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司家的路上。
方知越和司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方知越脑子乱糟糟的,显然对方才有些混乱的情况还未搞清楚状况。
至于司遥……
噗通——
刚进入院子,便直接栽倒在地上。
吓得跟在她身后的方知越立马惊呼了一声:“遥姐儿,你怎么了这是?”
他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搀扶她。
摸上她胳膊时,才惊觉她身体竟如火球般滚烫。
方知越登时被吓住了,“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烫?是生病了吗?”
“扶我进屋……”
司遥竭力说出几个字来。
伸手反握住他胳膊,紧紧的扣住。
“…我方才不小心吸进些不干净的东西。”
“好…好。”
方知越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扶回屋内。
随后又着急的问道:“遥姐儿,接下来要做什么?要不我还是去将胡阿母赶紧请来吧。”
说着,便要朝外边跑去。
被司遥一把握住手掌,拦了下来:“不必……帮我弄些凉水来,我要沐浴。”
“凉水?”
方知越怔了两秒随后反应过来。
总算知道司遥口中不干净的东西是指什么。
他瞧着她眼底的猩红,咬了咬唇赶紧朝外边跑去。
等将水弄进来后,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她:
“遥,遥姐儿,你就这样进去吗?”
“你先出去…”
瞧着他这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司遥上下滑动几下喉咙,极力压抑住不断翻涌的欲、望,眼眸深沉的扫他一眼。
他继续待在这里,她怕是会失控。
“那,那我就在门外等你。有事你记得喊我。”
方知越不敢瞧她的眼睛,低着头赶紧出了屋子。
总觉得自己慢一步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司遥一直紧盯着他的身影,直到人彻底不见,才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她褪下身上的长袍只留一件纯白中衣在身上。
迈开长腿缓缓踏入冰冷的水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夜也越来越深。
方知越缩成一小团蹲守在司遥的屋门前。
脑子乱糟糟的。
一会儿担心司遥的身体,一会儿埋怨给她下虎狼之药的陈枝。
“呼…呼……”
某一时刻,他似乎隔着门板听到了司遥的声音。
方知越心里一紧,连忙扒着门朝里喊了一声:“遥姐儿?”
屋内,司遥正在关键时刻。
陡然听到这能让她发疯的声音,瞳孔猛的收缩,随后彻底舒、缓出来。
“遥姐儿,你没事吧?”
屋门外,方知越嗓音越发焦急。
司遥从水中抽出手掌,轻轻搭在木桶边沿。
闭了闭眼睛,缓慢应道:“无碍。”
嗓音是说不出的沙哑和低沉,和她平日里清冷温和的声音截然不同。
方知越没有听出来这其中的变化。
听到她的声音后这才放心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遥姐儿,你现在感觉如何了?要不要我再给你添些水?”
“不用。”
司遥低哑的嗓音很快传来。
停了几秒,又接着道:“我已经无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真的?”
“嗯。”
司遥坐在冰冷的浴桶中,抬手遮住双眼。
“早些去睡吧。”
“那…好,你若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来喊我。”
方知越不放心的留下一句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他不知道的是——
司遥在他离开之后,又坐在浴桶内发、泄了两回,脑海中回荡的都是他唤她遥姐儿的声音。
直到窗外天色蒙亮,她这才起身出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两人谁都没有睡好。
翌日一早,方知越早早起身进了灶台。
想着司遥昨夜泡了那么久的冷水澡,先给她熬了碗驱寒的姜汤。
司遥拉开门走出来的时候,就见他在灶台间忙忙碌碌的身影。
她脚步微顿了顿。
恰好此时,方知越正好转过了身。
见她醒来,立马端着碗姜汤靠近过来,“遥姐儿,你醒了。来,赶紧喝了这碗姜汤,可莫要生病才好。”
司遥看了眼他手中浓黄的汤汁,也不知道在里面放了多少块姜。
她伸手接了过来,在他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咳咳——”
忍不住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方知越赶紧拿过碗,又端了碗清水过来,“快冲一冲味道。”
司遥没有拒绝,听话的接过饮下。
见他还要往灶台跑,这才无奈出声:“可以了,我真的没事。”
“好了,我该回书院了。”
说着,回了屋拿上包袱便要朝外走去。
方知越在她身后哎了一声:“早饭还没有吃呢。我烙了两个肉饼你带上——”
他匆匆忙忙拿上饼子朝司遥追去。
将两个热腾腾的肉饼塞入她怀中。
*
司遥离开之后,司家又安静了下来。
方知越瞧着木桌上已经刻了一半的核雕,眼神轻晃了晃。
自那夜之后,他和陈家再也没碰过面。
连去河边洗衣服时也没撞见过陈家夫郎。
方知越说不清心中的滋味。
大约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若真是碰上了也不过是徒增尴尬。
他甩掉心中纷杂的念头,重新拿起小刻刀。
刚拿起桌上的野桃核,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弱的敲门声。
方知越立即放下手中东西走了出去。
看到门外之人时,他有些惊讶,“枝哥儿,怎么是你?”
他想到会是陈家夫郎。怎么也没料到会是陈枝。
陈枝身着一身青葱衣衫拘谨的站在门口,“方哥哥……”
“有什么事吗?”
方知越看到他便想起司遥那日的遭遇。
一向好脾气的他也冷了脸色。
“我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陈枝捏紧手指,轻咬住唇瓣:“那日是我约了阿遥在村头旧庙相见,也确实故意留下字条让你们发现。就是想让你们看到我们孤女寡男深夜待在一起好逼迫她娶我。可除此之外,我没想干其他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遥姐儿故意陷害你不成?”
方知越脸色越发冷了下来。
目光审视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
陈枝一把捂住脸颊,小声低泣起来:“这两日村里的流言越发过分,我还是个未嫁的儿郎,实在不想担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方哥哥,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可以发誓以后再不来找阿遥。希望方哥哥看在我诚心悔过的份上,能让阿遥澄清这些流言。我真的没有给她下那些下三滥的药。”
他哭的泣不成声,缓缓蹲下身子。
方知越瞧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蹙了蹙眉。
“遥姐儿已经回了书院,你若真心悔过便等她回来亲自道歉。”
说完,不再看陈枝是何反应。
转身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没过几日,方知越便听到了陈家搬走的消息。
听说是连夜搬走的,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方知越来张家找张大娘时,张家夫郎还拉着他说起此事。
“这陈家小哥没想到是个不规矩的,往日里我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还想着给他介绍门好亲事。”
“这陈家两妻夫实在太惯着他,才让他干出此等不要脸面之事来。还好遥姐儿没出什么事。”
村里最是藏不住事。
虽然那夜谁也没有外传,可还是走漏风声闹的沸沸扬扬。
方知越听到张家夫郎主动提起,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搭腔。
好在他也不在意,继续拉着他说道:“这陈家主动搬走想来是在村里住不下去了,家里出了个这样的哥儿,以后谁还愿意与她们来往啊。走了好,走了咱们村也不用再因为她们家而蒙羞。”
张家夫郎像是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人,一直拽着方知越说个没完。
幸好张大娘及时进来,呵斥了两声:“你个长舌夫,就知道说这些闲话!行了行了,还不赶紧去看着你的锅。”
有了张大娘发话。
张家夫郎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方知越,转身进了灶房。
“我家夫郎没什么坏心,就是嘴巴利了些。”
张大娘朝方知越不好意思的说了句,随即问他的来意:“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是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遥姐儿吗?”
“…我明日想要去趟镇上,想问问张大娘你明日几时出发?”
“原来是这样。”
张大娘朝他笑了笑,“明日吃过早饭后就出发。”
“好…”
方知越点了点头。
问清楚后也没多停留,很快告辞离开。
路过陈家时,他扭头看了一眼,瞧着紧闭的大门又很快收回视线。
继续朝前走去。
与陈家的生意是彻底无望。
不过他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既然知道核雕能卖出去,他怎么也要去试一试。
如今他手中已经刻出来三枚。
方知越打算明日去镇上寻一寻店家,看看有没有人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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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