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有一个丈夫的女人，为什么要去爱可以拥有无数女人的牛郎？
什么是情？
从来没有跟哪位客人、或者现实生活中的女孩子交往过的我，这个问题的答案，让我迷惑：
星川爱子对风间天丽的显而易见的追求是爱情；友梨花对凌波润的细致内敛是爱情；甚至，连新井铃铃花那种一声不吭就把我切了的果断，也是爱情。
离“复归祭”还剩两天，夏本让呆在公寓里闭门不出，三餐全部叫外卖。
Club Q.Sii店内，我顺次跟不同坐席的人打过招呼后，留在了兼职大学生神崎健人的坐席。
“庆明大学”这块招牌是现阶段他制胜的法宝，cool host频道想要跟拍他，我见他本人乐意也就不反对。
摄制组把跟拍时间定在下个月，原因是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制作“头牌牛郎：相马一希”系列纪录片，从他踏入歌舞伎町起到在大手集团拔得头筹的全部心路历程，都将一一呈现。
按照cool host频道一贯的套路，他们打出了“节目后期有重大发表”的预告，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了所谓的“重大发表”就是相马一希暂且隐退的缘故，所以并不对此抱有多少期待。
“我已经很辛苦了，可以别再说让我加油之类的话了吗？”
女孩子委屈地低着头，一瞬间坐席的氛围成了僵局。
神崎健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为女孩子打气过头了，当对方情绪低落的时候不应该一味地打鸡血，而应是在共感的基础上相拥哭泣。
于是他深深地说：“对不起，丽爱说的话我全部都感同身受，换做我是丽爱我也会很难过……”
见女孩子的情绪好了点，我也赶紧打圆场说：“健人，对已经受过伤的女孩子说努力和振作，就是欺凌。你已经有在反省了吧？”
“我知道了，丽爱，真的对不起！”
“我已经不是女子高中生了，你那些热血的话我不需要！如果健人君只是一个会给客人加油的牛郎，就不要干这份工作了，拿着庆明大学的学生证去给高中生当家庭教师吧！”丽爱说。
“假设，我只是说假设，在丽爱小姐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想过找牛郎吗？”我问。
丽爱喝了一口果味酒，毫不犹豫地说：
“女子高中生喜欢上牛郎再正常不过了，在没到入店许可的年龄前悄悄存钱和找替身为自己看中的家伙花钱也是常态。”
“替身？”
神崎健人惊讶地问，一边把丽爱的玻璃杯倒满。
丽爱习以为常地说：“找一个年龄足够的女性拿着自己的钱代替自己花在牛郎身上，不是超酷超有成就感吗？”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神崎健人问：“怎么了，恋代表？”
我应道：“哦，没什么。”
我似乎想通了，麦迎迎在没有温暖的家庭和没有朋友的校园里，太孤独了。
她的花钱买爱的所有行为，其实都为了让自己有成就感而已，在一个她的家人和她的同学都不知道的世界里，她独自寻觅着幸福。
——所以渐渐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麦迎迎的孤独感消失了，变成了“自我满足的、得到了喜欢的人”的成就感。
——她在有所得的同时，却让另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踩了坑、偏离了in group的规章制度。
“恋代表。”丽爱环视了店内一圈，煞有介事地说：
“可要留神了，说不定在座的客人当中就有不少‘替身’呢！替人办事、告诉当事人‘入店感受’和‘担当真实的一面’收取正常的报酬还说得过去，反之，‘替身’拿钱跑路可就糟了。”
神崎健人认真地问：“club Q.Sii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吧，代表？”
我做出干杯的预动作，假意笑着说：“当然不会。”
“那就太好了，否则店铺会很头疼的。”神崎健人说，“现在的女子高中生的心思可真难琢磨呢！”
“当然。”丽爱神色冷淡地说，“女子高中生的那点小钱顶多够支付十家以内的牛郎店的初回料金，哪能为担当贡献稳定的高额卖上？这才是club Q.Sii不让未成年人入店的真正原因吧，恋代表？”
“那跟女子高中生不同，”我问她，“不花小钱也不找替身的丽爱小姐这次来指名健人，目的增加他的指名本数，还是捧他上位？”
“这个问题得让健人君自己答。”
丽爱看了自己的担当一眼。
夏本让辗转反侧，终于按耐不住给麦迎迎发了消息，问她之前花在他身上的钱都是哪里来的，却一直没收到回复。
营业后，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原本告知美川翼的好，尽管夏本让极力反对，但是我坚持认为追讨未收款方面美川翼的经验的够丰富、手段够高明。
夏本让自宅，美川翼认真看了肖筱雅的照片后，平静地说了一句话：“这个人我见过。”
那句话把夏本让吓得从沙发上跌落实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美川翼逻辑清晰地解释说：
“她是朝木总司的客人，我和润董事去那家牛郎店处理事情的时候见过她，当时她给朝木总司开了一座12层的豪华香槟塔。”
“翼君确定是同一个人？”我问。
“你俩要是怕我认错，我现在就把这个照片拍下来，传给润董事确认。”
美川翼正要拿出手机。
“不要！”
夏本让从实木地板上挣扎着半站了起来，紧紧地抓着美川翼的手。
“求你了，未收款的事情不要让润董事知道。”
夏本让用令人怜悯的口吻说。
美川翼终于做了罢，说道：
“先前我听恋代表说了整件事，我大致可以这么推测：‘替身’肖筱雅有用麦迎迎的钱来club Q.Sii消费的记录，但是到了后期则以赊账的形式消费，夏本让自掏腰包填补了未收款。现在肖筱雅下落不明，原因跟朝木总司有关。”
我说：“得想法子把肖筱雅的下落，从朝木总司嘴里问出来才行。”
美川翼迟疑了一会，十指交叉：“朝木总司对润董事记仇太深了，要从他嘴里套出答案太难……“
夏本让谨慎地问：“无法保证朝木总司就一定知道肖筱雅在哪里吧？”
美川翼用九成把握的语气回答：“能搭12层香槟塔的客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不会不知道。”
我无奈地看向夏本让，把他整个人从地板上拉起来，“话说回来，肖筱雅从来没给过你一座香槟塔。”
夏本让双手抓了抓头发，说：“可恶！她怎么会看上朝木总司！”
美川翼说：“我看肖筱雅还挺喜欢润董事的，一见钟情。上次二人当着朝木总司的面干杯了，我是指‘凌波美咲’事件那次。”
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各种不同的细节都串了起来。
我推测：“等等，该不会是她也欠了朝木总司的钱，结果被朝木总司介绍去地下场所打工了吧？”
美川翼对我说：“是不是朝木总司教唆肖筱雅去非法场所打工我管不了，我的职责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帮夏本让把未收款追回来。进一步说，与女子高中生同居的事情润董事也管不了，触犯in group规章制度的事情归由黑田玲央社长裁决。”
停了停，美川翼继续说：
“再者，所涉及的同居对象是海外女性，只要她本人不想把事情搞大，你的客人不知道不拿传闻折腾你，零斗取缔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我提醒说：“现在对接海外事务的是神条春树。”
美川翼神色淡定，说：“恋代表真觉得神条春树会死磕这事不放吗？他对接部门期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我问：“深不见底难以捉摸的不是各职能部门的高管本身，而是in group这个巨大的组织本身？”
美川翼说：“不用过于担心，这个组织内部有一套消化系统。“
“哦。”美川翼的话让我放心了许多，“那就请翼君多多关照了。”
“请翼先生多多关照！”
夏本让九十度鞠躬。
另一边的咖啡吧里，应七川春的邀请，凌波润、林高志和秋山葵共同前来。
身材壮实但是风趣幽默的正在分享自己的经营理念的，是R集团的秋山葵总执行董事，四人当中要属他的年纪最大，打拼资历最长。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去D 集团是十年前，第一个出来迎接的我就是七川春，当时我就想这个人一定有出息！”秋山葵回忆旧事。
“我跟七川先生打交道是近期的事情，七川先生旗下的2号店铺7周年庆，我跟凌波先生一起去了，初次见面一点都不陌生，我说：‘我的手机壁纸用的是七川先生本尊的宣材，希望七川先生保佑我和我的店铺赚钱！’知道七川先生什么反应吗？”林高志故意营造了悬念，问秋山葵。
秋山葵摆摆手，说：“猜不到，猜不到。”
林高志拉开自己的钱包，从侧夹里拉出一张长方形的金属卡片，放在桌子上，朗声说：“七川先生给我发了这个！说这张名片就是我这次去给他捧场的战利品，稀缺品，最好保存起来。”
秋山葵问：“林先生一直把七川先生的名片带在身上？”
林高志笑了笑，“我要说是，你们肯定不信。我就坦白说吧，今晚小聚，我才带着的。”
七川春把名片推到林高志面前，说：“你可真得好好珍惜，金属名片我只发给能力地位跟我匹配的人。”
“我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把旗下的店铺read打造成牛郎偶像店铺上。”秋山葵充满活力，“我竭尽全力、全心全意培养那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们。”
凌波润开玩笑说：“我要是年轻八岁，一定进入秋山先生的店铺把自己活成偶像。”
秋山葵满面春风，说：“那我可就是最成功的造星家了，哈哈哈！”
凌波润淡然看他，“如果我早点向秋山大前辈请教，现在就不会搞得自己在回复line消息的时候，向大拇指说对不起了。”
秋山葵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