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咳...那个,不是说好了,我来做饭么?”郑居庸直到后半夜才清清浅浅地睡着,听到管盈在外面打电话的声音,才惊梦一般匆匆爬起来,手里还殷勤地拎着一袋五谷杂粮包。

管盈已经在与佳薇通电话的同时,洗刷好了锅子,重新煮了一锅挂面,水已经在锅沿“咕嘟咕嘟”地冒泡,很快就要出锅了。她瞥了一眼郑居庸手里的杂粮袋子,觉得他真的是个“无用书生”,也不想想用电锅煮杂粮粥要花多少时间啊,她可等不起!

她给他让锅子,端着一只碗捞出了自己那份面条,转身就走:“你嫌弃就倒掉,爱吃不吃!”

锅子旁还剩一只空碗,显然是做了双人份的。

郑居庸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何况他昨晚睡得不踏实,脑子就更不够用了,不仅没发现管盈对自己的不待见,甚至还开心起来:“喔,你都做好了?哪来的培根?行李箱里有培根么,我怎么没看见...嘿嘿,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缺油水?”

那一大包培根就压在一袋牛肉干下面,他把箱子底都扒拉过了,结果他说他没看见...管盈在客厅懒得应他。

杂粮袋随手一撂,郑居庸端着整个锅子到客厅,与管盈在小小的沙发上并排坐下就开吃,脸也没洗,牙也没刷。

“呃!你怎么端着锅子吃饭!恶不恶心?”

“你碗里的不够哦?”郑居庸以为抢了她的份,把锅子向她碗边推了推,“那你再盛些好了,这边我还没碰。”

“咿!拿开拿开。”管盈嫌弃地端起自己的碗,连碰都不想碰那锅子了,“等下,你洗脸了吗,刷牙了吗!”

郑居庸顶着一头歪歪倒倒的发型,在她面前根本不要什么形象了,埋头呼噜起面条,鼓着满满的腮帮子:“我还不是怕你着急,待会儿吃完就跑?把我踢开这种事,你又不是干不出来。”

像狗皮膏药,一帖上身,摘不下来了。

管盈勉为其难:“你跟着我也行,但不能邋里邋遢丢我的人。”

郑居庸睁大着眼睛:“你说话算话?!吃完了我就洗,嘿嘿,保证不丢你的人!”

管盈嫌弃地端着自己的碗,往旁边挪开了一点。

“管盈,你往里面搁什么佐料了,汤还挺鲜啊。”他倒是吃开心了,连剩汤也喝干了,像饿了好几天。

管盈淡淡的:“冰箱里有方便面佐料啊。”

郑居庸瞬间开心不起来了:“啊?你那冰箱里的东西都是坏的吧!”

管盈嫌他事多:“这种密封包装,不会坏的。”

他回想了一下,刚住进来的那天,他就戴着一次性手套亲自清理了冰箱,哪来的方便面佐料呢,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不会?它都在冰箱缝里湿成一坨了,我当时没抠下来,要不然早跟着那些烂果子一起扔了!”

他抠不下来是因为那块陈年冰坨裹着佐料袋子,粘在箱体管路上,他担心用力过猛搞坏了电器,这才谨慎地放了一马。但管盈可不管那么多,拿着勺子就给硬抠了下来!至于湿成一坨,在她眼里,就更不算什么事了,扔进汤里,早晚还不是湿得化成一锅水?喝进肚子就更没差了,何况还没过期呢!

“一点点又不会死,你嚷什么!我又没让你吃!”管盈将碗一扣,连锅端去厨房,朝水槽里一扔。

他喝都喝了,还说这些屁话,不就是故意惹她不痛快?她就知道,她和郑居庸没法待一起,千金大少爷能活活气死她!

郑居庸吃人嘴短,到这时才终于觉察出管盈的情绪,蹑脚擦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我来刷吧?”

他站在她身后侧时,体型高大,和萧唯言没差,管盈应激地朝水槽前闪避。小户型的公寓,厨房偏窄。郑居庸以为是自己撞到她,正在示好休战的时候可不敢再搞砸了,急忙伸手向前去捞她,电光火石间,一只胳膊就被她的肚皮一起压上槽沿,扯得他整个人向前踉跄,贴了上去。他也是惯性本能,另一只胳膊自然就抱住了管盈的另一侧肩膀,要不然以他的体重压上去,两个人都站不稳的。

“砰!”一只锅底照准他的脑门砸了上去。

锅底都瘪了,可见管盈下了死手。

“啊呀...我刚才还不是怕磕着你,你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郑居庸一脸委屈,疼得涨红了脸。

看着他一脑门黑锅底,管盈也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些,将砸瘪的锅子朝垃圾桶一扔:“算了,都别洗了。”

郑居庸去洗手间冲澡,不时开个门缝朝客厅扫一眼,确保她还在等他。

“我不跑,你快洗吧。”她砸了他一下,确实心中有一丝丝抱歉,语气包容了许多。

“能不能,挤点洗洁精给我?”郑居庸探出来一只滑溜溜的脑袋,脑门还顶着一圈泡沫。

“干嘛?”突然想起那锅子用了好几年,管盈心虚起来,起身去厨房帮他取来,“你可真麻烦!”

“不能丢你的人嘛,嘿嘿。”郑居庸眨着一双被沐浴露泡沫杀疼了的眼睛,伸出滑溜溜一只大手,没个准头地裹了上来,包摸两下,才薅走了她手里的洗洁精。

管盈站在门口,摊开手背,盯着被他粘上的那片泡沫,神游了片刻。

“管盈,我好像忘了拿背心!”他故意的,他怕她前面说的话都是哄他,只有时不时麻烦她一下,才能确保她不会趁他冲澡时偷偷溜走。

“真是够了!”管盈嘟囔着去卧室,但这回她有经验了,门一开,她就扔了进去。

“哦咦!用这么大力?我可就剩这一条干背心了。”还好,他及时接住,没被她扔到水里。

管盈催促起来:“郑少爷,你快一点吧,工人们还在港口等着你发薪水。”

“嗯?今天么?”隔着磨砂门,隐约能看见他在穿衣服。

管盈:“他们昨晚通宵赶工,今天要休息的。”

郑居庸皱起眉头,突然想起昨晚和佳薇姐通电话时,她那边的确很吵,想来就是留在港口跟工人们在一起。如此想来,管盈宁可麻烦佳薇,也不愿再交办给自己,看来是真的预备赶自己走的。

巨大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导致他换好衣服走出洗手间时,对自己已经提不起什么信心,沮丧着一张脸。

管盈却鼓起掌来:“好好好,像副样子了,快走快走。”

他知道,她不是有心夸他的仪表,她就是急着走,她说话时已经拎起包站到门边去了!

“要不,待会儿我就不下车了,你给工人们发薪吧,本来也是你的功劳。”他既想到了,就不想占这种便宜。

管盈拎着车钥匙风风火火走在前面,回头催他:“你在矫情什么啊!让你做,你就做,不听话就走人!”

“可你不是说今天早晨要去跑交易市场?”

“佳薇代我去了。”管盈已经启动了车子。

她原本的计划是自己去跑交易市场,看看能不能把残次品低价处理掉,而让佳薇押车去哈桑处交完剩下的货,至于郑居庸,早早去港口发完薪水就可以赶飞机去了。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她不得不一早重新安排。

郑居庸不知她的具体计划,此时站在车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逻辑里:“该我去!我体力好,我是男的,我比她方便,而且她不是西城钢材的人,她也不懂行情...我还是去交易市场吧,你去发薪水。”

管盈戴上墨镜:“佳薇会阿拉伯语,你会吗!而且我也不指望她能谈成什么,我让她帮我要点新名片回来就够了...至于你,既然不肯走,就别怪我利用你,上车!”

听起来,自己还有用?郑居庸看着脸色,跳上了副驾:“管盈,我跟你保证,只要你不赶我走,我随便你用,保证不给你添乱。”

管盈轰了一脚油门:“知道,你昨晚就让我用你的嘛,放心,我一定会狠狠地用!”

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来不及多想,郑居庸拽着安全带:“你...慢点,慢一点。”

管盈拐弯得时候甚至不踩刹车:“郑少爷,工人们在等啊!我开车,你闭嘴!”

赶到货场时,刘哥秦哥他们刚好收完尾,一瞧管盈回来,热情上前打招呼。

刘哥要为兄弟们在正主面前争口气:“管管,你回来就好。你看看吧,咱们这趟活,干得成不成?有什么不称心的,尽管提!”

管盈向前推了一把郑居庸,笑得像他的跟班助手:“哎呀,刘哥,咱们都老熟人了,信得过!都怪那徐经理,我走时明明跟他说好,让他把活跟刘哥你们好好交代清楚了再走,谁知道他突然那么急着回国。我们小郑老板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这才什么也没说。别看我们小郑老板年轻,他人品地道、办事大方,搞清楚了事情,知道是误会,说什么也要补偿大家。以后他常来这边,大家有机会多多合作。”

刘哥和秦哥互照了一眼,明明是这小子出身富贵吃不了苦,猫在车里吹冷气,享受得睡过去了!但听管盈这么一说,这小子至少心眼还不错,何况以后他还常来,赚钱么,不就图个老板人傻钱多、出手大方?至于老板娇贵不娇贵,那都小事啊!

秦哥大着嗓门笑起来:“对,就是那徐经理没把话说清楚!小郑老板,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啊,哈哈哈,以后有什么活,您记着先叫咱们,咱都老熟人啊!”

与昨天相比,工人们对他的态度可谓冰火两重天。郑居庸突然被热情包围,身临其境感受了一把管盈的“语言的艺术”。

发了薪,告辞了工人们,郑居庸迷迷糊糊跟着管盈走。

他满脑子都在回味管盈刚才那番话,早上出门时的那点不自信和沮丧已经荡然无存,她说他“人品地道、办事大方”诶!她夸他,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声地夸他啊!他妈妈都没这么夸过他,这话真该录下来,叫爸妈也好好听一听!

“郑居庸,你想什么呢?你照照镜子,你现在笑得像个傻子。”

“嗯?哦呵呵,我在想,你说的话...徐经理,是不是真的?”他其实是想问,她夸他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啊!”

Yes!郑居庸陶醉了,没错嘛,他这么优秀,她不可能看不到,哈哈哈。

管盈:“你还不知道,你得罪了徐经理吧?人家故意整治你一下,你倒也用不着生气,那是教你做事,你下次见了人家的面,还得好好谢谢人家。”

郑居庸自我陶醉时天真可爱:“嗯?我哪里得罪他,我还说要请他吃饭去,可他说他赶飞机啊,那我总不能强拉硬拽人家。”

管盈看了他一眼,不想打击他的自尊心,措辞了一下:“唉,倒不是吃饭的事,他就是客气,其实谁也不差那一顿饭。主要是,你不该一上来就叫他徐经理,虽然他看起来是徐经理。”

郑居庸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啊?”

管盈叹了口气,世故人情,郑居庸怎么可能懂?他被郑叔保护的太好了,哪见识过钢材行业的各路神仙,她一时不知该从哪儿跟他说起,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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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管你的未婚夫
连载中衣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