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靖之出差了。
柳菀等了他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来的是外卖——严靖之临时起意要飞，来不及做饭，就给她订了他之前常住酒店的早茶，打包了一大堆他觉得还不错的，然后在机场微信通知她过两天他再回家。
小柳：【？？？】
小柳：【这才刚结婚就夜不归宿！】
小柳：【你这是家庭暴力！】
小柳：【我要挂你！！！】
你滴严总：【你去挂吧。】
你滴严总：【记得把我从你中学起每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写清楚啊】
你滴严总：【红包另算的】
你滴严总：【我倒要看看大家是骂我还是数落你】
嘶。
这还真说不好。
柳菀恨恨哼了一声，一口一个蒸排骨。不过登机之前，严靖之还是给她打了电话。
“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们要好好考虑一下，我有话……想要问你，菀菀。”严靖之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之前的不满：“我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坦诚地回答我。”
柳菀怔忪片刻：“好。”
她的声音同样严肃慎重。
“所以你们俩之前没吵过架，一吵吵了个大的？”
宋菘好容易回到云京，瘫在家里，被柳菀带着狗骚扰：“亲娘咧，你怎么吃这么多？”
“你假爹买的，他之前在酒店早餐就吃这个。”
柳菀把早餐给宋菘打包过来了：“我觉得他还是生气的。”
“生气就生气，难道真因为男人连工作都不要啊。”
宋菘一口一个虾饺：“嗯！鲜！好吃！再说了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我爸妈吵起来是要抡菜刀的。”
柳菀：=口=？！
“我爸年轻时候的风流债嘛，我舅舅后面把小三扒光了游街来着。我爸觉得没面子，跟我妈……”宋菘抬头看的柳菀震惊的表情，一笑：“……我们那时候在老家，地方小，又是搞矿的，民风彪得不行。不过你也知道了，为什么我舅舅家那个样子，我妈还是一直护着。”
“这，也都是上一辈的事儿了。”
柳菀想安慰宋菘一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其实……的确怕他生气，怕……他不喜欢我了。”
“啊？”
宋菘像头咀嚼到一半胡萝卜掉了的驴：“假爹还要怎么喜欢你啊？非要跟你演一演土味霸总剧才行吗？我说柳董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昂，像你这样不需要累死累活就送财产、财产还都很实在、不跟你玩期权之类的心眼儿、牢牢把在你手里的，云京的贵妇满打满算十根手指头数不出来。而且看你红光满面的，假爹应该也没PUA你虐待你以满足自己什么不为人知的恶劣癖好。他还送你小狗——再叽歪真会有人气得跑来暗杀你的。”
“我不是说这个。”
柳菀抱着小黄，抚摸小黄的狗头：“我就是觉得……叔叔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对谁其实都是很好的，你知道吗。”
“……”
宋菘反应了一下：“你是觉得他对你好不是因为他爱你，只是因为你大伯对他有恩义，包括……你们现在的婚姻？”
柳菀叹了口气，往后一靠。
“你知道的，我之前也勾引过他，但失败了——他说那时候是因为顾忌颇多，最主要是担心我年纪小。可……现在呢，我对他来说就不小了吗？而且外有林家人，内还有傅家人，我总觉得他跟我结婚除了要负责任，更是因为……他想一旦有什么事，他只想把他的东西都交付给我，而不是别人。”
“哦草。那好像，也有可能啊。”
宋菘震惊：“既然你有这种感觉，那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了。所以他做什么了？”
“就是，他还是把我当小孩儿看。”
柳菀很惆怅：“我总觉得，对他来说，我做出来的成绩他会带着一种看小孩儿的骄傲表扬，但……那是小打小闹你明白吗？”
“你才大学毕业姐。”
宋菘说：“算上树人，严总都……个十百千……摆弄十一位数的钱了，你除了去炸日本，基本没什么能让他觉得不小打小闹的了吧。”
柳菀：“我不去，有辐射。”
“哈哈，是吧。”宋菘拿着鸡爪嗦着：“再说本来你也比他小啊。婚结都结了，罗马大帝你也享受了，那点瑕疵就别在意了。反正在这个世界上，说破大天不会有比你和他关系更紧密的女人了，男人估计也没有——这还不够吗？”
好闺蜜一席话让柳菀豁然开朗，等严靖之回家的过程也没有那么焦虑了。这两天没什么事，她去给严靖之买了几件睡衣，又盘算着给他弄两身新西装，找沪城的裁缝师傅约了时间，塞进了严靖之的行程里。
“小柳订了去沪城的行程，老板。”
返程前，余朗将柳菀的操作痕迹给严靖之看：“要给你做新衣服呢。”
“又不是不够穿，浪费那个时间干什么。”严靖之扫了一眼：“随她去。”
这时候就别装了吧。
余朗看严靖之那快乐的样子，心中腹诽。
小心小柳一个开心临时把预约换给别人，比如楼二谁谁谁的。
而说到楼二，余朗又去问了问树人那边的情况——楼家的投资决策并没有受到最近林家和严靖之的小摩擦影响，依旧把钱稳稳地放着，很安心。
“对了严总，睿昱科技还是要坚持提早IPO。”余朗拿到了一个新消息：“咱们还要按之前说好的走退出流程吗？”
“嗯，走吧。”
严靖之还是想了一下才想起睿昱科技的创始人是谁：“愣头青，还是没吃过亏。正好，去港城之前你让树人那边接触一下同类型公司，正好那边郊区有试点，开展一段时间了，可以清楚看到效果。”
余朗正在操作，又听到严靖之补了一句：“操作同步给小柳。”
余朗一笑：“好。”
严靖之暗搓搓的。
柳菀自然看到了他的行程，然后点了个已阅——她自从被严靖之赶到圻盛上班之后就有了内部账号，因为挂在总经办下面，余朗可以直接cc到。直到这时，余朗好像才琢磨出门道。
“老板，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余朗心直口快地问了：“在OA内有事没事cc一下，还蛮……的呢。”
严靖之哼了一声。
“学着吧。”
正刷着手机，柳菀忽然探出来一条微信。严靖之点进去，一张穿着紧身连衣裙的照片赫然铺满了了他的三折叠。
“——咳！”
男人立刻把屏幕扣在胸前，看四周没人，这才做贼一样地仔细研究。
那条裙子严靖之印象很深刻，正是不久之前她学姐送给她的那件——她穿着这件衣服在家里乱晃，挑衅着要穿给别人看。然后……他们俩在那个晚上……
男人唇角扬起，刚要放大一下，只见图片被“嗖”一下撤回。
小柳：【抱一丝发错了】
小柳：【腼腆.jpg】
你滴严总：【……】
你滴严总：【又欠拍了是吧？】
小柳：【那又怎样！】
小柳：【皮拍子我藏起来了！】
你滴严总：【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套新的】
你滴严总：【我买齐7个颜色，周一到周日，按日子用】
你滴严总：【你等着！】
小柳：【色··魔！】
你滴严总：【我合法的，持证上岗谁能说什么？】
你滴严总：【不想挨打赶紧把照片重新发给我，快点】
哼，明明是你想看还这么不客气。
柳菀故意拖了一会儿才把照片发过去。
这可是她在小地瓜进修半小时才照出来的！
你滴严总：【飞机延误了，可能半夜才到】
你滴严总：【你在家早点睡】
小柳：【好吧】
小柳：【可怜巴巴.jpg】
为了防止严靖之像上一次突袭，柳菀专门查了航旅纵横，确认严靖之是真的延迟了，这才钻进被窝里。小黄压在空的那侧，一人一狗很快睡沉。
第二天一大早，柳菀下意识摸摸旁边，没摸到人。
她坐起来，正难受着，忽然闻到了喷香的味道。
“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她趿着拖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下意识地，她直接扑了过去。
“叔叔！”
“在呢。”
严靖之感觉自己被炮弹撞了一下，反手摸到了柳菀的长发——发丝从指尖划过，指尖落在了纤薄挺拔的脊背上：“刚起床就这么大劲儿呢？”
“我以为你又没回家。”
柳菀声音闷闷的：“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多大点事，我还真能记恨你。”
白玉一般的手臂箍紧了男人的腰，爪子不安份地往他腰带里探。严靖之一把握住她的手，清了清嗓子：“晚点了，的确刚到家没多久，你……老实点，一大早的。”
年轻姑娘作罢，脸贴上了他的背。
“哦。”
严靖之做了粥，拿出库存做了煎饺，又从冰箱里弄出一点酸豆角，拌了辣椒油和醋。一通收拾下来，柳菀一直粘着他，搞得他束手束脚。
“吃饭吧祖宗。”严靖之可算把早饭弄好，把柳菀从他身上扒下来：“你最好不是因为怕我给你下毒才这样的。”
“叔叔。”
柳菀安生地吃了饭，本来想小小吃两口，架不住酸豆角实在是令人胃口大开食指大动，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六个饺子，一张嘴嗓子眼差点往外冒。她拍拍胸口往下顺，过了一会儿，去瞧严靖之的脸色：“叔～叔～”
“好了，我真的没生气。”
严靖之和她坐在沙发上，牵起她的手：“我刚听你说你要去浠光的时候，的确是不舒服的。我当时在想……”
“……你是不是其实，很想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