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来了

这次的相看会虽有一些小意外,但也算有进展,有话题度,还让某些人得了好。

毕竟穆安宸把绾绾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二人浑身湿透抱在一起的样子可被两边岸上的人看了现场,让整条街的人也都看了直播。

再加上平日里穆安宸的单向舔狗行为,纵使绾绾没有看重脸面的家人亲族上侯府讨说法,侯府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三人成虎,重新考虑自己儿子的亲事,好好想想侯府的名声。

是夜,城南某处不起眼的小院内,其中一间厢房门窗紧闭,只能从窗外窥见烛影晃动,以及听见时不时从里面传出的女子柔弱无力的咳嗽声。

“吱嘎”——,一只属于男子的修长大手从外面推开了房门,另一只手在身后撑着门帘,这双手的主人略低头侧身进入,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彷佛他已做过无数次。

绾绾半躺在床头,正捏着帕子捂在嘴边低声咳嗽,闻声望向来人,眼眶倏地又红了几分,欲语还休的眼神似歌似泣。

男子信步来到绾绾跟前,并未细究她的神色,只负手站立,摇头叹息:“今日,你不该的。”

绾绾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让其从眼眶中没有尊严地落下,五指将被褥都抓皱了,声音沙哑:“你......为何不来救我。”

一声似有若无的嗤笑传出,“当初向殿下立下生死状,定要随我来大景的是你,如今又是在干什么。”

男子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与开门声混在一起的宣判:“也好,那你就早日进穆府吧。”

月上中天,今夜城南有几户人家睡不安稳,断断续续听了一整晚女子的哀婉涕泣。

——

季茴花了好几日的时间,总算将伐柯司那些吃了好几斤灰的陈年卷宗整理的明明白白。

她伸着懒腰,转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步伐轻快,自言自语:“哎呀,回去可得让小果子给我好好按按。”

正要像往常一样将伐柯司大门落锁然后归家,却听见从角落里传来一句怯怯的:

“请问......是伐柯司的大人吗?”

那一瞬间,季茴最先想到的竟然是百姓当街拦住官员递上状书,边哭边喊“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的桥段。

呸呸呸!想什么你!还当官当上瘾了。

她赶紧摇摇头让这种自嗨的想法消失,随后偏过头寻找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和青果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叫住季茴,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裙摆。

季茴忙放柔声音:“我姓季,是伐柯司的红叶,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还不待小姑娘作答,从不远处的阴影中走出另一位身量高一些,仪态端庄,头戴帷帽的姑娘。

一只素手撩开帷幔,露出一张不施粉黛但清雅秀气的脸庞,她对着季茴笑得大方:“民女有委托,须得叨扰季大人片刻了。”

乌木雕花圆桌边,季茴与已摘下帷帽的女子相对而坐,隔着从茶杯中腾起的袅袅雾气,只觉对方更显端庄秀美,气质沉静。

这位姑娘叫赵慧容,城西的白鹭书院便是她家的,哪怕在藏龙卧虎的京都城里也小有名气。赵家也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进士,诗礼传家,家风清正。

赵小姐自报家门后,季茴便想起来曾听过她的名讳。

同样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赵小姐的名声却极好,都说她琴棋书画女红烹饪无一不通,孝顺父母宽宥下人。去年及笄后,赵府的门槛都被想来结亲的人家踩得修缮了两回。

她好像......用不着伐柯司吧?

“这么说,赵小姐是希望我们帮你调查未婚夫的学识为人以及家庭关系?”

“没错。”赵慧容点头,面上全无提起待嫁夫婿的娇羞忐忑。

“娘亲与我提过,基本已经定下。不过只是两家人的心照不宣,还没交换庚帖。”她轻抿一口茶,一字一句笃定道:“所以,若是对方不合我意,这门婚事也是可以不作数的。”

季茴自然愿意接下这种委托,但又觉得需再深挖一下甲方的需求:“冒昧问一句,赵小姐可是已有意中人?只是需要一个[对方非可托之人]的调查结果去与家人陈情?”

一旁的侍女听了首先不同意,小声出口:“我们家小姐才不是这种人呢。”

赵慧容自己却是被季茴的言语逗得莞尔,给了侍女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着季茴眉眼弯弯解释道:

“并无。我不怎么出门,自然也接触不到什么外男。我爹娘疼我,为我的婚事也是千挑万选的。但季大人肯定知道,媒婆说的千好万好,外头瞧着花团锦簇,谁又知道里面是不是一团败絮呢?”

赵慧容走后,季茴回想着她刚才说的“就算是搭伙过日子,也得选个合意的不是”,觉得这个理念甚是超前,摩肩擦掌准备打响“婚前背调”第一枪。

赵家相中的是国子监郁司业的二儿子郁衡,季茴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公办教育和私立教育,教育系统的强强联合啊。

郁衡的哥哥郁衍比他大五岁,在三年前金榜题名,高中一榜进士,官声不错,即将被外派至桐城,任期一到便会升迁回京。

而都说郁衡的天资比之郁衍更高,自小有过目不忘之能,三岁启蒙,五岁成文。在国子监时,郁衡便一直名列前茅,近几年在府中更是闭门苦读。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期望甚高,认定他的成就会高于其兄长父亲。

相信这也是赵家对他满意的原因。

季茴去大理寺找了差不多同一时期在国子监念书的沈修远。

沈修远抽出空来见她,听到她是来打听郁衡的,似乎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好脾气地回想良久,而后给她转述了当时同窗间对郁衡的评价——八斗之才,望尘莫及。

季茴又去了国子监,假托为家中小辈探听入学之事,不动声色地向庄祭酒问起了郁衡,庄祭酒到现在提起这个“国子监之光”都眯着眼睛捋着胡子红光满面:“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

季茴听了这许多夸奖郁衡的好话,对方在她心里都快成一尊闪闪发光的金像了。

有气无力地回到家,没想到这尊金像的光又多了一圈。

“小姐,有了有了!”青果一如既往地话比人先到,“天冬有个老乡就在郁府的厨房里干活,他说郁府人口简单,郁大人没有姨娘,两位郁少爷都为人和善,二少爷更是天天在书房用功。”

季茴彻底颓了,头抵在桌上喃喃自语:“真的会有那么完美的人吗......”

青果不理解小姐为什么不开心:“小姐,这不是很好吗?赵小姐可以开开心心嫁过去了呀。”

“也是,我不能直接上来就做有罪推定。”季茴抬起头来,拿过青果打探到的郁衡平日行踪,决定用小小的跟踪来走个过场收个尾。

临走时她把青果的头发揉了又揉,心情好了许多:“对了,天冬是爹爹的小厮,竟然都能让你调遣了?可以啊小果子!”

话说自己院儿里的丫头们,最近有情况的不少啊。再不多接几单,给她们的嫁妆都得把自己搜刮穷咯。

今日据说是郁衡定期去书肆淘书的日子,因为是上次沈修远带昭阳去的那家,所以季茴熟门熟路就在从郁府过来必经的一个街口等着,细细回忆着青果口述的外貌,紧盯着路过的行人。

高高瘦瘦,皮肤很白,喜用木簪半束发,贴身小厮是个小胖子......

有了!

锁定目标后,季茴就跟了上去,路上有店家跟他打招呼叫他“郁公子”,更加确定了季茴的判断。

即将到书肆时,郁衡耳尖微动,脚步忽快忽慢,眼看就要转过身来。

糟糕!这是要被发现了吗!

季茴知道这时候该赶紧转身或者躲起来,但她却觉得双脚灌了铅,动弹不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揽住她的肩膀,衣裾翻飞间以极快的速度把她带到了旁边的弄堂。

季茴被这加速感吓了一跳,正要叫出声,听到了很熟悉但又好像好久都没听到的含着笑意的声音——“是我。”

季茴眨眨眼,看着他目不转睛,感觉脚上的铅往上逆流到了脑子里,让脑子都有点转不太动了。

今天,正好是他离开的第七天。

楚绥之就这样任她看着,同时也在看着她。

怎么才几日不见,感觉就长高了一点。

这次的任务出了点差错,自己紧赶慢赶还是七天了才回来,她没有生气吧?

二人无言的对视中,还是季茴先败下阵来,面色发烫地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小声提醒:“走吧,别跟丢了。”

走在楚绥之身前,感受着他在身后紧紧跟着,回想起一见面就看得清清楚楚的他鬓边的灼灼桃花,季茴不动声色地低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抑制不住的越来越大的都快看不见眼睛的笑容。

经过一处卖珠钗的摊子,季茴还是在低着头偷乐,但如果她看一眼摊子上的铜镜,就能看到镜中人也已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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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来修仙天才搞恋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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