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严靖之一听声音就认出了是谁——柳菀那一出救风尘大戏的擦边双子星之一——那个从不露脸但热爱疯狂秀身材的孔雀boy。仔细打量着这个难得在他这里挂了号的网红。小黄恰在此时飞奔而来,对着严靖之摇尾巴,站起来往他身上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谁啊?”
厨房那边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最后走来了另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年轻男人。
擦边双子星齐活。
周自成看严靖之往里面走,刚要拦,便被白晓往后拽:“您是小柳姐家里人吧?她今天不在,说是临时有事,家里又没人,所以让我们俩来帮着接一下新沙发。您要是在,我们俩就先走了。”
“坐吧,来都来了。”
严靖之拉开最近的餐椅坐下,扫了一眼厨房——那里微波炉正在转:“还没吃饭?柳菀没给你们准备?”
“准备了准备了,是我们不好动别人家冰箱,自己带的。”
白晓立刻接话,回答中带着完全的小心谨慎:“我们也是刚到没多久,没见到小柳姐人。”
严靖之点点头,让这俩大小伙子坐下吃了。周自成是个憨的,知道严靖之是柳菀家里人就一门心思吃饭,还揪了块馒头想喂小黄,白晓拦都拦不住。严靖之眼皮一跳,握住小黄的嘴筒子,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自媒体现在不大好做吧。”严靖之随口问:“现在数据还好吗?挣到钱了吗?”
白晓立刻跟上,汇报起了自己的数据——出乎严靖之的预料,短短一个多月,白晓已经在擦边界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并且同时开始搞了一点有剧情的内容,每次的点赞量都不容小觑。当然,白晓没说自己是搞擦边的,将自己归类为舞蹈博主——简单的舞蹈动作也是舞蹈。
这是个聪明的。
严靖之又看向周自成,这位显然没那么精明,每天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在展示展示再展示。虽然不算亮眼,但他的数据很稳定。
现在小姑娘都喜欢这种吗。
严靖之很疑惑,问:“你的粉丝里女性很多吧?”
“男的也挺多的,动不动就骚·扰我。”周自成挠头:“还要付钱跟我出去约会,把我吓得全拉黑了,现在再也不看私信了。”
严靖之:噗。
“哥我看你练得也很好啊,千万别把照片发网上,”周自成颇为肯定地对严靖之说:“那帮男的真的可烦了!”
严靖之:……
白晓一直在对周自成使眼色,然而周自成就是看不到,还跟严靖之讨论起了健身问题。他们不仅仅说起现在健身文化的流行,中途还涉及了柳菀——比如她是怎么diss周自成的训练思路的。
“姐骂我活该,说我练的样子是自己喜欢的,那就是男的喜欢的,所以被男的找上门是活了大该。”
周自成还有点委屈:“然后还说男粉不值钱,吸到男粉算我号废了。”
严靖之想笑。
他也的确笑了。
和家里那边轻松愉快的聊天氛围不同,柳菀和宋菘刚到时还好,第二天熟络起来是就遭到了大家的拷打。
事情的起因是大家都在说接班的事,宋菘也说了自己打算在圻盛接触到合适的客户、了解到新需求并且积累足够的经验后再考虑回津威。轮到柳菀,听说她要考公,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哇,果然到了这种时候才知道……”
家里开制药公司的千金说:“……真是人不可貌相。”
柳菀:???
围观的大小姐们都不由自主地对了对眼神,闪烁着心照不宣的光。宋菘一挥手,打断了她们的联想。
“不是假爹,啊不,不是严总不让她进公司,是她自己要考的。”宋菘及时纠正了大家的想法:“人家软硬兼施让她去集团总部上班,派总经办主任带她巡山,顶在头上怕吓到含在嘴里怕化了,就差每天拴在裤腰带上了。”
“鸡瑟斯。”搞食品的姐妹语出惊人:“他杀人的时候被你看到了?证物全被你藏起来了?”
柳菀:……
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纷纷表示柳菀身在福中不知福,并且开始吐槽起自家企业里的事。柳菀听下来,感觉事情其实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公司内派系争权夺利、家庭内不停出现的三四五六七和令人头疼的私生崽子。
“你们这都还好,都是文斗。”一个也家里开矿的姐妹说:“我7、8岁大时差点被拐卖到深山老林,靠我自己机智逃了出来。后续警方调查发现,背后的指使者是我爸已经生了孩子的二房,试图让我消失,让我那个野种弟弟顺利继承家产。”
“你爸后面什么反应?”宋菘扒拉着篝火堆:“没闹大吧。”
那位姐妹冷笑一声。
“现在也不要放松警惕,”几人中有个家里做电子设备的姐姐,年纪是最大的:“我自从负责产线以来,有好几次差点被炸死在厂里,还出过两次车祸。”
柳菀:=口=
听这意思这都不是意外啊!
“你怎么回事。”有人问柳菀:“你怎么一副一点事情都没遇到过的样子。”
柳菀张了张口。
“到了云京之后的确没遇到过了,小时候……好像有一次比较紧张。”柳菀回忆了一下:“一定要说的话,好像是有一次,我跟叔叔被围了。”
那次是严靖之好容易把原厂做出成绩,引来了他人眼红。对方想要入干股,严靖之没同意,于是厂区隔三差五被骚扰——报警作用不大,对方看到警察来了立刻就撤走,几次下来警察也累,外加小地方人情社会统治运行规则,也就有派出所那边的人开始暗示严靖之干脆合伙算了。
严靖之还是没同意。
于是,骚扰逐渐升级——想做成生意很难,但想搞破坏太容易了。
“对方纠结了一大批二流子,想冲到厂里□□。”柳菀抬起头:“那些设备是叔叔跑到他师兄那边厚着脸皮弄回来的,在我们镇子上属于划时代的先进,还没投产呢,真被打坏了就要血本无归了。”
“你们有内鬼。”矿产姐妹很敏锐:“就跟我那次一样,没有内鬼就不会知道我出行线路,没有内鬼也就不会知道新设备的重要性。”
柳菀对着矿产姐妹眨眨眼睛。
是的呀。
“然后呢?”制药千金问:“怎么化解的?”
当时厂子已经蒸蒸日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很团结的。面对来者不善的一群人,大部分工人都拿起了工具护厂,柳菀那时候在仓库帮着盘货,严靖之匆匆赶来,让那时还是后勤的温秀丽抓紧把柳菀带出去。
“叔叔,我走不了。”
柳菀指指外面:“都是有备而来的,我要是被发现了,只会被抓住用来威胁你呀。我就在这儿呆着,不跑,别担心我。”
严靖之想想也是,咬牙同意了。
“然后呢然后呢。”
电子厂姐姐觉得柳菀语气淡淡的,再惊心动魄的事情从她嘴里讲出来好像也没多大:“事情怎么解决的?”
来的人比柳菀想得还要多,她躲在一边观察着双方的对峙,发现有个贼眉鼠眼的一直在人群里,不显山露水,但一直撺掇,又或者说,指挥着别人向前冲。
“我骗秀丽姐去保护财务的账本和凭证,偷摸去拿了一桶汽油和一个打火机。”柳菀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后面防线被冲,大家打做一团,那帮人砍刀都亮出来了,我找了个机会把汽油泼在了那个头头身上,举着打火机问他是带着人走还是现在就走。”
“啊!!!”
宋菘嚎叫出声:“柳菀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她这么平静地说出了这么吓人的话!
周围鸦雀无声,片刻后,电子厂姐姐问:“那你身上是不是也被溅到了?”
“有一些,但问题不大。”柳菀说:“主要是威慑,我赌这群人不敢死。”
事实的确是这样。
以她为中心的那一圈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哪怕那个比柳菀高一个头还要多的男人,意识到他的境地时没跑,而是哆哆嗦嗦地跪下,尿了。
具体的细节柳菀已经没法一一还原,她就记得一股很难闻的机油的味道和腥臊气,还有严靖之快破掉的嗓音。
“柳菀你给我放下!!!”
“我靠,太狠了。”制药千金比了个拇指:“你看着温温柔柔的,一出手那就不同凡响啊。”
“那后来呢?”矿产姐妹问:“后来警察来了吗?”
“来了呀,毕竟再不来我真的会闹出人命的。死几个人,他们一整年的安全生产指标就要就毁于一旦了,而且这么多人会造成社会事件,还有未成年人牵涉其中——叔叔平时在那破地方受点委屈也就算了,真拼命的时候他也是能召唤神龙的。”柳菀伸了个懒腰:“不过好像把叔叔吓到了,这件事以后他就开始把家往市里搬。”
“这种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宋菘问:“而且你们俩,你们俩感觉对原厂也……很有感情啊。”
“有感情是有感情,但论营商环境,肯定还是越一线的城市越好。”柳菀回:“至于别的,我后面也没遇到那么糟糕的事情了呀,哦,除了最近。”
柳菀贡献了最新的八卦,来自傅家的。
“你小心点哦。”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主家,渔场姐妹说话了。
“这家人是眼看着严总没结婚生子,盘算着来吃绝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