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意思,楚声停这么快就找到了一颗鲛人泪?】
【救命,似乎是从他的血肉里面直接长出来的,看上去好痛……】
【他好像不觉得痛,应该是没感觉的吧?】
【我就说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新人!】
【对!他昨天晚上是故意提出守夜的,就是为了今天能留在旅社!】
【……】
楚声停抬起右手,打量起死死箍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圈口是银制的,花纹饱受磨损,但纹路层层叠叠,依旧能依稀看出原本的繁复。
带着这东西,会引来诡异?
他想把珍珠戒指摘下来,然而这枚戒指仿佛活物,察觉到楚声停的意图后,竟越缩越小,紧紧扣住了他的指根。
力道之大,几乎要勒进他的皮肉里。
他试着用水果刀撬动戒面,刀刃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
麻烦。
楚声停不耐地皱皱眉,被诡异攻击倒是无所谓,问题在于他该如何向高悬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找到这个珍珠戒指。
得想办法取下来。
这个房间搜得差不多了,他有条不紊地所有物件一一放回原位,最后关紧房门,上锁。
下楼时,老板还在昏迷中,他把老板从麻袋下扒拉出来,顺手将钥匙原模原样放了回去。
看到柜台下失去意识的旅社老板,直播间安静了一瞬,随后迎来了铺天盖地的问号。
【???】
【……!!!】
【这不对吧?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这个铁定有问题的老板就这么被他撂倒了?】
【新人单杀旅社老板?!】
【都说了楚声停绝对不是新人!】
【可是他到底在演给谁看啊?】
【坏了,不会是冲着特控局来的吧?天乙老大快跑啊!这个家伙超级危险!】
【前面的,你这是小瞧了我们天乙队长……】
楚声停看了一眼时间——钟表的时针刚刚划过数字“10”。
其他玩家应该都在回来的路上了,他要快点解决把戒指摘下来。
他眯眼瞧着血珍珠,眼底闪过了一丝狠色。
在直播间观众的众目睽睽之下,他走进厨房,从案板边找到了一把菜刀,对着自己的手指比划起来。
先试试【红粉骷髅】能不能起效,如果不能的话……
他恐怕得把这根手指跺下来试试了——反正又不是不能恢复。
高悬明说他身体不好,这话不算假的,但那个笨蛋不知道,他整天病恹恹的并不是因为天生体质差,而是因为研究员在他身上做了太多实验。
楚声停知道自己的特殊,也清楚这具身体恢复能力的极限在哪里。
区区断指,不过小伤。
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闭上眼,发动了能力。
【凶神残印·红粉骷髅】!
通过精准的控制,只有戴着戒指的手指上,血肉急速腐烂掉落,像是融化的蜡像。
关节已经露出森森白骨,鲜血和碎肉一同砸进水槽里,一同落下的还有终于松口的珍珠戒指。
哒——
戒指终于脱离指骨的瞬间,楚声停迅速撤去了能力。
新鲜肉芽立刻从创口处蠕动着生长,粉色的肌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包裹白骨。
好极了。
他将菜刀归位,拧开水龙头冲洗残肢。
血水裹着碎肉在铁槽里溅开,混着窗外飘来的海腥味,像极了屠宰场的下水道。
幸好不用真的砍手指,毕竟受伤还是挺麻烦的——即使只需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动用能力的话还能更快。
【好恶心!什么东西啊我真的要吐了……】
【让血肉腐烂再新生?这应该就是他的能力吧?】
【他的印主是谁?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能力。】
【不知道,没看到楚声停的诡印呢,应该是被衣服盖住了。】
【看样子他是不准备和其他人分享情报了,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个副本明显联手通关率更高啊!】
【万一他就喜欢看血流成河呢?】
【千万不要啊——天乙大佬救救——】
观众们很慌,监控室里的特控局人员更慌。
因为他们清楚地明白,这个楚声停所使用的,的确是一个没有登记在册的能力。
可是时至今日,所有现身的印主的能力都已解析完全,除了……
【颁死者·维斯珀】。
唯一得到注视的七杀牺牲后,对于这位诡异的研究就被迫中止了。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探究楚声停能力的来源,而是确保那两位特控局人员的安全。
白大褂研究员当机立断:“阴符、空亡,你们两人一定要盯好他,天乙还在副本里,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我们在三年前失去了七杀,绝对不能再失去天乙了!”
巨大的机械轰鸣声,掩盖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叹息。
楚声停可管不了外界的兵荒马乱,满意地收好戒指,打开厨房的冰箱,挑选了几样,便开始高高兴兴地着手处理食材。
直播间的观众本以为能看到什么线索,结果这家伙真的全神贯注做了一个小时的饭。
玄关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时,厨房的高压锅里炖上了排骨,平底锅里摊着煎饼,电饭煲也调到了快煮模式。
他正倚着洗手台啃苹果,右手藏在背后。
创口新生的皮肤薄如蝉翼,在蒸汽中泛着粉红,能清晰看见底下跳动的毛细血管。
高悬明推门而入时,恰好撞见他被水果的汁水呛得咳嗽连连,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
“怎么在厨房?”执行官锐利的目光扫过案板上的血渍。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还以为留在旅社的人出事了。
“做饭。”楚声停指了指脚边的箱子,“这里食材不少,老板睡着了,我不敢叫他。我猜长官你们应该会回来吃午饭,就干脆把饭做好。”
高悬明嗯了一声,客气地问:“需要帮忙吗?”
楚声停刚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却习惯性地说了一句:“那你来吧。”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心安理得地把事情丢给前搭档了。
习惯真是可怕。
“好香哦……”章问哲探进了一个脑袋,看到高悬明从楚声停手中接过锅铲,不由满脸惊奇,“天乙哥,原来你会做饭啊!”
“你这话说的,我一直会啊。”高悬明瞥了他一眼。
章问哲摇摇头:“不是,我是说,你不是天天吃食堂吗……”
“我会做饭和我吃食堂矛盾吗?”高悬明扯了扯嘴角,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暗淡了些许。
楚声停靠着洗手台,笑眯眯地啃了一口苹果。
高悬明这做饭的手艺还是跟他学的,不过自从高悬明“出师”后,他就再也没有摸到过厨房的锅铲。
即使在油烟机的隆隆响声中,楚声停依然将汽车发动机熄火的声音听得清楚,心知是易枝和阮琉回来了。
将果核丢进了垃圾桶,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厨房,貌似不经意地迎上两人。
“饭好了没?我快饿死了!”阮琉懒得分给他一个眼神,径自瘫倒在餐桌边,对着厨房叫起来。
高悬明好脾气地回道:“快了,再等我……十五分钟。”
易枝拎着一个不透明的袋子,敲了敲厨房门,把袋子递给了正在帮上级打下手的章问哲。
“这是老板要的鱼,我们不知道要哪种鱼,就随便买了几条。”
易枝将头发撩到耳后,汇报任务一般,淡淡地说。
“没事没事,反正老板也没说清楚,完成任务就行。”章问哲摆摆手,突然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
“话说……老板人呢?”
高悬明闻言抬起脑袋,鼻子耸了耸,随后指了个方向:“柜台后睡着呢。”
“怎么睡在这种地方……”章问哲嘟囔着洗菜去了。
楚声停抿起嘴唇,假装没听到。
“喂,新人。”易枝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现在外头阳光很好,我想去顶楼晒一下被子,你来给我搭把手。”
“……我吗?”楚声停缓缓眨了眨眼,装傻道。
易枝咬着牙道:“对,就你。”
或许是因为旅社内部真的很潮湿,对女玩家们而言格外阴冷。
就连阮琉都懒洋洋地举起手道:“那个谁,易枝,帮我也晒一下,昨晚睡得难受死了……”
余蔓蔓也点点头,满眼期待地看向易枝。
被寄予“厚望”的短发女人头也不回:“知道了,我让新人去晒。”
【哈哈哈哈哈哈让你装萌新!】
【本想扮猪吃老虎,没想到会变成团欺吧?】
【天乙大佬手艺不错哎,我隔着屏幕都闻到香味了!】
【现在还有谁没回来?】
【特控局能不能切过去看一下?不要第二天就减员啊……】
【对啊,反正这边也没什么有用信息了。】
特控局从善如流,将画面切到了另外两队人马身上,而楚声停跟着易枝上楼,一起把205的两床被子抱到楼顶的天台。
易枝抖开被角,用力甩上铁杆时忽然停住动作。
她微微侧身,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压低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我们的目的吧?”
被单在她手中拧出一道褶皱,像绞紧的绳索。
楚声停将被子重重摔在铁栏上,扯动嘴角冷笑道:“是天乙安排你和那个皮衣女人一起探大桥的路吧?我倒想问你,怎么不找借口带上我?”
“既然这么想做任务,那你怎么还装上新人了?”易枝双手环胸,斜眼睨他,“我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你一次,无论你从前多么风光,但现在,你已是我们【蚀月庭】的一员,也有供奉吾神的义务。”
海风卷着咸腥味席卷而过,锈蚀的铁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楚声停没有丝毫动容,类似的话他已经听得够多了。
“我会为你们所谓的【月神】献上足够的祭品,但也仅此而已了。”他说,“易枝,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我为【蚀月庭】做事,只是因为我无处可去。”
易枝冷然道:“你的傲慢真令人讨厌。”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最后一枚金属夹子狠狠扣上。
楚声停掸了掸被子,不置可否。
“那个隐藏任务,是你触发的。”易枝非常肯定地开口,“你已经拿到一颗鲛人泪了?”
楚声停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浪,瞳孔映着阴沉的云层,平静道:“我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易枝的尾音刻意拖长:“是吗……那你,可要把它藏好了。”
楚声停可不惯着她,也懒得听那些来自【蚀月庭】的莫名其妙的威胁和打压。
“你想要?现在就可以来抢。”楚声停看着她。
黑色的瞳孔逐渐转赤,仿佛有熔岩在虹膜之下不息流动。
等等!
易枝一惊,这个疯子不会跟她来真的吧?
她连忙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你想要我的命也可以直接说,我还没有不自量力到这种地步。”
如果大祭司给她的情报无误,再来十个她,都不够眼前这位前执行官活动筋骨的。
传说【颁死者·维斯珀】尤其偏爱于他,曾为他降下六次赐福,若非人类的身体实在孱弱不堪,易枝毫不怀疑楚声停能强大到与高难副本的终极boss匹敌。
“我可不敢造次,毕竟您可是……”
易枝故意用上敬语,声音却淬着毒。
“史无前例的极致法六级玩家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鲛人大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