达想抽口烟,他烟瘾不大,之前压力大的时候会抽两根,来到ETG后杨蕾盯着不让他抽,慢慢的抽的数量就少了。
刚打开房门,就见顾徵拎着个背包出来。
“去哪啊?”周斯年问他。
顾徵拽了拽背包带:“回地下室。”
“你还租着那房子呢?”
顾徵点头。
周斯年把烟盒摁回兜里,转身从架子上拿起钥匙:“走吧,送你过去。”
顾徵站在原地:“不用……”
“我打车,你待会还要回来。”
很麻烦。
周斯年边走边回头:“谁说我要回来?”
——
南屿的冬天冷得不像话,风沿着各种缝往人身体上钻,刺得人生疼。好不容易到了地下室,结果开门的瞬间更冷,跟进冰窟似的。
周斯年不动声色地皱起眉。
地下室还保留着顾徵去俱乐部前的样子,顾徵的生活也是简陋,除去周斯年带回来的例如藤椅,小音箱这种好玩有趣的,家里几乎称得上简洁。
顾徵洗澡去了,周斯年躺在被窝,随便调出一部电影在看。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拍摄,回来后想着和顾徵打两局游戏放松放松的,一下子没注意,好像把人忽视了……
晚上那会听到小九和旧梦说回家的事情,周斯年猜顾徵心情多少会受影响。所以听到顾徵想回地下室时,他强忍着困意也要把人带回来。
顾徵可能把地下室当成家了,周斯年心想。
投影放的是一部国外的恋爱电影,英文台词宛若催眠曲,周斯年兴致缺缺看了会,视线不知不觉落到浴室门。
今天大抵累到了,没过一会,困意就不由分说涌上头,周斯年阖上眼睛休息。
投影光线忽明忽暗,斑驳的色块从周斯年脸上滑过。浴室门开了,但他着实睁不开眼,要不是腰间阵阵抽搐着,估摸这会已经睡熟了。
没了视觉听觉倒意外敏锐。周斯年听到顾徵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听到顾徵把空调温度调高,他甚至听到顾徵踩在床沿毛毯上的声音,然后他在下铺坐下了。
周斯年想,下一秒,他感觉有东西碰了碰他耳朵。
是顾徵的手指。
“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顾徵说,拇指指腹摩挲着周斯年的黑色耳钉。
周斯年心下一惊。
难耐、痛苦、煎熬,这些日子里被顾徵死死摁在心头的克制和妄念,在今晚忽然没了禁锢,疯狂发酵。他着魔般呢喃周斯年的名字,如同念着某种咒语。他天真地希望这串咒语能够平复他内心的不安与躁动,但他错了。
顾徵身上还残留着洗澡时的热气,淡淡的青柠香一点一点朝着周斯年逼近,周斯年头一次觉得心慌至此,可他却跟有病似的一直没睁开眼。
周斯年感受到了顾徵滚烫的呼吸,他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稳住气息以免露馅。
就在周斯年以为俩人要亲上的时候,顾徵的动作生生停了,而后周斯年听到他说:“不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埋在被子的脑袋移开了,顾徵拿出遥控器把投影关了,视线忽地暗下来。
一旁的呼吸声渐渐归于平稳,周斯年在黑暗中睁开眼,心跳如擂鼓。
顾徵喜欢他。
周斯年终于意识到这一事实,是男生对男生的那种喜欢,不是弟弟对哥哥。
周斯年惊得说不出话,要不是怕给人吓醒,周斯年现在就会掀开被子起床出去透风。他甚至想装作视而不见,刚才那事就当没发生过,他和顾徵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
从第二天睁开眼周斯年看到顾徵就不自在,顾徵出门买菜问他有没有想吃的,周斯年语气不算好地回了句“随便”。
顾徵看他一眼,没说话出门了。
几乎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周斯年就冲去洗漱然后穿好衣服拿起钥匙跑了。
顾徵回来只见一间空房,他默默把菜做好端上桌子,纠结很久后拨通了周斯年的电话。
“饭做好了。”顾徵道,仿佛在说你回来吃饭吧,我不会怎么样的。
周斯年倚在基地门口的柠檬桉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在抽。今天天气好,冬日暖阳晒在身上舒服得人直眯眼。周斯年吐出一口烟雾,推脱道:“中午和朋友约饭,不用等我。”
顾徵说“好”,挂掉了电话。
晚上,顾徵还是按例给周斯年打了电话问他回不回。
周斯年应激反射般道:“不回。”
电话另一头静了静,最后也只道:“好。”
周斯年拒绝得实在太快,顾徵哪怕再自欺欺人,也应该感觉到,周斯年在躲着他。
他知道了。
顾徵嗤笑一声,农夫与蛇,他觉得自己是那条没良心的蛇。得了周斯年那么多好处和帮助,知恩图报才是,哪能让人徒增烦恼。
顾徵头一回产生了浪费食物的念头,想要把做好的菜全部倒掉,但他忍住了。他没再给周斯年发信息,而是尽量给自己找事情干,随便哪里逛逛都好。
应该是第三天晚上?顾徵忘了,他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只知道这个时间点周斯年已经回家了。但那一晚,顾徵站在地下室的门口,一直没开门,也没出去。
房间内橘黄色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顾徵仰头靠在墙面上,想了很多。他之后总归还要回俱乐部的,既然如此现在还是离得远远的吧,还人点清净。
凌晨一点,温度只有冰冷的个位数,地下室寒气逼人,该是提神醒脑的,顾徵却陡然困得不行。他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周斯年发信息问他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顾徵瞧着那信息,后知后觉站得腿麻。他没回周斯年,等缓过这股酥麻劲就准备走,先回自己先前那破烂屋子待着去。
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声响,顾徵缓缓抬起眼皮,就见周斯年边穿外套边往外走,眉心深深蹙着。
顾徵头一次见到周斯年愁眉苦脸的模样,平日里这人都没心没肺般,遇到天大的事都能笑着解决。
周斯年没想到顾徵在家门口,这人穿着薄薄一件冲锋衣,颊边被寒气冻得泛红,闻声扭头看他。
那一眼的情绪太过复杂,委屈愧疚害怕杂糅在一起,把周斯年看得心间一颤。
顾徵不知道发什么疯,跟见鬼似的拔腿就要跑,腿麻的劲还没缓过,踉跄了两步。
周斯年眉心皱得更深,快步上前把住人的手腕,生气道:“跑哪里去?你三岁吗?闹别扭就不回家搞离家出走那一套!”
他这么说,仿佛前些天逃跑的人不是他。
顾徵听罢不动了,但也没勇气回头。周斯年松开他,往回走道:“滚进来,把事情说清楚。”
真真切切的,顾徵头一遭见周斯年发那么大火。
做贼心虚般,周斯年还没说什么呢,顾徵跟在他身后先开了口。
“我惹你烦了是吗?”
周斯年没回。
“你不用躲着我,你不想见到我,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但回到俱乐部……我就没办法了……”
周斯年还是不说话,顾徵觉得有一把刀子在剜他的心脏。
他突然就害怕起来,望着周斯年的背影,乞求道:“周斯年,你别这样……”
别不理我。
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别不理我。
周斯年这几日也想了好多,他在想自己有没有给过顾徵不清不楚的暗示,后面该怎么面对顾徵,自己对顾徵的心意如何。
周斯年也烦,过去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这两天烦,恨不得把地球炸了。他抽了不知道几包烟,不眠不休生生熬了两天的夜,把所有问题想清楚想明白后立刻把回家的票推迟了过来找人。
结果看到的是,他要找的人在门口躲了一夜不敢见他,怕惹他烦,惹他不高兴。
“先去洗澡。”周斯年下命令道。
顾徵听话的去了,再出来的时候周斯年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他。
“喜欢我?”周斯年直白道。
顾徵觉得心脏在被慢慢扯开,洇红的血堵在肺部,呼吸困难:“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周斯年问。
顾徵没答。
周斯年没再逼他,关灯睡觉。顾徵的心在滴血,那血比夜莺啼出来的还红,比尖刺刺穿胸膛痛上百倍。他掀开下铺的被子,躺进去。
冬天的地板不是人睡的,周斯年心软,骂人的话一句没出口,缴械投降道:“上来睡吧。”
顾徵动作一僵,眼睛亮亮地看向周斯年。
床铺不大,两个大男人规规矩矩睡挤得不行,但俩人侧躺着,中间便空出一条缝。
顾徵堪堪躺在床沿,没敢靠近。周斯年伸手捞他一把,把人往怀里带道:“让我抱抱。”
直到温暖的身躯靠近,顾徵那颗凉了半截的心才慢慢回温。
“周斯年……”顾徵轻声喊他的名字,这不是幻觉吧。
“嗯。”周斯年同样轻声应他,怕惊动他,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你是太阳。”顾徵没来由道。
周斯年听后笑出声:“那你是什么?”
顾徵想了想回:“我是……被太阳眷顾的人。”
周斯年睁眼看他:“上次为什么没亲?”
顾徵伸手捏周斯年的耳朵,声音难得多了丝不好意思:“你没同意。”
周斯年挑眉失笑,顾徵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片刻后周斯年笑够了,手掌抚在顾徵的侧颊:“现在同意了。”
不等顾徵反应,周斯年仰起头贴上了顾徵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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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说,这本我确实写得挺不顺手的,感觉不如上一本。但昨晚一刷新看到点击还是吓了一跳,我会尽所能完成这个故事,之后大概率会转型,写点野外。还是感谢支持吧[比心][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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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农夫与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