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从混沌中幽幽转醒,视线恍惚间看见白色小狐狸用头轻轻蹭她,目光眷念,似有万般不舍。
“宁姐姐,我用裂隙爪将你送到此地,你灵识尚在,肉身却未保全,是我对不起你,先用我的肉身将就时日吧。”
“阿璇!”从内心深处弥漫开来的焦虑,她拼命叫嚣着小狐狸名字,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在她昏沉模糊的视野里,璇玑缓慢倒地。“宁姐姐,别担心,我只是有点累想歇息一下。”
一阵光芒起,宜宁感觉被抽空,再度失去意识。
不知又沉睡了多久,宜宁再醒时满目陌生,她身处一块冰窖中,睡着冰床,天花板上倒映出白毛褐瞳狐狸模样。
头还有些痛,神识遍布裂痕。
她忆起失去意识前她与五派斗法,不知为何引来天劫重伤于她,五位牛鼻子老道献祭了百年修为顶着七窍流血也要将她诛杀,情急之下她只好叫阿璇带她逃。
当时情况险急,发动的法阵无法摧毁,她肉身被毁,只剩神识,璇玑用裂隙爪划破虚空带她神识遁入到另一个空间,法力消耗过度,陷入沉睡,因此她的神识才能出来,变成了阿璇。
想起那五派,她只觉心脏被拴起来绞痛,两手用力一抓,冰床上多了几道崭新划痕,盯着划痕她眼中嗜血光芒一瞬而过。
等我回来,灭了你们。
她将恨意深埋心底。
裂空爪的随机性是她也计算不了的落点,也不知现下身处何处。
她支起胳膊起身,透过冰窗,她看到一方小院,漫天雪,积了厚厚一层雪,白的刺眼。
她缓慢收回目光,不动声色落到眼前,四方小院中,这是她见过最简陋的小院,白墙盖雪,院前立着一棵树,树的枝干全是用冰雪沏成,枝丫纵横交错盘踞在半空如同晶莹剔透的脉络。
她视线落到院中唯一抹亮色。
那人仪态懒散,侧坐于八角冰桌旁,身穿焰蓝锦袍,身披银色坎肩,满头银丝用玉冠半挽着,他似乎在凝神雕刻物品,每雕刻一笔,有灵力自宽大衣袖溢出。
宜宁定下心想细查此人实力却发现怎么也看不透。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目回望了过来。
宜宁暗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回神时那探究目光已与她碰撞。
男人心神一动负手玉立宜宁面前。
他凑近了细细端详瞧着宜宁。
宜宁原以为此人满头白发,修为深不可测,定是位垂暮老者。
没想到他长着一副年轻皮囊,面色比玉冠还要细腻上几分,额间点有朱砂痣,眉眼昳丽散漫,那双蓝宝石凤眼上挑着饶有意味瞧着她。
宜宁也见过不少容貌美丽之人,但被他这样定定盯着,宜宁只觉得这人跟妖孽似的。
此地诡异,此人陌生,宜宁不敢轻举妄动。
男子见眼前小狐狸褐瞳骨碌碌转着,时不时打量他一眼,也不吭声,含笑的凤眼蓦然一弯。
“小狐狸,算盘打的太响了。”
宜宁抬眸,眼底不见惧色,语气不卑不亢。
“此地何处?你又是何人?”
男子听闻脸色一变,一副痛心模样,捂住额前朱砂痣。
“你个没良心的小狐狸,从天而降扰了我清静梦,我好心救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就只落得个被逼问的下场,这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宜宁见他浮夸的演技,眼神冰冷,嘴角一撇,“那你想怎样?”
男子沉吟道“我曾见过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冬日披着火狐毛,狐毛颜色艳丽流光似火,她说是从狐狸生剥下来,这狐狸修为越高,越能御寒。”
男子似笑非笑目光落在那一身雪白毛发。
宜宁警觉起来,眸中寒光一闪,男子接着说下去“不及她贪婪,我只想摸摸这火狐与这白狐质感有何不同。”说完他双手圈住宜宁揽入怀中。
宜宁视线触及到那裹满绷带的双手,皱了皱眉头。
男子不管不顾上上下下轻抚一遍。
他脸上皆是满意,那红朱砂高高挑起“看着尖嘴猴腮的,这一身皮毛倒是柔软万分。”
宜宁张口,森白獠牙正对着揽着她的手上。“嘴尖算什么,我这口牙才是上好的,你试试?”
她声音泠冽半点不似开玩笑。
宜宁不善言辞,行大于言,换之前有人拿她取笑,早拔刀出鞘杀过去了,可惜现在只剩神识在,璇玑体内灵力干涸,无法与他过上几招,她只好亮起獠牙,虽无法吓退他,好歹让他知道她并不是任人拿捏的。
宜宁难以咽下这口气。
男子讪讪笑,兔子急了会跳墙,狐狸急了倒也是会反抗的。
那即将落下的手,改为捏了捏她的脸。“我记得狐狸是肉食动物,你这口牙要真咬下去,怕是以后只能喝白粥了。”
略微惋惜的语调,**裸的威胁,她盯着眼前那缠满绷带的手,似乎有淡淡灵力溢出。
宜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璇玑身体,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的要求我已满足,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当然,我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
宜宁可不信他是什么君子。
不过得到他的承诺,宜宁稍微泄了口气,如果任由他闹下去,她绝对占不到什么好处。
男子浅笑着,脚步轻点跨出,落地一瞬间他们已经行走于雪色之间。
移行换位术。
鹅毛般大雪不停歇,白色一眼望不到头,只剩空荡风声,闹得人心生孤寂。
转眼两人身上便积了薄薄一层雪,男子为狐狸抚去雪,宜宁从疑惑中回过神来,抖了抖身子,雪花落了一地。
“此地飘雪万年,积雪从未消融,你是在想为何不觉冷意。”
那双凤眼垂眸看她,一眼道中她心中所想。
宜宁撇过眼神,没说话。
男子刮了刮宜宁鼻尖,看到小狐狸怒瞪双眸的表情才心满意足撒开手。
宜宁心中暗暗发誓,等她恢复修为一定要捅穿这道貌岸然的家伙。
男子身侧无风自动,下一刻腾空飞起,宜宁在他怀中默默观测着地形。
“再往上飞一点。”她不满意的在他怀里乱动,毫不客气使唤着男子。
此地诡异万分,除了冰雪,其他任何活物死物都没有。
“此地已是最高。”
宜宁暗道不对,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就这一点距离她连冰屋都无法目测到,不可能只飞此高度。
于是她抬头一看,密密麻麻金色符文时不时浮现在天空,其中很多图形她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必定是精通禁制高手布下。
此地为何被下了禁制?
带着疑惑,她暗想,此地异常,这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禁制是为了封住这地方?还是这位男子?
男子看着眼前小狐狸凝神思索的模样,开口道:“小狐狸,想来你已了然,此地是封禁之地。”
他抬手一挥衣袖,眼下白雪瞬间消融,高山入云,溪流蜿蜒。
宜宁瞬间推测道“这不是现世。”
男子揉揉狐狸头。“没错,我们在一则法器中。”
宜宁再无法忍受他的动手动脚,即使她现在是只小狐狸,她拽住男子衣袖擦拭沾了雪的脸随即跃起停到半空中。
男子无可奈何整理起被宜宁弄乱的衣袖。
宜宁思索着,法器封禁闻所未闻。
她只能顺着此方向推测,几番推敲下来越发觉得此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毕竟连她这块难啃的骨头,五位牛鼻子老道以修为作祭也能完成诛杀。
这大魔头定是别人拿他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封印起来。
“胡思乱想。”宜宁被提住后脖,下一秒落地,一人一狐一前一后走着,宜宁警惕与此人保持距离。
“我是与人对弈,输者自罚法器内禁封三年。”
闻言,宜宁脸色僵暗随后又无可奈何,真是闲得发慌,没事跟人赌什么自由。
但是看到眼前那焰蓝色身影步履悠闲,从容淡定,宜宁抬手无力的揉揉眉心,倒也挺像他会干的事情。
她不关心这人为何被关在这里。
她对他的话也不是全然信的,她决心多套点线索。
“赌局是什么?”
“以棋为约,我技术不精,技不如人,自是愿赌服输。”
“现在被关多少年了?”
“唔,”他沉思道,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或许有两年多,还差半年恢复自由身。”
还有这么久禁制才会解开。
前面的脚步顿下,那人回身望了过来,阳光在他头顶晃的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都回答你这么多问题,那你呢?我捡到你的时候你体内法力如此干涸?”
宜宁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谎言去论证。
于是她默了几秒从他身边经过淡淡一句“忘了。”
那人笑着,语气轻快。“忘了也好。”宜宁意识到这句话有些许不对劲,但那份不自在很快消下去了,于是她并没细究。
才与这人接触不足半日,宜宁已然了解此人性格恶劣,一等一的不好对付,若放到往日,不痛快时一刀砍了就是,偏生碰到自己毫无缚鸡之力之日,只能劝自己一忍再忍。
内心骂了无数次这道貌岸然的家伙。
知这男人虽谎话连篇,对她却是毫无杀意,此地被封禁,宜宁迫不得已跟男人住下。
这位道貌岸然的男人叫砚辞,自称是一位散修,宜宁脑中搜索了一圈一位叫砚辞的散修。
难道是她在魂源地发生的事情?那里与世隔绝,她忙着厮杀,盼望着早些走出去,杀最多的时候,冤魂在她脑海中喧嚣了七十九天不停歇。
回过神,她现在已经没在魂源地了。
她想打探其他消息总被他以“小狐狸知道越多,性命不保。”搪塞过去。
每次都碰得宜宁一脸灰,宜宁一气之下放弃从他嘴里套话,一人一狐互不干涉。
自打那日昙花一现的高山流水,此地又恢复风雪交织,日夜唱着空城曲,按砚辞话来讲,雪地利于心境修养。
宜宁当机立断无声翻了个白眼。
唯有生机的就只有这一方小院。
平日里,砚辞喜用雪捏出小玩意,有时在院中围上一桌茶具,斟满水后抿上两口,美名其曰饮茶赏雪,雪景单薄,不出半刻便挂在小院冰树与周公会梦。
宜宁除去前几日身体不是很利索,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待身体恢复一些后,闲来无事便去拓印禁制,或在屋子里修复神识。
她没打算自暴自弃跟砚辞生活半年。
她还有大仇未报,此地多呆一日,心中便不安一分。
每当她拖着拓印禁制的冰块回屋,砚辞就会托起脸,朱砂痣妖冶,玩味目光一寸寸描过宜宁。
宜宁尾巴一卷挡住砚辞视线。
宜宁花了半个月时间总算刻完整块禁制。
可研究起来却犯了难,她所见的禁制无一例外都是以阵眼开始为突破口,逐一击破各方位。
难就难在阵眼上。
宜宁母亲是禁制高手,宜宁也跟着学了很多,常见的寻物阵,方位阵,以物为引阵也都了解。
偏生这禁封法器的阴阳两极阵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眼见阵眼突破迟迟找不到突破口,宜宁心下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扭头一望,罪魁祸手好有闲情逸致,靠在树旁。
今日他未绾发,银丝随意散着,有几缕发丝散落他脸颊,他伸手将它勾在耳后,那张妖孽般的脸正专心致志捏着手里的白雪。
雪下冰清如玉的美男,是挺赏心悦目的,但宜宁丝毫没被蛊惑,难得有了怒气。
她总算明白,族中长辈为小孩前程考虑,每天忧虑的茶不思饭不香,转眼一看小孩还在傻乎乎玩乐是何感觉。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毕竟想出去的人只有宜宁,砚辞从头到尾没焦虑过。
三年从他嘴里说出,不过是一句转瞬即逝的时光。
砚辞察觉到宜宁憎恨目光,从白雪中抬眼冲她笑了笑,笑的欠欠,朱砂痣微微晃动,唇红齿白。
宜宁从冰窗跳出,飞快爬上树,砚辞见此动静,仰头望向树上的狐狸。
宜宁看到他两鬓银丝都散落脑后,清俊白皙的脸在雪地下愈发干净,凤眸微闪烁着疑虑。
宜宁坏心眼狠狠压过树枝一跃。
砚辞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可小狐狸哪安什么好心。
树枝向下一弯又飞快弹出去,雪白狐狸掠过天空,稳稳落到地面,冰树上积雪簌簌落了下来。
堆了几十天的雪可不是闹着玩的,滚成团腾腾往下坠,那阵仗堪比泰山压顶之势。
砚辞接了个空,他唏嘘道小狐狸这是闹脾气了。
两指并起,以冰树为范围,时间陡然静止,飞奔的猛兽泄了气。
他拍了拍锦袍,从树下缓步走出,雪从他身后极速掉落砸到,未沾他身。
而他表情怡然,伫立于宜宁身前,眉梢飞舞着得意,等待她的解释。
做作。
宜宁没看到料想到的场面有些低落,但她也知这点小恶作剧在砚辞眼里不值得一提。
她丝毫无做坏事的心虚感。
“脚滑。”
砚辞向上抬了抬手指,宜宁随着他视线看去,那坠落的雪浮在空中,犹如山崩之势盖住她视线,宜宁下意识挪开脚,已经来不及了,小狐狸被雪深埋,非常有难度的砌成雪人,只剩冒着怒气的双眸死死盯着砚辞。
砚辞捂嘴憋笑,尽量用最无辜语气说道。
“我也手滑了。”
宜宁心中那道火焰烧到喉咙眼,她想着不能这样算了,入夜时,她悄然爬上树,一身雪白融入其中,静候砚辞上钩,果不其然,砚辞睡到日上三竿才拖着步伐出门,坐在那一方冰桌上开始雕刻小玩意。
宜宁屏息,在砚辞毫无防备下摇了他满身雪。
砚辞满头银丝与白雪融为一体,活像个老头子。
终于满意看着砚辞脸上堆满无奈。
“真是狡猾的小狐狸。”
砚辞又多了个心眼,走到树前会使个清雪咒,待枝干光溜溜的才敢靠近。
此后的日子,宜宁刻意与他对着干,砚辞在桌前冰雕,她便在雪地打滚,一路踩碎院中砚辞的杰作。
砚辞换成了一丈以上冰雕,宜宁看的牙痒痒,也不用脚踩了,改用火喷。
璇玑善用五法,小小火焰手到擒来。
难得看到砚辞吃了瘪,宜宁心情大好。
冰天雪地,鹅毛纷飞下,在这只有一人一狐的小院中,两人看似小打小闹,驱散冷清,气氛融恰下藏着宜宁的试探算计。
一觉睡醒,宜宁算算日子,在这禁制中,待了两月有余,她摸着心房位置,垂下目光。
她照常走出冰屋,发现冰树前竟多了个水池,砚辞半倚着树,眯着眼睛,眼前放着一道冰雕的鱼竿。
见她走过来,砚辞警惕瞧了她一眼。
砚辞本以为她会和往常一样闹腾,毕竟她心里憋了一口气,不出指不定难受。这小狐狸又小心眼得很,宁愿大家和她一起难受,半点不愿委屈自己。
这点倒和他很像。
他瞧一眼才发现出事了,小狐狸耷拉着耳朵,尾巴拖在身后,没精打采撑着下巴,神色幽深盯着水池。
砚辞心想这是在他这儿受了打击?明明这几日他都有让着她。
“里面真的有鱼吗?”
砚辞抱着胳膊枕在脑后,下巴点了点水面,仿佛在说你等着瞧。
宜宁看着深不见底水池漫无目的想着。
这段时间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破这禁制毫无进展,难道真的要………
“修仙者会招来天劫吗?”
看来又是来打探消息的,砚辞嘴角有一抹笑意,没想到这狐狸回回吃瘪还能厚着脸来问。
算算日子,也快了,这次他决定满足小狐狸的好奇心。
“你这是想起什么来了?”他反问道。
白色狐狸用尾巴卷起身体,只漏一颗头,她就这么头支在尾巴上,没精打采摇脑袋,无疑是流露的憨态,让砚辞心底一软。
“记不清楚,只记得有人跟我提及过天劫。”
“那你可问对人了。”砚辞来了劲,直起身子。“这天劫只有神能降下。”
“神?神界不是传说吗?”
宜宁听父母提起过这无朽大陆分为四界,下界,上界,仙界,神界。
下界住着没有法力,光阴上古十载的凡人,由五派直系看管。
上界便是由五派掌控的地界,下届的凡人被五派看中就有机会一去那上界,上界修仙资源丰富,可不是下界能比的,除了攀升的凡人,其中上界也不乏像宜宁这种祖祖辈辈都在此定居的特俗族群,他们都有着特殊体质,拥有本领才能保证在上界活下去。
而想去仙界就更难了,除了天资,更需要具备大机缘,仙界之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数百年以来,去了仙界的人更是双手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要说这三界闲人还能谈上一谈,这神界,下界的人几乎未曾听闻,如果不是现在还流传着传说:神是传世神,创造无朽大陆的存在,定了这四界规矩,传说那月亮所在之处便是神界,一神之力毁苍生。所有人都会质疑他的存在。
可千年过去,从未有谁真的见过神。
“天劫自古以来都是审判世界因果的存在,如果有存在影响了世界秩序,那便是神不可容忍的,神的天劫会抹杀那个存在。”
不知他是胡说八道还是真有此事。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天劫之力如此霸道,宜宁心想,那将她重伤的就不是天劫之力了。
“你以为招来天劫就跟打个雷这么简单的?不过…若是雷劫的话倒也可以仿天劫一分。”
雷劫?宜宁仔细回想起那日场景,乌云盖日,暗影重重,沉闷的天气将人裹的死死的透不过气来,几人打的难舍难分,她左手执符右手提剑,杀红了眼,越战越勇,形势也对她越发有力,但趁着她念咒时,天飘着的云朵骤然收紧形成了黑色漩涡,啪一声,黑紫色闪电从漩涡中窜出,她感受到电流时,已经被这雷击中,狠狠吐了口甜血
五派老祖也配合着喊了一句,是天劫,天劫来收服这个女魔头了。
当时她先入为主,还真以为是天劫,现在想来处处透着异常,要是真是天劫现世,第一个劈的不应该是那五派吗?
现在想想说不定那引来紫雷闪电之人与五派大有联系。
这事出去了还得查查。
“那你再说说五派。”
砚辞说“我存在的价值,就是给你打听这些人渣败类吗?你就这么冷漠奴役你的救命恩人?”
“不知道算了。”
宜宁扭过身去。
“谁说我不知道的。我无所不知。五派现今是上界支柱。”
“再往前推,是上古神兽玄武、朱雀、青龙、白虎、麒麟分化而成。五派也是由五神兽取名。”
这人语气透着得意。
一钓就咬钩,真沉不住气。
她心里笑着但眼神暗藏杀意“五派如今横行霸道,蛮横无理,算什么上界支柱。”
砚辞顿时乐了“小狐狸看来没失忆前对五派敌意很大。”
宜宁没吭声,怕多说漏了马脚。
“不过你所言倒是真,这五派啊,上梁不正下梁歪,那玄武门老祖青苍,胡子头发早在两百年前掉光了,专门找头发茂密的修士嫁接,用法术维系,过不了多久就掉光了,因此残害了不少修士,连带着他座下的直系长老都不能蓄长发。”
砚辞惋惜勾起垂到肩膀的一缕银丝。
“当年我头发曾乌黑亮丽时就差点被抢去,这青苍真不是个东西啊。”
砚辞一说,宜宁倒是有印象,与五派老祖斗法时,一位佝偻老头发丝乌黑亮丽,她剑风削落一缕,老头暴跳如雷。
她视线落到砚辞一头银丝,随风不住飘舞,她问道:“你头色不是天生的?”
砚辞如往常一样眼含笑意。
“我又不是你这小狐狸,天生雪白,我那是年少生悲,一夜华发。”
故作深沉。
宜宁有时候会想,这砚辞比她更像一只狐狸精,向上挑的凤眸永远是一副笑眯眯模样,慵懒又狡诈。
“年少生白发倒也是好事,至少不会被青苍取了头发。”
“不止青苍变态,还有那朱雀门始祖,白凤,囚禁自家亲妹子,诞有一女,取名白月姬。那白月姬天生无灵根,到处寻法力高强的男子做女婿。”
说到最后砚辞轻咬牙冠,神色变了变,不过宜宁并没放心上。
她疑惑道。“你怎知这么多五派秘闻。”
毕竟五派乃上界支柱,特别是那五派始祖,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这些秘闻应当是无人知晓才对。
偏偏砚辞都清楚异常。
“见多便识广了。”
砚辞说:“有本书叫《修仙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在暗城交易,我本以为练功瓶颈可以一阅,谁知道写的都是仙家秘闻。”
“我本对此类八卦无意,胜在作者笔力强劲,情节引人入胜,特别是那青龙门楚雄霸篇,夜驭五女五男,前后门不得空,磕药磕到两眼翻白,见字如同亲临现场看活春宫似的。”
他越说越起劲,宜宁忍不住评价道:“这五派当真下贱,看这本书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乱棍打死好人。”砚辞义正严辞道。“我那纯粹是被作者的笔力折服。”
砚辞想着不能接着再坏自己形象了,暗自使了个法术,鱼竿不住抖动起来,宜宁心思也被转移过去。
这一瞬宜宁脑中闪过很多画面。烤鱼,鱼羹,鱼脍,糖醋鲤鱼,剁椒鱼头……口水都快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