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横滨的汽车上，月薪百万的七川春的专属司机鸣海宽，对同乘的另外四位高管开玩笑说：
“我打赌‘横滨之夜’四大店铺合同营业活动最大的赢家一定是这样的牛郎：有着秋山葵先生的话术、带着凌波润先生的脑子、用着七川春先生的手机壳、定着林高志先生的最新宣材为待机画面。”
鸣海宽不愧是从数千应募者中脱颖而出的赢家，对人对事都做过深入调查和了解。
“我说最近我的宣材怎么火了，原来是设计师美优给我加的猫表情贴纸被大家当成招财猫、祈祷着能够拿到高额卖上了。”
林高志看上去很是高兴。
“七川先生特制版印有文字‘打倒杂鱼’的手机壳，已经开始贩卖了吗？”
绕开猫的话题，凌波润问。
坐在副驾驶室的七川回头说：“已经开售两天了，库存告急。”
“库存数量跟销售数量关系不大，就跟指名本数跟总卖上没法成正比一样。”林高志问，“印象中七川先生的月间指名本数极少突破100人，但是销售额平均下来都是4000万上下级别？”
七川得意一笑，“我的最高月间销售额是8700万。”
林高志言不由衷地拍起了手，“真厉害！”
“我也没有什么心法。”七川春说，“粉丝应援偶像需要刻意找理由吗？金主应援担当需要刻意找理由吗？我不过是迎合了部分人的口味而已。”
鸣海宽问：“我能当上专属司机，也是因为我符合七川先生的口味吗？”
“明海君，你记住，趁着你还被我需要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多开开眼界、见识见识平时你见不到的人。”七川春话锋一转，“免得什么时候我腻了，把你撤了换别人，你还不知道原因。”
“是的！”鸣海宽迅速应道。
后视镜当中，林高志皮笑肉不笑地提醒说：
“明海君千万不要小看司机这份工作，你做的好就能跟着七川先生一起赚钱、你做的不好能代替你的人多的是。”
鸣海宽机灵地问：“拿这么高薪水，此行我总要为各位先生出点力吧？”
“哈哈哈。”七川春忍不住朗声高笑，“这次三家集团的横滨分店合同营业活动……”
在海外的最后一夜。
朝木总司抱怨一通“墙厚”，挂了付费“梯子”也上不了twitter和instagram后，就一个人到房间外抽烟。
白天的时候我们四人跟麦迎迎见了面，聊了一些相互想了解清楚的事情，全程下来她都格外淡定，就像这件事只是她漫长的人生里的一点微波一样。
此时此刻，美川翼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夏本让陪麦迎迎吃晚饭至今没回来，我则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跟横滨店铺的芹泽明代表取缔役互发消息。
“恋君你说，店里的从业员，谁很无聊、谁让人讨厌、谁赚钱多、谁赚钱少……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对不对？为了一次活动，拼命把自己代入另一个角色，这样的行为很无聊吧？”
“芹泽代表，这次活动搞得热闹一点、做出点成绩来，对你对集团都有好处不是吗？”
“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凌波先生、林高志先生跟七川春和秋山葵一起喝了杯咖啡，当即就做了决定，都说：办吧！办吧！横滨店铺的合同营业活动！”
“这次活动除了横滨店铺的在籍从业员，还有谁会去？”
“林高志那边来的是竹松兰——年度最佳新人赏受赏者；七川春那边来的是牧野旬——连续两年卖上一亿突破的大型移籍者；秋山葵那边来的是连城寺梦露——具备压倒性容姿的的实力派总支配人，当然，说是压倒性，但是比club Q.Sii的风间天丽还要差点；凌波润那边则是谁都不带，他自己上阵。”
“谁都不带？”我心中一震。
“没错，谁都不带。”芹泽明回复，“我总不能说，润董事，好歹把水上流也带过来吧？那家伙就算是销售额数字不出彩，搞搞现场气氛也是他的所长。有那家伙在，‘横滨之夜’的派势，要多火热就能有多火热。”
紧接着，芹泽明发了一串自嘲的贴图表情。
“如果我不是在海外，我肯定过去应援你！”
“恋君，我直说了，我对那个竹松兰抱有抵触情绪。他去年一年在新人中业绩翘楚是一回事，我认为他缺少做人的素养。他的主页上写着‘相互关注’，我关注他之后，他确实跟我互关了，但是一周之后他就把我取关了，原因不明。被取关，就好像是我已经没有价值了一样。”
“竹松兰不是自称‘爱猫家’吗？芹泽代表把他当成一只势利的野猫就行了。”
“看着吧，恋代表，那只野猫说不定嗅到了鲜鱼的味道，时刻准备着跳槽呢！他不过是把in group当成自己牛郎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一旦看到哪里赚钱多、给的承诺多，就会多步并作一步地朝新主人扑过去。”
“野猫发狂了的时候，可是会咬人的。芹泽代表当心别被咬了。”
“要真有谁被咬了，还请恋代表问风月代表一声，哪种治疗猫抓的疫苗见效快。”
“一定、一定。”
“横滨之夜”，活动当晚。
距离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芹泽明冷眼看着——
竹松兰殷勤地给不同集团的有头有脸的头牌牛郎们递名片，却连招呼都没跟自己打。
接着，他听见凌波润好心提醒竹松兰说：“趁着活动还没有正式开始，把你这件墨蓝色的格子西装换了，又不是开年会。”
竹松兰则回了一句：“润董事多心了，我这套西装一根猫毛都没粘到。”
真不知道自称“爱猫家”的竹松兰是没理解凌波润的意思，还是在装傻。
终于林高志说话了，“叫你换你就去换！”
竹松兰才离开，到最近的服装店买了一套崭新的休闲装。
连城寺梦露是穿女装出席的，成了一道亮点。
他见到凌波润说的第一句话是：“凌波先生看得出来吗？我这五根手指是整过的。”
“拉伸和削骨？”凌波润问。
“我看了历年‘in之夜’的牛郎先生总选举决赛视频，其中最难忘的是樱庭纯取缔役弹的钢琴曲，所以我决定把自己的手指整成他那样修长白皙的样子。”
“你又不弹琴。”
七川春像泼冷水似的给了梦露当头一击。
“七川先生要是有雅趣，我可以学。”
梦露说。期待着有机会七川能赏脸。
“不好意思，就算你学会了我也不想听。”
七川春冷漠地说。
“真抱歉扫了七川先生的兴。”梦露朝七川行了一个欧式的道歉礼仪，“不过请凌波先生转告樱庭取缔役，我尊敬他。”
“不要介意。”凌波润拍拍梦露的后背，看了眼强势的七川春，“不要输。”
“加油！”
凌波润伸出右手，等待梦露的手与他相互握住。
“谢谢！”梦露感动地握了上去。
秋山葵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笑眯眯地问：
“我是不是来晚了，看看我都错过了什么……”
七川春故意说：“今年的‘in之夜’活动，梦露说要跟樱庭纯合奏一曲，邀你我到时候一起去捧个场。”
“是吗？”秋山葵问，“刚刚的握手，是表示凌波先生已经答应了吗？”
“梦露，只要我有兴趣，你就愿意去学，然后弹钢琴给我听，你说过的吧？”
七川春对着年轻人施加压力。
“七川先生要是想听，哪里都可以听，何必特地选在‘in之夜’当天听？”
秋山葵嗅出了端倪，开始慢慢善后。
“秋山先生掂量掂量，环境不一样，人的心态也不一样不是吗？”
七川春没让步，而是在环境的基础上拿心态出来把格局锁定了。
“年轻人嘛，难免好强。”
秋山葵的意思，是让七川春不要计较、不要当真。
“好强？我看是显摆！”七川春不带感情地说，“你店里的从业员，跑到凌波先生面前炫耀自己的手指！”
秋山葵看向梦露，梦露摇摇头，说：
“我原本以为今晚樱庭取缔役会过来，结果没看见他，就想着跟凌波先生打声招呼。”
“打招呼就打招呼，像竹松兰那样递张名片就行了。”七川春说，“还是说你觉得把手指整形成樱庭那样很骄傲？”
——说到底，不过是竹松兰热情洋溢的套近乎的样子，中了七川春的意。
——反之，女装美少年连城寺梦露说的“整形”一词，踩了七川春的雷区。
一切矛盾，不过如此而已。
芹泽明心想。
秋山葵问：“七川先生还怕今晚梦露独占鳌头，把营业额都瓜分掉？”
“他这幅女装打扮明摆着——”
七川春皱眉看着梦露。
“明摆着与众不同对不对？”
秋山葵假意自己什么都没听出来。
“是啊，秋山先生一点都没说错。”
七川春也假意应答。
——梦露的女装打扮明摆着别有用心。
——另有目的又怎么样，能给read带来利益就行。
七川春和秋山葵真正想说的肯定是这个。
芹泽明心想。
“我不早就说过吗？要把read打造成一家牛郎偶像店，所以今晚梦露穿成这样是偶像营业。”
秋山葵说，极力营造出一种新鲜感。
“下次，你们就拭目以待有着赫本范儿的新星吧！”
七川春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等会，等会……”
秋山葵追了上去。
等其他人都去忙各自的事情后，芹泽明代表上前问凌波润：
“润董事，七川先生说的‘有着赫本范儿的新星’是什么意思？”
“明代表你看，赫本和梦露都是受欢迎的角色。”凌波润分析说，“我想七川先生有意向打造出一个赫本来。”
“就是说，他打算今晚从这个场地内挖个卖的好的player到他店里吗？”
“除非是双方利益一致，否则‘挖’也只是一厢情愿。”凌波润说，“不过，那两个人恰好合得来。”
“七川春要挖的‘赫本’，会是谁呢？”
“竹松兰。”
“咦？”
“是我的直觉。”凌波润说，“是时候给林高志提个醒，好好栽培一个能顶替竹松兰的新人了。”
“润董事怎么看出来的？”
“今晚我原本想让相乐光辉过来的，但是他不想趟这汪浑水、周旋在七川春和秋山葵之间，所以我不勉强他。”凌波润说，“你看竹松兰，不仅穿着正式、还带够了名片游走在他集团的前辈之间，肯定是做足了准备。”
“确实。”芹泽明说。
“凭那套西装我就看出来了，竹松兰今晚来的目的纯粹是结交人脉、物色能给予他更多利益的新店，而不是为了自己在这个场子内的卖上数字有多好看。如果竹松兰真的想留在in group，他不敢这么失礼，连招呼都不跟你打。”
“那润董事觉得……in group有留住竹松兰的价值吗？”
“他是林高志手下的员工，有没有价值林高志心知肚明。至于我，没法干预竹松兰接下来要做的决定，只能旁敲侧击提醒林高志，不要到时候弄得措手不及而已。”
“林先生近期都把主要精力放在in塾上，恐怕不会对润董事的话上心吧？”
“芹泽代表，我跟林高志虽然经营方针不一样，但是对in group这个巨大的组织，利益目标都是一致的。”
凌波润看了看手表，距离营业正式开始倒计时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