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五，是我店里的2000万player夏本让部长的复归祭。
前一段时间，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回群马老家照顾生病的爷爷。夏本小时候父母离异，直到上京赚钱为止一直跟爷爷生活在一起，感情深厚。
我提前在自己的主页上发布了“夏本让部长，欢迎回来！”的动态，并且艾特了集团的广报部负责人，希望她转发扩散以便让既存客人和潜在客人知道，有空在当晚过来捧场。
北泽莲店长在营业前例会上讲了一个关于x集团的从业员谷山新的丑闻：
“那家伙毫无教养，竟然在神社里面放肆！把麻绳编成的铃纽当作秋千，整个人像猴子似的抱着来回摇摆，亏他好意思把视频发出来。”
夜神光不屑地说：“现在的牛郎不要脸也是一种资本，x集团像谷山新那样的败类可不止一个。”
朝比奈游带着鄙视，说：“有人为了改变世人对牛郎的印象拼命努力，有人反其道而行之。”
天丽充满正义感，“我觉得他应该向神社和这个牛郎业界谢罪。”
我直白问他：“一之濑，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好说的，非要说的话就是‘那种给集团抹黑的人，还是早点辞职算了’。”一之濑枫神色平静，“自从润董事拉黑朝木总司和一之叶凯斗之后，我也是见到x集团的牛郎就直接拉黑。”
“在你关注的人的转发动态里，多少会有涉及x集团的人和事的吧？”天丽问，“你不点开被转发的牛郎的头像也不知道他是x集团的吧？”
“天丽前辈，x集团的牛郎的特征很容易辨识的：莫名其妙的高自尊、极力在动态里粘着自家的顶级红牌沾光、热衷捕捉和捏造其他集团高知名度的牛郎的花边新闻来提高自身的曝光度、对客人玩得一手顶呱呱的x流洗脑术。”
朝比奈游故意做出一个恐惧的表情，颤声说：“一之濑，真可怕！你这套研究心法可以写成论文投递到in group内部共享专题页面了。”
“前辈，来in group面试之前，我可是认真研究过五大牛郎集团的：Group Tandy的底蕴和名气、爱尔集团的脸……”
北泽莲店长问：“作为五大集团之一的一员，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一之濑目光坚定，说：“选择来到这里，我不后悔。”
我说：“一之濑可以把自己对各大集团的特征的见解发给水咲臣人事统括。”
一之濑问：“新人，不是言多必失吗？”
我用了激将法，“一之濑要是怕自己资历浅被小看，就用匿名的形式吧！”
一之濑应道：“我唯一不怕的就是跟人打交道。”
会后，我特意给夏本让发了信息。
先是客套地寒暄他的爷爷的身体状况，然后是确认他的到达时间和预计复归祭当日能拿下几位客人多少卖上。
约是营业后的半小时，他给了我回复——
问我有没有时间，能否马上见面？
见我说可以，他立刻把自己的所在地发了过来，还特别留言让我一个人来、千万别带别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要辞职，所以不方便被太多人知道。但是。
“但是”这个有转折性意思的词语，意味着我听到了比预想中要离谱得多的消息。
我到达约定地点即夏本让自宅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身牛奶色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方形抱枕，神色疲惫。
我在楼下按门铃的时候，就听见他说：
“恋代表上来后就直接推门进来，门没关。”
“恋代表……”夏本让轻缓地叫道。
“周五是你的复归祭，你现在这副样子就像一只被电击过后迷迷糊糊的海豚！”
打起精神来啊！
最近我特别不会打比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丽的缘故。
近来天丽的待客坐席我去的特别多，他嘴里冒出来的形容和夸赞女孩子的词句，无一例外令人脑洞大开，还全是些对方的脑子要转好几道弯，才能理解和弄懂的脑洞。
夏本让把头埋进了抱枕，声音受到填充棉花的阻挡，显得低闷而深沉。
“我要真是只海豚就好了，恋代表，这全是我的错！”
我绕过正在工作的扫地机器人，走到他面前。
“你不就是休了一次长假吗？没必要因为愧疚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夏本让猛地抬头，过了足足半分钟，才颤抖着眼睫毛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夏天的麦子，笑不出来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海豚是不需要冬眠的吧，恋代表？”
“夏本，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个月我不是回老家照顾爷爷，我爷爷没有生病，他身体很硬朗。”
我并不惊讶，从业员们说谎请假，在假期里做利益相关的事情的也是正常的。
作为上司我不想刨根问底追究他的责任，只问道：“那你干什么去了？”
但凡他能给出一个得当的借口圆谎，回到店里，他还是继续当他的部长，继续接待客人继续赚钱。
夏本让把抱枕放到了一边，双手抱膝。
他迎上了我的目光，说：“我跟海外的女子高中生麦迎迎同栖了一个月，我的客人‘雅美’欠了800万未收款失踪了。”
也许是因为夏本让一直以来就是让我放心的一流牛郎，以致于我从未意识过他会违反in group的规章制度。
与未成年人同居加上高额未收款，这事要是闹到董事会上，别说夏本让会被开除，连我都要被发配去札幌分店当顾问了。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恋代表，这种事情我敢随便开玩笑吗？”
危机感令我感到背脊一片发凉，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零斗酱会帮我的吧？毕竟是自己人。”
夏本让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坐镇海外事务部的，是神条春树代表。”
我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腿，我向凌波润推荐神条春树代为管理海外事务部干什么！
“零斗酱不在？他是牛郎毕业跟新海芙由子律师结婚去了吗？”
“你不在的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零斗酱跟我一样也休假？”
“他在医院调理身体。”
“发生什么事情了？”
“先不说零斗，我问你，‘同居、未收款’的事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我只跟恋代表说过。”夏本让低头，“糟了！神条春树代表是黑田玲央社长的幕僚。同样是直营店的经营者，春树代表和恋代表之间竞争关系多于交情吧？”
“春树君对未收款特别记恨，他本身吃过未收款的亏。虽然未收款归美川翼管，但是认真起来拿到董事会上讨论，神条春树绝对不会帮你说一句好话。”
“其实，这次的未收款有点特殊，估计美川翼先生和神条春树先生都搞不定……所以还是不要让二人介入的好。”
“你的意思是非要零斗帮忙不可？”
“那个欠了800万未收款的女大学生，因为去非法场所打工，违反了条例，被遣送回国了，棘手的是这个。”
我表面平静，内心却无比抓狂：
没想到夏本让的客人比风间天丽的还痛，发生这种情况恐怕在in group还是第一次，追这类未收款真的比登天还难。
“夏本，你自己垫付了多少？”
“基本上那些钱都是我全额先掏了腰包，恋代表，凌波润总执行董事制定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含未收款的指名是不计入总指名本数的，我不想输……所以我一直瞒着你。”
“自掏营业就像滚雪球，越来越大，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夏本，我明白道理他都知道，只是处在一个竞争激烈的环境里身不由己而已。
我一边寻思着亡羊补牢的方法，一边缓解着他的不安状态，问：“现在你尝到滋味了？”
“嗯。”
夏本应的很轻。
然后他的双眸闪出了一丝寻觅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目光。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三天，三天后就是我的复归祭，瞒住所有高管，还来得及吗？”
“三天，想个周全的对策足够了。”我慎重地叮嘱他，“接下来，趁着Q.Sii全体海外旅行的空隙，你好好跑一趟事发国，把该善后的事情都尽量善后。”
“了解。”
“你坐海外航线回来，下飞机后没被《牛郎周刊》的狗仔记者拍到什么吧？”
“我不知道。”
“算了，《牛郎周刊》真要找上门索要封口费到时候再说。你把事情的始末详细全部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整件事情很复杂，今晚恋代表可以留下来听我详细说吗？”
“夏本，今晚我陪你。”
扫地机器人绕着桌脚转了一圈，碰到地板上的一本杂志，终于停了下来。
另一边，Q.Sii店内的贵宾室里，一之濑枫正跟自己的常客青川美音聊着接下来的旅行规划。
“其实之前我给天丽总支配人做助手的时候，也聊过Q.Sii全员包括内勤一起去海外旅行的事情，但是被那位客人同情了。”一之濑说。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同情你们？”美音问。
“那位客人是一个从美国回日的海归，她说美国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结伴到出去国外冒险了，相反我们这些20岁出头的牛郎，却把旅行的意义看得很重……就很可怜了。”
“她是抱着一直以来，自己从小就有资格到处结伴、可以去很多地方旅游的优越感吗？把牛郎当傻瓜？”
“人是不同的，但是，从自小在优越的家庭环境里成长的人嘴里说出‘同情’二字，让我觉得很难过。”
“她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吧？”
“我知道。”一之濑说，“只是……那份Q.Sii的从业员们努力赚钱后获得的难得的海外度假时光，不想被那种大小姐小看。”
“美音全心全意希望枫君能在马来西亚玩得开心，那种目中无人的夺走Q.Sii的从业员们的笑颜的大小姐，一定会遭报应的。”
“谢谢你，美音。一起干杯吗？”
“干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无法追回的未收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