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站在调查社门口，开门的江也却不放行。
“有预约吗？”
摇头。
“有名片吗？”
摇头。
“那不好意思。”
“我找解十三。”
“呵，来这儿的谁不找解十三。”
“那我现在预约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日期有点靠后，你可以，我怕你里面那位等不及了。我听说，这两天十三就要把那扇门处理了。”
“不行！”
宋野说着就要硬闯，看起来瘦弱不堪一击的江也同学此时稳如磐石，他整个人撞上去甚至都不曾撼动他半分。
“还有一种办法？”
江也给出第二种方案。
“什么？”
宋野脸红脖子粗的。
“加入我们，成我我们中的一员，你便可进出自由，再者你还享有员工福利，那扇门可由你自行保存，另外薪水方面是这个数？”
江也比划出五根手指。
“为什么是我？”
“不问什么，只是你刚好附和罢了。若是你不愿意，我们也会找下一个人。”
“你们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我要你臣服我。”
解十三从暗处走出来，瞪了江也一眼后，他做双手投降状。
“臣服？”
这个词的意思过于笼统，宋野产生了许多不好的联想。
“对我所有的决定和条件，无条件服从，必要时候包括你的性命。”
解十三的脸色并不好看，她显然不愿意解释。
“为什么是我？”
宋野仍旧问的还是这句。
为什么是他？
“因为你有求于我，而我又刚好缺了位医生。”
“赵小白是你们弄的？”
“当然不是，若是我出手，你就不会再见到她。”
这句解十三说的是实话，若是她，早在发现赵小白的第一瞬间就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宋野叹息道：“可我是兽医，不会给人看病。”
不知为何，宋野觉得那一瞬间解十三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吞没。一旁的江也连忙打着圆场，兽医也是医，至少比普通的医生还多一项技能。宋野还想再追问，江也不客气地截住他的话头，只问他愿不愿意，不愿意就赶紧走。
“你信鬼神之说吗？”
“不信。”
解十三没再看他，转身让江也关上铁门。
*
这一晚，宋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跟楚岚颠鸾倒凤时，赵小白闯了进来，她手提长刀一下子砍掉楚岚的脑袋，接着是胳膊的双腿。
楚岚只剩下一个身子。
而他仍在她的体内。
□□如蓬勃的潮水汹涌而出。
灵魂抵达从未有的高度，瞬身止不住的颤栗。
宋野从梦境中惊醒，身下潮湿一片。他竟在梦中大小便失禁，他发了疯似的将整床被褥和棕垫丢入小区楼下垃圾桶，转身准备进楼道时，楼道的灯应声而灭，他在漆黑的楼道里看见寒光一闪而过。
后半夜，宋野在车子上度过，直到早上小区有人活动才裹着毯子回家。
铺床的时候，他在床铺下发现一把带血的长刀，跟她梦境里一模一样的长刀静静地躺在他的床下。
宋野给楚岚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最后再打已经关机。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开车直奔楚岚家中，敲半天门不开后，就在宋野拨通110时，楚岚衣衫不整地打开门，身后跟着同样衣衫不整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楚岚有些慌张，解释道：“这位是我前夫，这个是…同事宋医生。”
门内的男人看了眼宋野转身走向卧室。
宋野望着楚岚，她完好无损，只是口红花了，头发蓬松了些，似乎只是吹响了冲锋号。
不等他开口，楚岚便压低声音道：“宋野，我们……，我要复婚了，新工作就在邹城，这个房子我要卖掉，打算跟他去邹城。”
“恭喜你。”
宋野挤出一丝笑容。
“谢谢。”
“你没事就好。”
“丁乐乐说两只猫在她家很好。”
楚岚误会他的意思，他没有解释，再次落荒而逃。
宋野直奔菱湖公馆，江也仍旧不放他进门。
“想好了？”
“嗯。”
宋野已经没有牵挂了。
江也扭头朝后面喊道：“解十三，人来了。”
解十三立在门廊下朝他招招手，解一上前拉着宋野的手道：“人来了就好。来，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不用办什么手续？”
“不着急，五险一金这个找他，吃住找我，学手艺找她。”
宋野跟着解一上了三楼。
楼下的江也抱臂朝解十三道：“怎么样，还是我的法子管用吧。这人啊，若是经历得多了，胆子就越小，稍微风吹草动就能吓得不行。你看，我不过是略施小计，人不就给你捞来了。下次这种人事上的事交给我。您老人家就专心地算。”
解十三凝眉沉思片刻，打量着江也道：“可惜，当初这法子没用到你身上。”
江也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解十三已经往门内走去。
“喂！你什么意思！我就说，我好端端怎么会遇到那么多事，还有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不是你弄的！解十三，你回答我！”
已经走进屋内的解十三“砰”的一声关上门，她的房中漆黑一片，她缓步走入床榻之上，蹑手蹑脚钻入被褥之中，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周遭的声音渐行离她远去。
若你有一双透视眼，自然会发现被褥中的躯体渐渐缩小，最后只剩下一团看不出形状辨不出模样的“东西”。
*
解一指着三楼几间宿舍，无一例外的没有窗户，室内甚至没有光源，只有模糊的光线从缝隙钻进来。
“挑吧，你住哪间？江也住那边。”
他指着靠近楼梯口背阴的房间。
“都没有灯？”
“哦，有小台灯，不过你很快会用不上。”
“那就这间吧。”
“好。医疗室在一楼，有事你直接去医疗室就行。我不过最近应该还好。对了，那扇门回头让江也给你送来。另外，最重要一点，如果听见什么声音，没叫你，不要上三楼。”
“好。”
“不许点外卖，不许带姑娘回来，还有，楼下的客人不许拍照不许留联络方式。”
“好。”
“月薪五万，每个月月底结算，没事就可以休息，休息你可以离开，但是不能在外面过夜。这是为你好。”
当听见月薪五万时，宋野明显是愣住，他在宠物医院就算是一个月手术排满最多也不到两万，这里的人什么也不问就开出五万。
解一见他愣住，连忙问道：“怎么，觉得五万少了？钱这个不是事，觉得少了你可以跟江也提，这个是他管的。”
宋野点点头，选在江也的隔壁住下。不多时，江也便将那扇门放进他的房间，让他试着打开看看。怀揣着小心翼翼宋野的手落在生锈的门把手上，他轻轻拉开门，惊慌失措的赵小白飞速扑进他的怀里：“野哥，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
赵小白离开那扇门，出现在宋野的房间内。
江也见状解释道：“解十三下的结界，她可以在这栋房子里随意走动。不过她只能看得见你。总之，你随意就好。”
宋野安抚好赵小白后追上宋野。
“赵小白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呢？”
“不知道。”
尽管宋野做好心理准备，但接下来江也的话仍旧颠覆他的认知和三观。
关于能量守恒。
大概就是这个星球从古至今它的能量是一定的。从前可能是人兽比例的问题，但随着人类的发展野兽的栖息地变得越来越少不说，人类的大量繁殖也在抢占原本属于兽类的能量值。
尽管人兽之间的纷争从未消停，但两百年前，悄然而生的第三股力量正在大肆扩张，所以人兽携手打算将第三股本不属于地球的势力赶回宇宙之中。
至于第三股势力是什么，江也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再不阻止，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丁乐乐取代赵小白一样取代掉。
从江也的话中，宋野明白他们为何要招募一个兽医，也同样佐证了赵小白的确是被取代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一个萝卜一个坑。
若一个坑里长出两个萝卜，要不是畸形，要么是取代。
宋野虽然害怕，但如此一来他算是彻底拥有了赵小白。
“她还能换回来吗？”
“应该是不能。解十三说丁乐乐已经怀孕，一旦那个孩子成型，丁乐乐便将彻底取代赵小白。外面的人也不会记得还有这么个人。还有一点，赵小白的记忆是短暂的，大概只保留消失前一丁点记忆。如果她全部想起来，也会消失的，这个打击毕竟不是寻常人能接受的。你就当养个宠物在身边吧。”
“为什么是赵小白？”
“你这人真喜欢问为什么，有时候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为什么？”
“解十三说，赵小白小时候养过两只猫，后来因为赵小白生病，她妈妈听人家说猫肉滋补，就杀了那两只猫给赵小白吃。后来的事情我也说不好，大概就是那两猫得道了吧，反正见到赵小白时，一个不小心就将她吞噬了。又弄出个丁乐乐照顾两只猫，也算是圆满了。”
“那两只猫就是你说的兽？”
“是。还是高阶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惹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