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娜!”霜晴吓了一跳,忙问:“没事吧?”
“没事!”萨娜一边应着,一边扬起握刀的双手,将对方推出一个踉跄,“小姐放心,这里交给我!”
霜晴见状,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叹萨娜的身手和反应能力。
在北海,西部人本就是最为勇猛善战的一支,萨娜又是典型的西部女子,有着健康的小麦肤色和健壮结实的身板。虽不懂得一丝一毫的灵力或者法术,肉身的战力也不容小觑,是平民女子中的佼佼者。
看来当初收她为己用是一个正确选择。
不过今非昔比,这时的霜晴接受过六月玫的训练,早就不是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小姐了。
她扬起手中的长刀,凝神屏气,试着将古琴调理出的那股能量汇聚在一起。
几招过后,萨娜渐渐觉得力不从心。对方不仅力气大,耐力也是相当持久,像她这样高爆发而欠耐力的体质,很快便招架不住,一个不留神被刺中了肩膀。
“萨娜!”霜晴一声呼喊,全身的能量在此刻尽数爆发,手中的长刀得到了法术的加持,杀伤力获得质的飞跃。
笼罩在刀身的淡淡的紫光一下就将那刺客击退老远,痛苦地捂住脑袋。
见此情况,霜晴刚刚仅有的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看来这也是个不懂灵力法术的,只不过身体素质比萨娜好上一些罢了。
刚刚只是一个前奏,现在进入第一乐章。
那刺客再一次发起进攻。不知是不是法术伤害所致,他的动作似乎比起刚刚慢上一些,破绽也随之露了出来。
霜晴眼疾手快躲过攻击,顾不上心有余悸,强制镇定地又一次运功,开口将爆发力提至最大。
强烈的音波充斥在空气中。一旁的萨娜看着这一切,全程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便条件反射地捂上耳朵。
原本还算有针对性,霜晴这一开口,就成了敌我不分的无差别攻击。
那刺客也不堪其扰,紧紧捂住了耳朵,无暇发起进攻。
趁此机会,霜晴挥舞着手中长刀向他砍去,却没能砍中最最关键的位置。
想来那刺客也算得上高手,竟在关键时刻躲过了要害位置的攻击,并借此机会闪到了窗边准备越窗而逃。
“想跑?”霜晴轻盈一跃,翻窗而出将刺客追上,挥刀将其面罩扯了下来。
她睥睨着这个面熟的刺客,年轻刚毅的脸上赫然一道新鲜的刀口。
“怎么是你?达得?”
显然,这位就是吉兰的儿子,与他额尼一同为乌希哈的带刀护卫。
“就简单设个陷阱,还真被我抓到猎物了。要是在北海啊,我也算得上优秀的猎人。”霜晴洋洋得意道。
原来,这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因屡屡遭到威胁,忍无可忍,霜晴和沈筠溪下午回到家后便谋划好了这一切。
她们再一次从偏离委托的缇希手中逃脱,委托人近期一定急不可耐,预计有很大的可能会亲自动手。
于是她们做好准备,如果乌希哈晚上出门,就由沈筠溪将冯霜涵引出府去,霜晴留在房里充当诱饵。
府上还没有人知道她们和六月玫之间的秘密,都当她们的实力弱如从前。一旦乌希哈和冯霜涵离开月府,便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到时亮一手出其不意,捉住个现行,就能一劳永逸了。
如今陷阱设好,猎物也已经捕捉。唯一失望的是,来的竟然又不是哈日伊罕本人。
“放开我,你这贱人!”达得怒目圆睁,嘶吼道。
“大胆……”
还不等萨娜说完,“啪”的一声,霜晴一巴掌将他脸上刀口撕裂,顿时鲜血直流。
霜晴轻松地活动着手腕,盯向他的眼神却格外凶狠,声音也尖锐起来:“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仗着对你额尼她老人家的敬重,也给你这不成器的混账儿子几分脸面。既然你不要,那就没办法了。”
“嘶——”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部传来,达得仍一副不屈的样子,亦是狠狠瞪着霜晴,“北海都已经亡了,也不知道你个废物公主还有什么可嚣张的?就等着死翘翘吧。”
霜晴一声冷笑,鄙夷地对萨娜说道:“我说这哈日伊罕也真是的,有异心也就算了,有本事自己动手啊!你看这一次次派来的,都什么玩意儿?哦,不好意思,这话把你也捎上了。”
萨娜一脸窘迫,却也不敢多言,只得提议道:“我看像他这种只会跟着额尼混饭吃的家伙,严刑拷打几下就听话了!”
“你说的对,不严刑逼供他应该是不会给我交代清楚的。”霜晴点头表示肯定。
达得虽身手不凡,却是个骨子里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始终未能从吉兰的荫庇之下走出来。
他听到“严刑拷打”“逼供”这几个词时,眼皮都颤了一下,却还是嘴硬道:“有本事你就打,打死我也不会招的。我才不像吉兰一样一辈子当你们这些旧贵族的走狗!”
听了他这番言论,霜晴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不用想都知道,哈日伊罕为了煽动他的情绪,平时都是怎样对他进行说教洗脑的。
“可是用刑啊,那实在太残酷了,光是想想就觉得瘆得慌。我下不了手。”霜晴故意作出夸张的表情,表现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见达得神情放松下来,怕是在心里嘲笑她的软弱退缩,霜晴强忍住笑,冷冷地灭掉他的希望:“娜木罕,你来吧。”
沈筠溪的侍女娜木罕应了一声,手握长鞭,从隐蔽的暮色中现出身来。
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沈筠溪担心萨娜并非真心实意投诚,怕她趁机反水,霜晴一个人又对付不过,便特意安排了娜木罕埋伏在附近草丛,助霜晴一臂之力。
“我之前是牧马的,手劲会大一些,多担待。”娜木罕双目微阖,微笑对达得道。
“还是别太大劲了。”霜晴像是在关怀俘虏的样子,下一秒原形毕露:“别打死了,活着还有用。”
这一晚,月府上空哀嚎一片。
在意的人们都不在府上,霜晴可以放心大胆地大开杀戒,而不怕颠覆了她在人们心目中天真烂漫的印象。
与此同时,河对岸灯红酒绿的世界一片熙攘。穿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坐在灯光昏暗的角落,大拇指不断摩挲着手中的酒杯。
金发黑裙的女人婀娜着身姿走来,如随风摇曳的黑色玫瑰,散发着迷人又危险的死亡气息。
“你终于来了。”神秘人低沉的声音中蕴藏着暗暗的恼意,“解释一下,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女人将手中的袋子往桌上潇洒一扔,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响声。
“我决定终止交易。”
黑衣人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死死捏着那可怜的酒杯,仿佛下一秒即将把它捏碎。
“你真的打算违约?”
“是又怎样?”女人不以为然道,“违约金我已经赔你,你不会和这么一大笔钱过不去的。”
那黑衣人却像被戳痛了敏感的神经,用力将握紧酒杯的拳砸在桌子上,愤然质问道:“当初明明答应了迅速了结这个任务,拖了这样久,现在又来这一出。干你们这行的,就是这样的口碑吗?”
女人只是淡淡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黑衣人声音急切,“我可以给你更高的价格,只要你开口,我都能满足!”
女人摇了摇头,留下一句“无可奉告”,起身扬长而去。
躲在暗处的六月玫跟在她的背影后方,直至一处无人之地,前面的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还想跟到什么时候?”缇希冷冷道。
六月玫闻声快步来到她的身边,笑道:“你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缇希只瞥了她一眼,将她甩在后面。
“不要多管闲事。”
另一边,达得没坚持多久,刚刚的嚣张气焰便不见了踪影,不断地大声求饶。
“停。”霜晴一声令下,娜木罕收起了手中血迹斑斑的长鞭,嫌弃地对着空气甩了两下。
想到时间有限,姑姑和姐姐们很快也该回来,霜晴没剩下多少耐心,没好气道:“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哈日伊罕指使你的?”
“不是。”
达得依旧一口否认,见霜晴冷冽的眼神再次瞥向长鞭,又慌忙道:“不是她指使我的,是她求我的!”
“都一样。”霜晴属实无语,“她怎么指使……啊不,求你的?”
“才不一样!”达得激动地辩解道,“她说我是杰出的年轻巴图鲁,是北海新的希望。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旧贵族害北海覆灭,只要我杀了你们两个拖油瓶,她就嫁给我,我们一起回到北海反抗西西亚,而不是老鼠一样躲在这里苟活!”(巴图鲁:英雄)
霜晴等人忍住了一个白眼翻上天的冲动。一个连鞭刑都受不住的人,还想反抗西西亚,怕是一上来就投降做了叛军。
不过由此看来,哈日伊罕的确有着背叛她们、赶尽杀绝的意图。
“还巴图鲁呢,她也真敢说。”霜晴一挥手,娜木罕用长鞭将达得的双手绑起来。
“萨娜你先休息,娜木罕跟我去捉拿哈日伊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