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王有个群，他喜欢在群里分享明华的各种八卦，群友们都是八卦爱好者，也喜欢提供各种八卦信息，典型的吃瓜群众。
为了凑人气，八卦王把骆尘骁也拉进了群里，还跟他说不用参与聊天没关系，就纯粹凑个热闹，当听故事了。
骆尘骁平时不喜欢凑热闹，但不能不给室友面子，毕竟孙源在生活上挺照顾他的。勉为其难就答应了，进了群后就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然后当个透明人。
没过几天，骆尘骁就后悔进了这个群，原因是八卦王最近在群里发的都是关于慕风扬的消息。
准确的说，是慕风扬和墨谦的消息。
因为设置了免打扰，所以来了消息不会有反应，骆尘骁吃午饭的时候看了下微信，这个群有二十几条新消息。
他平时也就随便点开划一下然后关掉，但今天划到顶的时候看见慕风扬和墨谦，他的手指顿住了。
骆尘骁知道慕风扬和墨谦平时走得很近，他俩同班、同寢室、同桌，又喜欢一起打篮球，经常同进同出是很正常的。
但今天这张照片里，慕风扬凑在墨谦耳边说着悄悄话，脸上带着笑，两人看起来暧昧不止一点点。
拍摄地点像是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当时人不多，背景很干净，没有多余的群众，只有他俩。慕风扬一手扯着墨谦的袖子，把脸凑到他耳边，像是说着什么。
再看群里，一群莫名其妙的吃瓜群众回复的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且看头像和名字好像都是女生。
骆尘骁看得一阵头疼，她们在啊些什么呀？
然后有人回复说：“我人没了。”
“我决定我磕这对。”
“天哪，这是我可以免费看的吗？”
“学霸和校霸的CP好甜啊！”
“不要啊，我男神怎么是弯的？！”
“不重要不重要。”
“谦谦，妈妈爱你。”
“虽然……但是……我好喜欢霸道又不讲理的疯子。”
“弱弱地问一句：他俩是真的吗？”
“不重要不重要。”
“杀了我给他俩助兴吧！求求了！”
……
骆尘骁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这个群里有正常人类吗？我到底为什么要加这个群？
更离谱的来了！新消息是群主发的。
【八卦王】：小可爱们，要不要押个攻受？
“噗——”
骆尘骁没忍住，一口汤喷了出来，然后慌慌张张地扔了手机。
本来是想安安心心吃完饭的，但脑子里乱成一团，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了。骆尘骁发现自己越来越变态了，现在只要是看到慕风扬有关的东西，他都会心跳加速，然后克制不住地想要多看一点，看久一点。
最后饭没吃完，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个群。
“我押谦谦，他太A了。”花痴脸.jpg
“我不管，疯子一定是攻，他多man啊！”
“疯子 1”
“疯子 2。墨谦一看就是小受，表面上冷冷的，骨子里软软的。”
“不不不，大家别被表相迷惑，谦谦一定是攻。你们看疯子在他面前的表情，妥妥地小绵羊好不好。”
骆尘骁再次慌慌张张锁了屏，从此不敢直视“小绵羊”三个字了。
晚上回了寢室，骆尘骁洗完澡，写完作业然后坐在床上等着八卦王回来。
锁门前十分钟，八卦王回来了，吹着口哨，悠哉游哉地进了门。
“咦，你还没睡啊？”看到骆尘骁瞪着自己，孙源惊讶了一下。
“嗯，我有话问你。”骆尘骁的声音有点冷。
孙源打开柜子开始找衣服准备洗澡，应了一句：“说吧，想打听谁的八卦？”
“墨谦和慕风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兄弟吧？”这件事一直没有人明确告诉过他，骆尘骁猜测了很多，也不敢问别人。
孙源：“当然不是了，不过他俩关系挺微妙的。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俩是什么意义上的兄弟。”
“你今天在群里瞎说什么？”骆尘骁突然话锋一转。
孙源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慕风扬和墨谦的八卦，不以为然道：“我瞎说什么了？就拍了张照片发在群里，然后那群女的就莫名其妙嗨了，跟我可没关系。”
骆尘骁：“说‘押攻受’是你起的头。”
孙源转身看着他，把毛巾甩在肩膀上：“大哥，口嗨懂不懂，这就‘圈地自萌’。我们也就在这个群里闹一闹，笑一笑，这茬儿过了就过了，明天又有新的八卦可以聊，新的CP可以磕。大家都是理智的吃瓜群众。知道不？”
骆尘骁不懂这些梗，也不知道这些“专业术语”背后的深意，他只知道慕风扬的八卦不能瞎传。
“他们都是学长，疯子还是那种性格，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骆尘骁还是决定用委婉的方式提醒孙源注意分寸。
孙源：“放心吧，谁会把这种东西传出去？又不傻！我要是被疯子收拾了，这个群就得解散，这些姑娘们就没饭吃了，她们不会干这种缺德事的。”
骆尘骁：“……”
“我还是退群吧！”眼不见为净。
孙源耸耸肩：“随便你。不过你可别后悔，我的八卦消息是最灵通的，放弃了这么好的吃瓜平台，以后再想进可就难了。
谁稀罕进这种缺德无聊口嗨神经病群！
总之，今天又是被乱七八糟的梦困扰的一个晚上。这次不是梦见自己变成羊了，而是梦见男神和墨谦的各种画面。
有照片里那种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还有牵手的。有两人深情对视的。还有拥抱亲吻的。
醒来后又是一身冷汗。
骆尘骁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疯子。
第二天午休时间，骆尘骁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背个单词，最后选择了去天台。
他原本以为这里会让自己的脑子清静下来不去想那些跟慕风扬有关的东西，结果他又错了。
因为慕风扬本人就在天台上。还有墨谦。
他们手里都拿着书，好像也是在这里复习。
骆尘骁呆在楼梯口，进退两难。要说他的心情完全没被昨天群里的消息影响肯定是假的，现在骆尘骁看到他俩这在一起的画面就觉得怪怪的，一股子酸味直冲脑门，恨不得冲过去把墨谦给推开，让他离慕风扬远一点。
可他不能这么干。
不远处的两人好像也在背英语单词，他们一起大声读完三遍后，慕风扬说自己可以背了。
“哥，你挡着我眼睛。”
墨谦看着他：“你把书合上不就好了？”
“这样才有意思嘛！”
慕风扬捉住墨谦的手挡在自己眼睛上，然后开始背单词。摊开的书本就放在他自己腿上，慕风扬时不时就从墨谦的掌心下方偷看两眼。
“你这是背吗？背个屁呀！”墨谦发现了这个人偷奸耍滑，一巴掌摁在慕风扬脸上，把他推到一边。
慕风扬被收拾了不甘心，笑着就去闹他哥。他知道墨谦怕痒，所以招招冲着他致命的腰窝偷袭，墨谦一边躲一边还击，然后两人倒在地上笑作一团。
打闹间，一盒烟从慕风扬的裤子口袋里滑了出来，慕风扬想偷偷去捡的时候被墨谦发现了，他身手敏捷地捡起了那盒烟。
“给我。”慕风扬伸手去抢。
“你还有钱买烟？哪来的钱？”墨谦把手举高，故意不让慕风扬拿到。
“你管我呢！”慕风扬直接扑到墨谦身上，压住他的手夺回了那包烟再塞回口袋里。
墨谦没有硬抢了，他整了整衣服，看向慕风扬：“少抽点，年纪轻轻的，别把身体弄坏了。”
慕风扬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抽得不多，只在心情烦闷的时候才躲起来抽两支，烟瘾不算大，平均一周才抽一包烟。烟放在口袋里，他就觉得有安全感，就好像心里有了寄托一样。
“钱够不够花？”墨谦突然问。
慕风扬有些不耐烦地摸了摸头发：“你怎么跟我外婆一样，一天到晚瞎操心。”
“我是你哥。”
慕风扬本来还有些烦燥的，可因为这四个字，他心里突然又软了下来。他反驳不了墨谦，只好又乖又怂地点头：“够花。慕晏成每个月多少会给我打一点。”
慕晏成是慕风扬的爸爸，他自己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叫过他爸了，而是直呼其名。
九岁把他送到外婆家一起生活后，慕晏成持续五年都给外婆按时打了慕风扬的生活费，也不多，
每个月给一千五，算是意思一下。后来慕风扬上高中了，慕晏成除了给外婆打一千五，还会单独给慕风扬打个三五百的，有时候手头宽裕就打八百。
对于慕风扬而言，他每个月能见到的没有亲情，只有银行卡上这些冷冰冰的数字。他的父母不会对他嘘寒问暖，不会管他学习进没进步，只是格式化的给他交学费，然后寄些衣服打些钱。
初中前，慕风扬还会每周期待着跟爸妈通上一次电话，然后问他们什么时候来接自己，上初中后就没再期待过了。爸妈的电话也从一周一次慢慢变成了一个月一次，再后来是几个月才一次。
这种聊胜于无的电话，用来维系着他和父母之间那点仅存的血脉之情，慕风扬觉得挺可笑的，上高中之后就再也不想接了，还是直接点，打钱就好。
原本他连钱都不想要。可后来又想，凭什么便宜他们，凭什么苦了他和外婆。
这钱，不能不要。
再过几个月他就十八了，当初他们和外婆的约定就是到慕风扬十八岁。
很快，他们就觉得解脱了吧！慕风扬想。
墨谦看着慕风扬的情绪落寞下来，心里挺难受的，但他不习惯安慰慕风扬，只习惯默默地陪着他。这些年，他们都是这样默默相伴过来的。
慕风扬还在发呆，突然被墨谦用书拍了下肩膀。
“叫你上来是背单词的，不是让你胡思乱想的。”
慕风扬被打断了思绪，却安心地笑了一下，他在墨谦手上重重拍了一下：“背背背，你个催命鬼。”
之后，两人继续在你掐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的过程里一遍一遍地背着单词。
骆尘骁不记得自己在楼梯口站了多少，只知道眼前的这一幕落在眼里，胸口像是燃起了火焰。
到了这一刻骆尘骁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墨谦不只有羡慕，还有嫉妒。
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嫉妒，哪怕是弟弟生下来，分走了很多爸妈的爱和关注，骆尘骁也没有嫉妒过。相反，他会比爸妈更疼爱弟弟，也爱护着他，管着他。
骆尘骁没想到在他十六岁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让他心动到难以抗拒的男生，他开始因他而改变，因他而嫉妒，因他而疯狂。
还好，一切尚能掌控得住。
骆尘骁转了身，默默地离开了天台。
星期一下午放学前，慕风扬收到了骆尘骁的微信。
【尘埃】：疯子，你在教室吗？
【慕风扬】：目前在。十分钟后去球场。有事儿？
【尘埃】：我来拿入团表格。
【慕风扬】：哦，差点儿忘了。来吧！
高一年级的教室在二楼，高三在四楼，骆尘骁得到回复后不敢耽搁地跑到四楼，在高三4班门口望了望，同时等着自己呼吸平复下来。
慕风扬看见了门口那个身影，朝他招了招手。
骆尘骁慢慢走近，当着其他人的面乖乖叫了声“学长”。
慕风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表格递给他：“就在这儿填吧，一会拿去周老师办公室复印。”
“好。”骆尘骁在旁边的桌子坐下，刚想摸口袋时，慕风扬又递了只笔过来。
“用我的。”
骆尘骁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伸手把笔接过来，两人的手指不经意地触碰了一下，滚烫的温度留在了指尖。
慕风扬没在意，开始收拾自己的课本。
骆尘骁的心里微颤了一下，强忍着悸动开始填表。
等他填完，慕风扬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便把人带到走廊，给他指了指社团老师办公室的位置。
“去吧，弄完把原件拿回来，然后去球场找我。”慕风扬拍了拍他肩膀。
“好。”没有人注意到，刚刚那只笔没有还给男神，骆尘骁把它揣进了自己口袋。
这可是男神用过的笔。
骆尘骁抬眼看了看男神，开始慢慢适应和他有更多的视线接触。
随着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微信上聊天的频次提高，骆尘骁的男神过敏症渐渐好转，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害羞和恐惧了。
到了球场，慕风扬向球队的小伙子们郑重介绍了新人。除了骆尘骁之外，高一还有两个少年也加入了篮球队。除了正式队员7人外，其他被编入后备队的成员共有5人。
队员们按高矮顺序依次排队站好，慕风扬站在前面给新人介绍球队训练的流程和规则。
骆尘骁刻意收敛着自己贪婪的目光，用尽量平和的眼神注视着慕风扬。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骆尘骁觉得又兴奋又满足。
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和男神靠得这么近，听着他的声音，真的太幸福了。
正式练习开始了，老队员们按流程开始了跑跳、运球防守和投篮练习，新人们则被安排绕球场小跑。
二十圈结束后，骆尘骁松下来喘着气，抬头便看见慕风扬递过来的水。
“还行吗？”慕风扬看着他浅笑。
“没问题。学长。”骆尘骁的额上滑下了几滴汗。
慕风扬又给另外两个新人各拿了瓶水，交待说：“把衣服尺码发到我微信上，要给你们定球衣。按平时穿的尺码报大一号，冬天里面可以套衣服。”
三只小乖赶紧点头并拿出了手机。
慕风扬握着手机看了看，给其他两人都回了个“收到”，唯独给骆尘骁回的“收到”后面加了“小绵羊”三个字。
骆尘骁看着那三个字，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慌慌张张锁了屏。
“好了，你们仨儿绕球场运球跑，十圈。”说完，慕风扬跑向老队员们，带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完成带球上篮的训练。
球场的练习慢慢变得秩序井然。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骆尘骁没机会再和慕风扬单独说话，但是看着慕风扬说话也很满足。
他跟大家说话和训话的样子认真又专注，一点儿也不像个霸道任性的疯子，像个稳重犀利的老师。
这样的慕风扬让人着迷。
骆尘骁看着慕风扬说话的样子觉得很迷人，他不禁回忆起了昨天晚上自己躲在被子里悄悄搜索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关键词。
他是被八卦王的那个群带坏的。
搜的第一个内容是：A是什么意思？
某网页的回答：网络用语。形容一个人很A就是很Man的意思，攻气爆棚。同时也代表强者和力量者。
骆尘骁看着现在这样的慕风扬，心里默默认可着这个答案，男神真的很A。
他搜的第二个内容是：攻和受是什么意思？
某网页的回答：攻和受表示同性关系中的身份区分，攻属于XX关系中的施动者，受属于XX关系中的受动者，通常也用1代表攻0代表受。
后面过细的描述，骆尘骁没敢看了，他脸红心跳地清空搜索记录，然后默默关掉了网页。
那些女生们在群里讨论慕风扬和墨谦谁是1和0的时候，骆尘骁觉得很反感。搜索完答案之后他又心痒了起来，想着如果是自己和慕风扬，他们之间谁是1，谁又是0呢？
随着思绪朝着不可告人的方向奔腾而去，骆尘骁对自己的唾弃和鄙视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像是恨不得剁了自己这颗不受控制的猪脑袋，想的东西越来越流氓了。
练习结束的时候，慕风扬按以往的惯例交待完几句就让大家撤了。
骆尘骁收拾东西的时候磨磨蹭蹭的，有点儿舍不得走。毕竟是可以公开和男神相处的机会，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今天还没来得及单独说上几句话的，骆尘骁心里有些不甘。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帮大家捡捡球，然后把空矿泉水瓶扔到最近的垃圾桶，像个尽职尽责的值日生一样。私心就是想多看男神几眼。
慕风扬看着他忙碌的样子觉得挺可爱的，还是这种小呆瓜可爱，又柔软又好欺负，乖得不行。真要欺负吧，好像又舍不得。
要是能把他变小就好了，可以装口袋里带走，想捏的时候拿出来逗一逗，捏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