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珠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怪异,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猫,状若无意地问道:“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
应承宴的背影僵了一下,回头看向他:“什么意思?之前我对你不好?”
“之前你对我好不好,自己不知道吗?”
谢萦珠看着他的眼睛:“邀请我来,又不让我进会场,把我丢在雨里自己走掉......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我好’吧?”
应承宴从厨房出来,瞥了他一眼:“那你觉得什么是‘对你好’?就像现在这样?”
他问完,谢萦珠没回答。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中间像隔了道银河。
应承宴埋头喝汤,将晚餐吃了大半才再次挑起话题:“我最近总在做梦,一做梦就醒来,睡得不好。”
谢萦珠想起有时晚上忽然醒来时,能看见应承宴背对着窗站着,脸色不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看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你做什么梦了?”他问,“说给我听听。”
应承宴看了他一眼:“说给你听有什么用,学过周公解梦?”
“你不说,下次还做一样的梦。”
抱在怀里的猫像是饿了,轻轻叫了一声,灵巧地从谢萦珠的腿上蹦到地上,肉垫落在地板上,发出“哒”地一声轻响。
应承宴看了他一会儿,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避开他的目光,放低了声音:“做了噩梦,总是梦见你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公司资金出了问题让他焦头烂额,还是另一边还要负责监制谢怀玉的个人音乐会让他心虚,谢萦珠进入他梦里的次数多了起来,而且梦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么是谢萦珠因为谢怀玉又在和他吵架,任凭他怎么解释对方也不听,最后两人不欢而散。要么是他看着谢萦珠在自己面前被杀死,而他却什么都没做,冷冷地旁观这一切的发生。他并非什么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的人,却总能在看见谢萦珠死后倏地惊醒,心脏狂跳不止,胸口里像藏了一面鼓,“咚咚咚”地敲着他的身体。
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精神状态愈发的差,今天在公司冷脸发了好几次火,还是去音乐会现场时谢怀玉哄了又哄情绪才稍微好了起来,回家看见谢萦珠在时总算松了口气。
“......没什么,”应承宴见谢萦珠不说话,以为是把他吓着了,“反正都是梦,假的。”
谢萦珠看着他,轻轻说:“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我真的要死了,你会怎么办?像上辈子那样看着我被人开膛破肚吗?
应承宴蹙眉:“什么意思?”
“如果那不是梦,是真的,”谢萦珠说,“我真的要死了,你会怎么样呢?”
他不受控制地问出了这句话,问完自己也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稀奇。
反正他这辈子打定主意要跑了,反正他不在乎应承宴爱谁了,怎么还会下意识地想问这样的话呢?是在给上辈子的自己一个交代吗?
“不可能是真的,”应承宴果断地说,“你会在我的眼皮下被人杀了?”
他将最后一口汤喝完,再抬眸时眼里多了几分煞气:“我没同意你死,你就不会死。”
谢萦珠没忍住笑了:“应总,少说点这种玄幻小说里的台词吧,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我幼稚?”
应承宴忽然伸手掐住他的脸颊,眼中满是阴鸷:“我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没让你死,你敢死一个试试?”
谢萦珠“啧”了一声:“疼。”
应承宴这才慢慢松手,抱着胳膊往后一靠,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忽然露出有些恶劣的表情:“谢萦珠,你可以试试看我说的是中二病发作,还是真的说到做到。”
“懒得陪你玩,”谢萦珠将桌上的碗和盘子摞起来端到厨房,“弟弟。”
应承宴像是被他说的话刺激了,正要去厨房找他兴师问罪,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谢萦珠原本正看着水池里的碗盘,听见他的铃声随口一问:“你换手机铃声了?”
应承宴看着来电显示,心漏跳了半拍,将电话挂断,说话有点结巴:“......换了。”
谢萦珠没多想,继续洗碗和盘子:“下周日的菜单记得给我,明后天我从剧院回来就要去买菜准备了。”
应承宴敷衍地说了句“好”,带着火气给谢怀玉发信息:“说了我回家不要给我打电话。”
对方回复的倒是很快:“反正他早晚都要知道,打电话怎么了?”
“应大哥,你这么在乎他,不会真的要和他结婚吧?叔叔真的能同意吗?”
应承宴觉得有些烦躁。
在他印象里的谢怀玉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什么,自从对方从国外回来后,应承宴越看他越觉得陌生。
和谢萦珠结婚?开什么玩笑,只不过是他觉得谢萦珠好玩,想多和他玩几天,怎么在谢怀玉眼里就是要结婚了?
应承宴磨了磨牙,正要敲字回复,谢怀玉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不和他一起过生日这件事,准备什么时候摊牌?”
“应大哥,你答应我的,还是早点把这些琐事处理好比较好,如果你再不和他摊牌,那只能我自己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