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意

休息片刻,队伍吃饱喝足,便要上路了。

花朝正要上马车,却见一只修长的手伸到面前,那手指根部泛着淡黄的老茧,倒是有些煞风景。花朝抬头看到顾言惜骑着马立在一旁,阳光透过树梢形成斑驳的光影落在花朝的脸上,她有些恍惚:“你干嘛?”

顾言惜笑道:“公主,车内太热了,臣看这树林绵延不尽,应该不会晒着。不如与臣同行可好?”花朝看了看她身下的骏马,皱眉道:“它太臭了。”

“公主,世间万物皆有气味,何必在意一匹马儿?更何况,车里确实闷热不已,您不想在里面一直咳到西郊吧?”

花朝动心,却碍于面子不肯主动伸手。顾言惜拉过她的胳膊,稍一用力便把她拉上马背。花朝侧身坐在马上,身子僵直不知所措。

顾言惜见她战战兢兢,便问道:“公主可是第一次骑马?”

花朝轻咳两声,微微点头。顾言惜听出那两声咳得格外刻意,笑道:“公主无须担心,只需抱住臣的手臂,坐稳即可,臣会保护您的。”

花朝犹豫着攀上她的手臂,顾言惜偷笑,轻呵道:“驾。”马儿起步,顾言惜感觉到花朝抱得紧了一些。顾言惜怕她滑落下去,于是又把她朝怀里搂了搂,这一接触不禁心生怜惜:她真是瘦的可怜啊。

花朝战战兢兢地靠在顾言惜怀里,身下的马儿走得不是很快,也不颠簸,确实比车里舒服多了。驸马臂膀有力,胸膛宽阔,虽不比父皇和三哥那样,在这荒郊野外也给足了她心中的安全。花朝如此想着,竟一路没再咳嗽。

随着日薄西山,越来越靠近西郊地区,气温越是低下来。傍晚,他们抵达了一处村落,街上一片祥和繁华,叫卖声、饭菜香、鸡鸣狗吠、孩子们追逐嬉闹,宛如世外桃源。

马儿在街中央缓慢地行着,马上的俊男美女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花朝和顾言惜也好奇地四处张望,路过一个首饰摊,花朝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顾言惜有所察觉,便勒停马儿,轻声问道:“公主想买一些首饰吗?”花朝倔强地转头,小声嘟囔道:“本公主什么没见过?比这些漂亮百倍千倍的都见过。”

货摊老板闻声不爽:“这位姑娘说话可有些不妥,看样子姑娘是从帝都的方向来的吧?咱们这个小镇虽比不上帝都地界繁华,但却是异域商人的聚集之地。您看这个……”

老板走过来,举起一只玉钗:“这可是来自西域的宝贝,昨日那西域商人与我交换的,价值二十两。姑娘长得貌若天仙、气质出众,与这只白玉钗极其相配,我就算你二十五两吧。”

坐在马车外的阿如轻声惊呼:二十五两?!她这辈子连五两都未见过,邻家大哥哥为了上京赶考,攒了几年才攒够五两而已,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只玉钗可谓是天价了。

接下来的一幕,阿如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驸马接过玉钗,毫不犹豫地把钱袋扔到货摊老板怀里,说道:“这里是三十两,不用找了。”

“公子果然是爽快人!姑娘有这样一位夫君真是好福气啊!公子,我这里还有很多好物件儿,您再看看不?”

“不必了,我娘子只看中了这只玉钗,其他的你自己留着吧。”刚说完,顾言惜便觉得腋下一阵疼痛,不由得搂紧了怀里使坏的人,温柔地说:“娘子,天色要暗了,我们得快快赶路,你好生坐着,别摔下去。”

顾言惜故意把“摔下去”三个字咬的很重。花朝忍气吞声地扭头不再说话。

入夜,顾言惜和花朝便到达了行宫,这里只有一处寝宫,金碧辉煌,华丽程度不比帝宫的建筑差,毕竟是天子的下榻之地,不会太寒酸。此处驻扎的侍卫不比帝宫少,个个看上去身强力壮。顾言惜有种出了帝宫也不得自由的感觉。

花朝气呼呼地进到寝殿,将顾言惜关在门外。花朝心中气不过,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任何委屈,今日倒是这个顾言惜让她丢尽了脸面。

顾言惜轻拍着门:“公主要睡了吗?此处只有一所宫殿,臣去哪里睡啊?”

“睡马房去吧你!”

“啊?公主,真的要臣去马房睡?”

殿内传来几声咳嗽,便没有声音了。

马房味道太大,在那里睡一晚……随从和侍卫又都是男子,和他们睡一起恐有不便。正当她打算干脆在殿外守一晚的时候,殿门开了。

“驸马,公主让您把方才买的玉钗送过去。”阿如说着朝殿内悄悄使了个眼色。顾言惜秒懂,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去,来到榻前俯首作揖:“公主。”

花朝靠在榻上,优雅地伸出手。顾言惜将玉钗递上去。

“驸马今日真是好生威风,羞辱本公主不会骑马不说,还对外人口出狂言。真是大胆得很哪!”花朝把玩着玉钗,语气怪异。

顾言惜看着花朝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知道自己玩过了头:“公主,臣、臣绝无此意……臣、臣知错了。”顾言惜想解释但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先道歉。

“你既然知错了,今后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臣不敢了。”

“那本公主今日罚你,你可认?”

“臣认罚。”顾言惜心想,估计又是罚跪、浴足之类的小把戏。

花朝沉默片刻,小声嘟囔道:“本公主想喝粥,你亲自去做。”

“什么?”顾言惜抬头望向她,只见她面色红润,眉眼低垂,手指抠着玉钗,甚是可爱。顾言惜不甚明显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公主,可是罚臣、去煮粥?”

花朝见她一脸色相,恼羞成怒道:“还不快去!你想饿死本公主啊!”

“是!臣遵旨!”顾言惜轻快地跑出殿外。

花朝松了一口气:刚才他那样,还以为要吃人!

阿如悄悄凑过来,忍住笑意:“驸马对公主可真好。”

“他只是本公主的下人罢了。”花朝嘴硬地说道,眉眼确实明眼可见的笑意。

“公主,奴婢还没见过像驸马这么好的男人,能文能武,又听公主的话,为了让公主开心,一伸手就是三十两扔出去了……”

“三十两,很多吗?”花朝自小在宫内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不需要用钱,所以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

阿如惊讶地点点头:“多啊!听祝嬷嬷说,我阿爹送我进宫的时候,只是拿了四两银子走。三十两,我的天爷,要多少个我才能换来?”

花朝听着一阵心酸,随手把玉钗塞到阿如手里:“给你了。”

“啊?”阿如大惊,连忙把玉钗交回到花朝手中,“公主,这可使不得!这可是驸马给您的,哪能随便给奴婢呢!”

“他给我的怎么了?我就得宝贝着?”

“当然啦,公主,驸马是您的夫君,驸马送您的东西可是饱含了爱意的啊!”

“爱意?什么爱意?”花朝不解地问。阿如也说不上来,坦言道:“奴婢也不知,只是在宫外听戏文的时候,说书先生讲过,男子送给心爱的女子物件时,总是将爱意一并传达。奴婢心想,驸马对公主这么好,肯定也是在表达爱意!”

花朝仍是不解,蹙眉道:“父皇也对我很好,常常赏赐我首饰珠宝;三哥对我也很好,会拿好吃的点心给我吃,送我一些好看的小物件。那些东西就算本公主不想吃、玩腻了扔掉也没什么。怎么就偏偏他给的就要宝贝着?”

花朝想不通,反而一阵头疼:“阿如,先收好吧。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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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们成亲吧
连载中冷霄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