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是争夺财富时最有力的武器。”
柳菀被一群大小姐们灌输了不少争产实例，不少人甚至都把自己亲妈的规划讲出来了。柳菀听得入神，恨不得拿支笔全记录下来。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有本事。”
渔场姐妹说：“比如我，我现在的实际操作可以下探几级，直到一线喂养工作。就算我现在从头开始干，只要有一期正循环，那我就能继续下去。”
渔场姐妹的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一直在外工作晒出来的肤色。而撩起袖子，她原本的皮肤虽说不算莹白如雪，却也说得上健康匀称。
柳菀一下子就想到了严靖之。
他在不断发展工厂的前期也爱参加工人的培训，甚至还会做笔记，目的除了让别人意识到集团老总注重这方面以外，也是为了让自己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不被糊弄。
“你有这份精神，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柳菀握着渔场姐妹的手，说：“你好厉害。”
“你也很厉害。”
渔场姐妹说：“白菜之前说你不care手里的钱和股份，我们其实都不大相信。”
柳菀：“所以现在信了？”
“截止目前吧，”渔场姐妹叹气：“反正我觉得你手里过了这么多钱都没有改变，那应该以后也真的不会变了。”
这群人真有意思。
一群小姐妹热热闹闹地聊到了半夜，夜风吹过来冷得厉害，吹不灭大家争夺家产的热切之心。柳菀算是看明白了，这帮人在很久之前就在为自己家里的继承之战做准备，从中学到大学再到以后，在多少瞒着父母的情况下，已经织就好了自己的人脉网络。
“我们有个搞重工的同学，这次家里老人身体不大好，没来。”矿产姐妹说：“我手底下的一个新厂，就是和她一起搞的。谈生意的时候喝无糖冰可乐，开心得不得了。”
“就为了谈生意的时候喝无糖冰可乐，你就这点出息了。”宋菘吐槽：“她说了，以后还要拍跟董小姐一模一样的照片，一大群男的在身后，就她一个人领头。”
“按我说，不如一大群女孩儿在一起，没有男人，就像现在这样。”渔场姐妹插嘴：“有一个男的在我都放松不下来。”
“宏愿！”柳菀举杯：“加油！”
大家嘻嘻哈哈地又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夜深，渔场姐妹想起来一个事。
“过不了多久，第一批近海捕捞的渔船就要靠岸了。要不再熬一会儿大家去凑个热闹，”渔场姐妹看大家都不大想睡，干脆提议：“想带点回去的话就地去挑，有些长腿啊什么的还是活的。”
“好呀好呀！”柳菀眼睛一亮：“我要去！”
时间还有一点，大家也聊得有点累了。柳菀看出姐妹们都懒懒散散的，自告奋勇地要跳一段。
“卧槽卧槽，”宋菘本来躺着，一下子坐了起来：“快快快，这好事可不是啥时候都能遇到的！小柳学姐加油！”
柳菀白她一眼，活动了一下，简单试了试动作，将音乐打开后调到最大，丢给了宋菘。
跪坐在地上，柳菀收住了自己，像一只蜷起来的雀。
随着音乐飘扬，年轻姑娘的手臂延伸出去，仿若一条柳枝，随着海风蜿蜒摆动。最开始，柳菀的足尖动作幅度都不大，转变都在一呼一吸之间，随着节奏的紧张，她每一个舞步都变得大开大合，跃起时如同展示飞翔的丹顶鹤，迎着风便要扶摇直上。
“柳手鹤步，”矿产姐妹忽然说：“这是朝··鲜舞啊。”
“你蛮识货的嘛。”宋菘一边拿手机拍一边说：“舞蹈里民族舞最难，民族舞里朝··鲜舞最难，对呼吸的要求苛刻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我们小柳不在乎，因为她妈妈就是鲜族人。”
话音刚落，音乐戛然而止，而柳菀一个翻身后落在沙坑里，再一次收回了所有动作，姿势回到了原点。
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仿若只有篝火在燃烧，仿若潮水在不停拍打岸边。
“小柳牛x！”
矿产姐妹率先鼓掌，其他人也热烈地跟上，搞得柳菀有点不大好意思。坐回位置上，柳菀喝了两口水，借着这段舞蹈，大家又有了新话题。
“你们前一阵子没上网吗？庆大那位古典舞女神就是她。”宋菘拿起手机就要找，找了半天没在抖音号上找到：“视频呢？”
“叔叔让余朗联系学校删掉了。”柳菀撇嘴：“他说我太爱出风头，这样对我自己并不好。”
“这老登。”宋菘装都不装了：“他这是在打压你！”
“笑死，白菜一直觉得你适合进娱乐圈，你没去当明星她总是耿耿于怀。”制药千金说：“她私下跟我们蛐蛐，说你叔叔就是怕你见识更广阔的天地被别的小男生勾走。”
“她不会的，她就喜欢老登。”宋菘感觉有点喝多了，恨铁不成钢地说：“给她花钱点模子，她救风尘，之后还把人签到MCN里挣钱了——你糊涂啊！”
宋菘痛心疾首得很，引得大家开始发笑。不过MCN这个事大家也很关注，听闻柳菀投的MCN不只有擦边类，还有许多涉及知识领域和严肃话题后，大家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我有个学姐，姓代。”柳菀超不经意地展示了大腿：“她当时有一个同学要做MCN公司，她投了点钱，问我要不要一起，我顺带就入伙了。”
“哇哦，”电子厂姐姐眯起眼睛：“你的学姐很有远见，舆论很重要的。”
“可不是吗，”柳菀回：“南边争家产的案子不就是吗。”
没过多久，渔场姐妹就开车小车带着伙伴们去了港口。越靠近那里，腥气便越浓——鱼鲜海货一船一船上岸，先由工人过秤再大致分拣，经过一系列流程后，最鲜嫩肥美的那部份被送到柳菀她们面前。
梭子蟹还是活的，被当即拉出去蒸熟，几分钟后就上桌。剩下的虾蟹贝壳和海胆被柳菀她们瓜分一空，别的还好，柳菀看到那条还活着但微死的海带鱼很是惋惜。
要是严靖之在就好了，他喜欢吃活的。
手机在这时候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你滴严总】。
“柳菀，你玩得挺开心吧。”严靖之声音远远的，又近近的：“夜不归宿连报备都不报备了，你……”
“——叔叔你快来你快来！”柳菀直接堵了回去：“这边有海带鱼，活的，活的——它现在还在闪光呢！你多久能到啊？它撑不了多久了，你能在它升天之前到吗？”
“……”
电话里空白了一瞬：“估计20分钟。”
“那你快点噢。”柳菀说：“快点，它真的微死了。”
挂了电话，柳菀回头，问宋菘：“你刚刚是不是发朋友圈了？还带着定位？”
宋菘：？
她检察了一下手机：“我屏蔽他了呀。”
“你没屏蔽李浮白，那就跟没屏蔽他一样。”柳菀说：“等着吧，他回去肯定又要跟你爸妈告状了。”
宋菘：……
天杀的李浮白！
由于严靖之要来，刚刚还松散自由的大小姐们紧急收拾了自己的精神面貌，来不及换衣服，但变了表情后都人模人样了。坐在桌子上等到严靖之，大家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就好像……对待自家长辈的合作伙伴。
“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希望没打扰你们。”严靖之很和气：“主要家里临时有点事，我得先接柳菀回去。”
柳菀：？
从语气上听，严靖之没说假话。
“傅文国来了。”严靖之压低声音说：“带着何锦夏和傅襄一家子一起的。”
柳菀瞪大了眼睛。
不过急虽然急，严靖之和司机还是在这里先吃了点东西——海带鱼是活着赴死的，严靖之吃得很开心，顺便还问了渔场姐妹有没有自己的生意——然后给了她温秀丽的电话，和一笔秋冬时节生鲜节礼的小生意。另外几个宋菘的小姐妹他也顺带认识了一下，留的都是相关部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一顿饭吃完，严靖之带着柳菀走了，顺带叮嘱宋菘早点回家，因为后天李浮白要带她去海南，跟当地相关部门讨论在封岛前建新公司的事。
“别迟到。”严靖之说：“机会很难得。”
“诶，知道了。”宋菘被这个天降馅饼砸得有点懵：“知道了，谢谢假——谢谢严总！”
装吧。
严靖之暗搓搓地diss道。
直到柳菀和严靖之的车消失在视野内，留下来的几位都还还有点回不过神儿来。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一笔来自圻盛的小生意，说不上能一飞冲天，但做好了都会有非常稳定的收入，而公司一旦有了护城河，之后无论是守成还是发展都将有足够的底气。
更别提宋菘，她去海南岛旁听的都是涉及企业拿地、税收等重要的内容，学好了对津威是否跟进、跟进后如何谈判和最后能拿到多少优惠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严总虽然是空着手来的，但他走的时候可太大方了。
“白菜，你也没说假爹人这么好啊。”
矿产姐妹拿着手机点宋菘的肩膀：“你怎么能叫人老登呢。”
不止矿产姐妹，大家看起来都不大有骨气的样子。
宋菘：……
算了，拿人嘴软，拿人嘴软！
而在车上，柳菀见严靖之不累，主动交代了自己找人去接沙发的事情，并且意识到了偷着出去玩的危害。严靖之知道她就是嘴上认错，没在意，只是告诉她沙发已经摆好了，地面也被扫地机器人打扫过了。
“叔叔你不是有会吗？”柳菀一听就知道严靖之肯定去了：“你遇到大孔雀啦？”
这外号。
严靖之差点笑起来：“嗯，我还看到白晓了。”
“我没叫他来呀。”柳菀想了想：“周自成叫他的吧——算了别管他们，那都不重要。叔叔，傅家人想干吗啊？”
“还能干吗？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
严靖之说：“保不齐还想让我跑关系撤掉傅华年的行政拘留。”
王泾源那边托老婆打探了一些消息，的确说傅华年这些年在婚事上由于之前的事情高不成低不就。目前订婚的是傅文国看中的青年才俊，家里不强也不弱，需要一门可靠的姻亲助力前途，长相也不错，性格听着也很好，便让傅襄托人介绍给了傅华年。对方据说不是很情愿，奈何家里长辈以死相逼，不得不和恋爱长跑多年的女友分开，捏着鼻子和傅华年订的婚。
“听这意思，对方算有求于傅家，”柳菀说：“按照道理不应该是他们捏着鼻子认了吗，哪怕……傅华年被行政拘留？”
“如果有案底，那她工作就不保了。”严靖之说：“一个老师寻衅滋事，以后哪个学校会要她？而且济州那个地方，女人名声不好，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后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逼死人。”
济州观念还是相对保守的，不过也正是因此，傅靖在能在小时候找到反杀的机会。
“叔叔，需要我做什么吗？”
柳菀很严肃：“我觉得傅家人来者不善。”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严靖之看柳菀的样子，觉得好笑——他其实把柳菀接回来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不想她在外面玩得太疯，哪怕他知道那一群全是小姑娘。傅家人来不过是个借口，当然，也不全是，严靖之觉得柳菀在，他能安心些。
现在柳菀一副要认真跟他并肩作战的样子，严靖之觉得可爱，又觉得……心里一沉。
“你现在成年了，不能再泼人汽油了啊。”严靖之想到了什么：“上次撕巴起来就不太妥当了，下次……下次动手要慎重。”
“多少年前的事情又拿出来说。”
柳菀吐槽：“我是觉得一大家子全来不太正常，叔叔。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冲着圻盛来的？”
“圻盛那是林家人要吃的，傅家人那点本事，手伸得进云京？”严靖之回。
“可傅襄上次不就进了林家？”柳菀说：“如果在跟你扯来扯去的时候把傅家相关的人塞进公司呢？”
“你当陶宁是吃干饭的？”严靖之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洋柿子从你手机上卸载掉。”
“我不！”
柳菀拒绝：“叔叔，我们之前讨论过了，傅家人就是冲着吃你的绝户去的。”
“你是不是不太明白绝户——哦，这么说，我没结婚，没孩子，的确算。”
严靖之已经知道柳菀想说什么了：“所以呢？尊敬的柳董，我该怎么办——啊？”
他声音带着笑，懒洋洋的，像只吃饱喝足的老虎，任由小兔子在他眼前蹦跶。
柳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忍不住想笑，她努力地憋着，脸上表情很严肃。
“需要速速跟我结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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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