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馆,内院厢房内,熏香弥漫。
塌上侧卧一名身穿绛紫色长衫的男子。他神情慵懒,左手倚在侧面围子上,右手手执一卷话本,偶尔翻阅两页。
他的面前,跪着一名面容白净的瘦弱小倌。
小倌的衣服褪至腰间,露出柔软白皙的脊背。他的双手在下方摆弄着,唇齿间漏出娇弱的喘/息声。
倏然,他的腿背肌肉紧绷,纤细的脖颈长仰而起,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随即,小倌身子瘫软下来,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脱力地趴在榻边,轻喘着气。
他转头看向塌上的男人,那人对刚刚香-艳的场景视而不见,仍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见此,小倌刚染上红晕的脸色白了几分。
他咬紧下/唇,将双腿打开,准备再次伸出双手。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馆主,抓到两名刺客,人正押在大堂。”
小倌连忙转头看向榻上的男人,见男人已经合上书卷正准备起身,脸色“刷”地变得青灰。
他前些日子刚通过红帐营的训练,本应要挂牌接客,运气好,先一步被馆主看中,留在身边伺-候。
原以为此后不用再做接客的腌臜活,不料未馆主却未曾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想起馆主身边的都呆不满三天,又回想起在红帐营的训练的日子,小倌感觉全身的骨头又疼了起来,他咬咬牙,在馆主离开前,抓住了他的袖口。
小倌挤出两滴泪,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怯声道:“馆主,可真是小侯爷要来?”
馆主身形一顿,任由小倌扒着自己。两人对视许久,久到小倌脸上的神情有些挂不住。
馆主却忽然轻笑一声:“怎么,你想要去侍奉那个小阎罗。”
小倌本有些心虚,但见馆主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小心思,不由地放下心来。
若是能攀上小侯爷这高枝,就能逃离这个见鬼的地方。
他当下大着胆子,问道:“若是馆主肯给奴儿机会,奴儿愿意。”
馆主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腰间松散的绅带,最后斜睨奴儿一眼。这一眼虽不长,却让奴儿后背发毛,心中怵的慌。
“有胆量。”
馆主抬起奴儿的下巴,打量着奴儿面上逐渐惊恐的神情。
“可惜,小侯爷最为洁癖,凡是他看上的东西,只能完完全全属于他,若是有主之主,要么毁掉,要么丢弃,你这个脏了的东西,不配。”
奴儿脸色霎地惨白,半瘫在地上。见馆主起身离开,只能拖着发软的身体跟在身后。
大堂距离内院不远,穿过几道走廊便到了。
刚入堂内,便见两个男子被五花大绑地压-在地上,身上穿着是跑堂伙计的衣衫。
馆主挑了挑眉,信步走向他们,“啧啧,可让我一顿好找。你们竟如此嚣张,提前潜藏在我们南风馆,再伺机对小侯爷下手,可真是……”
馆主神情凝重地摇摇头,脸上露出苦恼之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可终于拿到能与拿小阎罗做交换的筹码,这次可得好好敲他一笔。
他背着手,大步向门口走去。“好好看着,本馆主去门口迎接小侯爷。”
他还未走多远,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刚转过头,便见其中一个间谍挣脱绳索,从嘴里掏出一枚极薄的刀片,在馆主逐渐扭曲的表情中,朝着同伴喉咙划去。
同伴鲜血喷溅,倒地而亡。那人又将刀片对准自己,朝胸口插去。
一股血液喷射而出,将周边刚换上的粉白玉芙蓉牡丹染得鲜红。
一切发生的速度极快,快到只留下周围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馆主也愣在原地,良久,右手“啪”地一下掩住眼睛,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没了,全没了。
全场众人见状,立马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上。
事已至此,死人也不能复活。
馆主摆了摆手,撇头不去看地上令人糟心的尸体。
“卫仁可回来了?”
一旁的刘管事连忙应到:“刚回来呢,”
“去,叫卫仁过来。”
“是。”
馆主又嘱咐道:“记得把地板处理干净。”
端着木盆候在一旁的几名小厮快步上前。他们跪在地上,将浸-湿的手巾盖在血迹处,双手在手巾上稍加压力,待血液被吸入巾中,再将血水挤入盆内。如此反复,地板上的血迹逐渐变淡。
眼见距离申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刘管事看向门外的次数越发频繁。
终于,一道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只见有一人逆着光,走进大堂。
那人身形健硕,肌肉结实,五官深峻,皮肤呈古铜色,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透着几分淡漠。长发用一根布条高高扎起,发尾带着几分自然卷。有几缕发丝垂落在脸侧,看起来有些凌乱和一丝随性。
奴儿方才见过血腥场面,忍不住呕了几番,让本就不佳的脸色更是苍白。这时见到来人,眼睛倏地亮起来,精神也好上许多。
他随手拉住一个人,压低声音问:“这人是谁呀?”
那人撇撇嘴:“就是后院柴房的那个哑巴。”
“哦,原来是他。”奴儿对这人略有耳闻。这人名叫卫仁,在馆中最为特殊:不用参加训练,只听馆主的命令,除了馆主分派的任务,可以整日待在后院不出门。
那人瞥了奴儿一眼,他在南风馆摸爬滚打几年了,自然看得出奴儿的心思,好心劝道:“我劝你还是歇了这念头。在他眼里,你怕是还比不上一个馒头来得有吸引力。”
卫仁走到两具尸体前,弯腰,沉默地将一具尸体扛到背上。
刚背稳,接着又将另一具尸体扛上另一侧肩膀。
背上驮着两个成年男子,他依旧行走如常,没有半点吃力的样子。
他一转身,血水顺着尸体的头颅淌下,甩在一旁的花盆中。
刘管事立刻心疼得直拍大-腿:“哎哎,小心点,这可是几百两一盆的玉芙蓉啊!”
卫仁像是没听见,埋头前行,脚步丝毫不缓。
大堂有个侧门,绕过一条小道,便能直达后院。
院中有一个小房间。小房间外墙被和着干草的黄泥堵住了窗户缝隙,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他熟练地将尸体扔进房间中-央的坑中,随即从房子一角取出一个黑色陶坛,扯开封口,将其中的液体尽数倾泻在尸体上
坑中随即传出咕噜噜冒泡声响,随即冒出带着酸臭气味的白色烟雾。
烟雾尚未触及卫仁,他便后退一步,退出那间黑屋,将大门反锁。
处理完尸体,他才发现身上满是血渍。原想着就这样凑合到晚上,却又想起方才管事交代,今日来的大人喜好干净。
所有人都需保持全身整洁干净,不能沾到任何污-秽之物。
卫仁取下毛巾,拎着一桶热水,走进柴房侧边的房间中。
热气氤氲,水泼在肩头,水珠顺着分明的腹肌滑落,没入肌肉结实的长腿间。
他正打算再冲洗一番,忽听门外有人喊他的名字。
推门一看,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见卫仁出来,眼底闪过一抹祈求,小声道:“我叫奴儿,我房中的床坏了,你能帮我去修修吗?”
在奴儿泫然欲泣的目光中,卫仁关上门,换好衣服,再次推门而出。
“带路。”
卫仁和奴儿并排向西侧的秋月楼走去,那里是所有小倌休息的地方。
柴房离秋月楼不远,大约一刻钟便能走到。
一路上,奴儿滔滔不绝,起初问些南风馆的琐事,后来不知怎的,话题转到卫仁身上。
“你可有喜欢的人?”
卫仁摇摇头。
奴儿嘴角扬起,两颊飞红,面含羞涩的看向卫仁:“那你看我如何?你喜欢我吗?”
卫仁闻言看向奴儿,又摇摇头:“不喜欢,瘦得像小鸡仔。”
奴儿脸色一噎,脸色涨得猪肝色,他身体跨出一步,拦在卫仁面前,质问道:“你要不喜欢我,为何要跟我去房间。”
卫仁被奴儿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茫然道:“修床。”
奴儿崩溃了,他刚刚使出浑身解数就勾-引了一个瞎子。
他终于信了那人所说的,卫仁就是一个大木头!
他脸色不佳,本想想撒腿就跑,临走前,仍然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我哪点不好,你说,我改。”
卫仁想了想,反问一句:“可要说实话?”
见奴儿面色阴沉地点了头,卫仁如实回道:“哪都好。”
奴儿脸色稍霁,下一秒却听见他补了一句:“但我喜欢女人。”
奴儿彻底绷不住了。
此刻,管他什么身份,管什么高枝不高枝,奴儿直接骂道:“去你爹的!”
他呸了一口,瞪着卫仁,说:“都来南风馆了,还说喜欢女人,不喜欢我直说,这算哪门子的借口?”
他一边骂着这个该死的处-男,一边扭着屁-股走远,嘴里还在念叨:
“死处-男!死童子鸡,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处,就是不懂男人的好,他爹的,这南风馆的人,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卫仁站在原地,看着奴儿骂骂咧咧地离开,本也想走,却发现自己忘记了来时的路。
又想到大人已经抵达南风馆,下人不可随意走动,便欲抄小道回去,谁知小道的几处路口都被严兵把守的侯府士兵围住了。
他左绕绕,右绕绕,最后走到一处僻静的后花园。
卫仁正要往前走几步,忽然想起馆主为招待小侯爷的设宴就在附近。他若此刻出去,很可能冲撞大人,又得挨罚。
正要回头,一股香甜的味道不知从何处飘来。
卫仁脚步顿缓,鼻子微动,嗅了嗅。
好香啊,又甜又香。这香气比馆中招牌荔枝膏还甜,更像三年前,他偷尝过馆主房间里那罐槐花蜜。
他喉结滚了滚。
这股香气勾得他脑袋发懵,几乎不受控制地循着气味走去。
竹亭中间,摆着一张八仙石桌,桌上摆着满瓜果和珍馐美馔。
纱幔在竹亭两侧轻轻飘动,隐约可见一个朦胧身影斜倚在贵妃塌上。
清风掀开一角纱幔,露出亭中景象。
卫仁眼睛微睁——
这是……仙人吗?
刚发就被锁了,晚点可能会把再修修,可囤肥再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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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卫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