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吃醋啦？”
恋综看了没有十分钟，严靖之已经没有兴趣，直接掐掉了。他点开《大明王朝1566》，熟悉的音乐响起，严靖之听到柳菀贼贼的声音。
“吃醋？”严靖之笑了一声：“这种以前要卖笑的，他也配吗？”
话说得不近人情，但到的确是这个道理。
严靖之也是有这个资本的。
“叔叔，他也是可怜。”柳菀靠进严靖之怀里，抬头看他：“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的。”
“可以了，看剧。”
严靖之面无表情：“别耽误我看别人肩膀上挑着两京一十三省。”
他顺手扯了个毯子，给柳菀盖上。
看剧看了一个下午，严靖之意犹未尽，又趁着夕阳西下，带着柳菀在人烟稀少的海岸线上遛了一圈。在这个时候，严靖之就又想起了柳菀如果考公，那就没办法跟着他随时随地出来玩了。
“你周末还得加班，”严靖之又添了一句考公的坏处。
“我愿意！”柳菀怼回去：“我就是好日子过够了喜欢去给人当牛做马！”
余朗安排好晚饭，过来请他们俩时恰好听到这话。年轻男人暗搓搓翻了个白眼，给严靖之报了菜单，没问题后三人去吃饭，饭桌上余朗又说起明后天的日程变动。
“树人那边的半年报提前了，据说还有个好消息想向您当面说。”余朗顿了顿：“半年报林总也出席，小柳……还去吗？”
“去吧。”严靖之直接定了，把皮皮虾肉剥出来，蘸好料，塞进柳菀嘴里：“要是林闻达问你你学姐的事，你就说不知道。”
柳菀呜呜两声，表示知道了。
“说起来，我记得你跟你女朋友谈恋爱也谈了两三年了。”
严靖之忽地问起余朗的事：“有考虑过之后的事儿吗？”
余朗一顿：“啊，我，嗯……”
他瞥了一眼柳菀。
“……你想换人啊？”
柳菀看懂了余朗的暗示：“还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不是！我就是——”余朗犹豫片刻：“——其实老板，我也想向您请教来着。我是想结婚的，我女朋友也想，但她爸妈……唉，他们不同意，我们俩也没钱结。”
“啊？”柳菀不是很理解：“为什么？”
余朗，海归硕士，年纪轻轻已经是上市公司总助，老板的贴身大太监，虽然笨了点但严靖之很信任他，狂傲一点可以说是一人之下。论脸，他是相貌堂堂，虽然没有严靖之好看（柳菀个人审美偏好），也算浓眉大眼；论钱，余朗的package给到了年50个，还不算额外的bonus和严靖之给他批的报销额度。
“你说你缺钱？”严靖之不乐意了：“我给你发少了，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不是！”余朗差点站起来：“老板，是……我女朋友爸妈，他们提了要求，要我全款在她老家买个别墅，写她弟弟的名字，然后外加28.8的彩礼，然后婚礼她老家必须办一场，钱我们家出。”
柳菀：？
严靖之看她满脑袋问号，低声说了个地名。柳菀“哦”了一声，意识到余朗女朋友老家这个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起码在网上是声名远扬的。
杂七杂八加起来，余朗这个媳妇得花个300个。
犹豫也很正常。
“你女朋友呢。”严靖之问：“她现在什么情况？”
“她在培训机构做老师，每月也有2.5个。”余朗回。
“工资她得往家打回去一笔吧。”柳菀问：“你们俩开销你是大头？”
“她打2万回去。”余朗说：“我……唉。”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非常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了。余朗女朋友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只要表达出这个苗头，她父母就会立刻激烈辱骂，甚至跑到她公司门口撒泼打滚要钱，最后逼得她不得不用钱买安宁。
“我不是很理解。”柳菀拿着椰青，问：“她身份证在自己手上吗？现在结婚用不着户口本了，你们俩直接领证，她爸妈能让你们俩婚姻作废吗？”
严靖之：“柳菀，你瞎撺掇什么呢。”
“我没撺掇啊，我在讲道理嘛。”柳菀耸肩：“这个钱我先不说余朗家里有没有愿不愿意给，就算有就算愿意给，那也是肉包子打狗，回不来的——她爸妈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一门心思向儿子的，能把女儿拆开卖钱绝对不会整个卖，指着女儿结婚发大财呢。有了这个心思，即便结婚时都满足了，后面还会有持续不断的新幺蛾子的。叔叔，你看宋菘他们家，人心不足蛇吞象。”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只是事情归根到底还是余朗自己的家事，他自己没有决断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但既然柳菀说话了，严靖之决定再补几句。
“你想跟她继续过吗？”
严靖之问：“你跟我不需要虚的，直说。”
“我想，老板。”余朗垂下头：“她爸妈……是她爸妈，她是个好姑娘。我就是担心，她爸妈以后会再闹我们。”
余朗和他女朋友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异国好几年，风风雨雨过来的，基本没吵过架，感情一直好得很。
“你这样，回去跟你女朋友打个商量，两个人配合好，跟她父母说经济不好，你减薪，她失业。”严靖之给了个方案出来：“然后过两三个月，说彩礼给58.8，其他的没有。”
余朗：“啊？”
“营造一种‘这次错过了以后更卖不上价’的氛围，逼对方松口。”严靖之说：“他们不讲亲情，你就当这是谈判——谈判你还不会吗？”
迷茫的情绪一扫而空，余朗明白了严靖之的意思，连连点头。
“明白了明白了！”
“但你要确定好，你女朋友跟你是不是一条心。”严靖之确定了一个前提：“她跟你一条心，那彩礼最后给再高一点也没什么，就算买断了她父母的生养之恩；如果她放不下，我不劝你，你自己考虑好。”
“诶，诶，我懂，老板。”
余朗高兴了起来：“这顿我请您！”
年轻男人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柳菀不是很理解，因为在她印象中，余朗不是脑子转不过弯的那种人。
“还是太老实了，再一个，没办法把岳父岳母当成对手整。”
严靖之伸手，给了柳菀一个脑瓜崩：“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谁都能怼一两句？”
“嘶。”
柳菀额头一痛，捂住：“啊对对对，他好我坏，行了吧。”
因为严靖之的话，余朗多挨了柳菀两个白眼，不过狗奴才已经习惯了，问题并不大。第二天，余朗早早到了树人，安排好了会议室的一切，顺带着给柳菀准备了椰青美式。树人的负责人和余朗相熟，两个人聊了几句，说起了今天汇报的重点。
“到底什么好事啊？”
余朗问：“还神神秘秘的。”
“之前投的一个AI的项目，”树人负责人说：“还是小柳董投的天使轮呢，后来严总追的AB轮，现在才几年，你看看，都IPO辅导了。”
余朗没有印象，被提醒了才知道，那是李浮白还在的时候投的。
“那我的确不清楚了，之前我也没听过。”余朗翻了下材料：“我看看哪个……睿昱科技啊？”
“对，睿昱科技，创始人葛思睿，还是小柳董同校的校友呢。”树人负责人津津乐道地说：“听说是小柳董当时在食堂吃饭听到的，二话没说给了600万的资金，这才有现在的事儿。这几年人家葛总一门心思地创业，一般5、6年才能回本呢，睿昱去年就盈利，今年更是打算IPO了。这个成绩，严总都要夸一夸的。”
余朗边听边点头，心里却生出一点怪异来——和柳菀关系这么近，严靖之还追了AB轮的投资，按照道理来讲，他不可能一点都没听过的。
李浮白也不会不把重要的事情跟他清楚。
趁着会还没开始，余朗又去给李浮白打了通电话。可惜的是李浮白没接，回去时，葛思睿已经到了。
树人负责人将葛思睿引荐给了余朗，握手时，余朗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才俊——葛思睿身高不低，一米八左右，偏瘦，鼻梁上挂着眼镜，皮肤略显苍白。他穿着一身更休闲的正装，看起来情绪不佳，并不耐烦商场上来往的模样。
简单几句话后，气氛冷淡下来。
树人负责人试图暖场，好在没多久，严靖之就来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余朗刚放松下来，身边那位萎靡的葛总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反刚刚的颓靡，眼神变得晶亮，连身形都变得更挺拔。
余朗：？
他脑洞大开，有了些事情要向纯爱区发展的警告。
“叔叔，我们还要等林总吗。”
柳菀的声音由远及近，余朗又觉得身边人的气场再次变动了——那股攻击性弱了几分，几次握拳后，葛思睿平静了下来。
在严靖之和柳菀被迎进门的那一刻，两人都注意到了余朗身边的这一位。
“学长？”柳菀眼睛弯弯：“好久不见啊。”
“的确好久不见了。”
葛思睿表情温和。
“菀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