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赶回上河分局,当着袁杰的面,连亦录了一份清楚的口供,而且提供了他当晚偷拍到的下药视频。
袁杰看着那个视频惊叹:“这是一份关键证据啊!”
录完口供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他们错过了晚饭时间。骆尘骁和连亦几乎是同时开口对慕风扬说:“先吃点巧克力。”
慕风扬才不傻,他早在等候的过程里就吃了好几块了。
看到街对面有一家面馆,慕风扬的眼睛亮了,他拉住骆尘骁的手:“宝贝儿,我们去吃面。”
骆尘骁僵在原地。
他真的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听慕风扬这么叫过自己了。
连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们去吃吧,我刚想到一个细节,进去跟袁警官再说一声。”
慕风扬没在意:“去吧,我们先吃,你一会儿过来,我帮你点着。”
骆尘骁感激地看了连亦一眼,任慕风扬拉着进了面馆。
慕风扬指了指一张靠窗的桌子对骆尘骁说:“先去坐,我来点。”
等面端上来的时候,骆尘骁看着两碗一模一样的面,心里五味杂陈。这两个碗里都是细面,都放了牛肉和杂酱,都没有放葱。跟他们以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以前他们在小公寓楼下吃面的时候,慕风扬总是吃牛肉的,骆尘骁喜欢吃杂酱的。后来两人就换对方的口味吃,再后来就要求老板在两个人的碗里都放牛肉和杂酱。
骆尘骁还记得当时慕风扬指着面碗说:“宝贝儿你看,你中有我,我有中你,我俩就永远不分开了。”
所以这些年骆尘骁一个人吃面的时候,都会跟老板说:“要一碗不放葱的杂酱牛肉面。”
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跟慕风扬分开过。
今天看到慕风扬点的面还跟以前一模一样,骆尘骁才知道,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慕风扬也从来没跟自己分开过。
慕风扬是真饿了,也没顾忌什么,大口就吃了起来。直到面吃了一半,他发现对面的人好像没动,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你怎么不吃啊?”
骆尘骁的眼眶微微泛红,听到慕风扬的声音后,他敛去情绪,浅笑着说:“你慢点吃,等等我。”
这句话换慕风扬噎了一下。他以前就吃得特别快,每次吃完的时候骆尘骁还剩下半碗。慕风扬故意嫌弃他吃得太慢,跟女孩子一样,骆尘骁就会撅着嘴反驳:“你吃那么快容易消化不好!明明知道我吃得慢,也不知道等等我。”
往事浮现在眼前的时候,慕风扬的内心也是甜蜜又酸涩的,那些曾经和小绵羊在一起时深刻的点点滴滴,如同他生命里的甘露,滋养着他在十一年前就逐渐枯萎的生命,直到再次重逢,他才真正活过来。
慕风扬吃面的动作真的慢了下来,骆尘骁也没在困扰于记忆里,低头认真吃起了面,就像以前一样。
等连亦吃完面出来,骆尘骁问慕风扬坐谁的车,慕风扬想也没想就勾住了爱人的手。
“当然选你。”
骆尘骁笑着握紧他,牵着人上了自己的车。
他把车开到慕风扬家的别墅门口,又故计重施,把深情的目光落在慕风扬脸上,看得他极是不舍。
“今天要不要给我暖个床?”慕风扬似乎是看穿了小绵羊的心思,把话先挑明了。
骆尘骁闻言惊喜又激动,脸上还多了点不好意思,他缠着爱人的指缝,亲呢地问:“可以吗?”
慕风扬轻笑了一声:“我都主动邀请了,你说可不可以?”
骆尘骁牵着人下了车,和他一起进了大别墅里。
第一次来他家,骆尘骁被别墅里古朴大气的风格震惊了,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很慕风扬。
慕风扬看到桌上的保温罐里有柳姨留的养身汤,便招呼骆尘骁:“宝贝儿,有好东西,来喝一碗。”
“来了。”骆尘骁应了一声,收住欣赏房子的好奇心,乖乖走到慕风扬身边和他一起喝汤。
骆尘骁尝了几口后忍不住称赞:“味道很棒!是你家厨师做的?”
慕风扬嘿嘿笑了两声:“是柳姨做的。”
“以前照顾外婆的柳姨?”骆尘骁反应过来。
“嗯,重金请回来当我的私人厨师,不错吧?”慕风扬得意地扬了扬眉。
骆尘骁又夸了两句,两人一起把柳姨留的汤喝了个干净。
恢复了甜蜜的称呼和亲呢地相处,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重新找回了以前那种相互依恋的感觉和相处模式。
浪漫又温暖。
喝完汤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慕风扬就领着骆尘骁参观了起来。
他家大别墅加上了地下窒和天台总共五层,地下室靠南是酒窖,靠北是车库。一楼是门厅、客厅、会客厅、厨房和餐厅,还有茶水间和两个杂物间。
二楼是慕风扬的私人空间,除了他的卧室、书房、衣帽间、医疗间和影音室,还有一个超大的露台。慕风扬休息的时候最喜欢在这个露台上喝咖啡、晒太阳。
三楼主要是大大小小的客房,所以慕风扬才会给亲近的人都留个房间。其中有一个房间是最特别的,除了柳姨和墨谦,慕风扬不会让其他人随便进出。那个房间是他怀念外婆的。
房间里保留了陈玉梅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常用的物品和她亲手做的一些手工艺品,还有她收藏的字画和书籍。慕风扬在房间里留着外婆许许多多的照片,挂满了一整面墙。属于他和外婆的回忆,通通都保存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四楼比较简单,是慕风扬的健身房和室内游泳池。五层就是天台了,功能简单,主要是晾衣服用的。
别墅前院是私人花园,后院是室外游泳池。
看完一圈后,慕风扬把人拉进了自己卧室。房间里灯光昏暗,更添了一层暧昧的颜色。
慕风扬去解骆尘骁的衣服时,被他抓住了手,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热切的深吻。因为身高的差距,慕风扬不得不微微踮脚,仰头,才能与他唇齿纠缠。
还记得以前都是小绵羊踮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反过来了。
骆尘骁一手扣着慕风扬的后脑,一手揽着他的腰,勾着他的舌头狠狠纠缠。仿佛是为了宣泄这十一年对他的思念,又像是想要证明这个人仍然属于自己。
唇舌是滚烫的,那些年的记忆也同样滚烫。
他们曾经在那个小公寓里那么亲密,那么炽热,那么肆无忌惮的生活在一起,却在最好的年纪,最热切的感情里舍弃了对方。
现在他们重新拥有了彼此,此时此刻靠得这么近,吻得这么深,好像只用这种方式就把这些年的思念和不甘全都补了回来。
原来,他们要的真的不多。
能拥抱着,亲吻着,彼此陪伴着就够了。
正吻得难舍难分时,骆尘骁的手机响了。他皱了皱眉,嫌弃这个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慕风扬笑着把人推开了:“接电话吧!”
骆尘骁掏出手机看了看,是老妈打来的。慕风扬也瞄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猜测应该还是为了骆尘安的事。他虽然很想和小绵羊亲近,但现在骆尘安还在拘留中,显然现在这个时候很不合适继续了。
骆尘骁接通电话,慢慢走到窗边。
“骁骁,作证的事怎么样了?”夏宁芳在电话里问。
“我朋友的司机今天下午去录了口供,还提供了一段视频,可以证明尘安是被人陷害的。”
骆尘骁下午一直陪着慕风扬和连亦,后来吃完面又来了慕风扬家,骆尘骁确实忘记给老妈打电话报个平安了。
夏宁芳听到儿子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她一直知道小儿子脾气古怪,这些年也喜欢在外面玩,没有正经工作,这些她都能忍,但如果这小崽子真的敢碰不该碰的东西,敢做犯法的事,她一定不会轻饶!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次的事件应该是他交友不慎引起的,但是又好像表面上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你今天回来一趟吧,我有些话想问你。”
这件事不弄清楚,夏宁芳也不得安宁。她很快就要退休了,这次的事件来得蹊跷,如果是有人故意冲自己来的,那就不是小事。
骆尘骁自己也是警察,多多少少能体会到母亲的不安。别说老妈了,他自己也觉得有人陷害尘安这件事很奇怪,回去跟老妈聊聊也好。
骆尘骁:“好,我现在回来。”
等骆尘骁挂了电话,慕风扬走到身后抱住他的腰,下巴落在他肩上。
“要回去了?”
“嗯。”骆尘骁握住爱人的手,把人拉进怀里抱住:“我妈找我聊尘安的事。”
慕风扬蹭了蹭他的鼻子:“叫阿姨放心,有连亦作证,尘安不会有事的。”
骆尘骁低头温柔地亲他:“改天再来给慕总暖床。”
“不着急,等尘安的事搞定再说。” 慕风扬仰头轻咬他的唇,眼睛里写满了不舍。
骆尘骁同样不舍,他捧起慕风扬的脸,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其实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错过的这些年,慕风扬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关于他的遭遇,他的身体,骆尘骁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从慕风扬口中知道答案。
“我知道。”慕风扬宠溺地看着他:“改天来,让你好好审问我。”
骆尘骁被逗笑了,故意暧昧地问:“在哪儿审问啊?”
慕风扬掐了一把他的腰:“要不……在床上?”
论撩人的本事,骆尘骁在慕风扬面前永远只能甘拜下风。
可是现在……骆尘骁看了看时间,真的不能再撩了,再撩就走不了了。
骆尘骁:“等我聊完估计会晚,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早点休息。”
慕风扬点头:“知道了,我等下洗个澡就睡。你开车小心点。”
“放心。”
最后在慕风扬额上留了个吻后,骆尘骁依依不舍地走了。
等骆尘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夏宁芳还没睡,在书房里等着他。
骆尘骁看了几眼没见到老爸,估计他已经上床休息了,进书房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怕动静太大会吵到骆启恒休息。
“妈?”骆尘骁敲门进来后叫了一声。
“回来了!”看到儿子进来,夏宁芳忙把烟掐了,再挥散了一下烟雾。
骆尘骁看了下烟灰缸里有五六只烟头,皱着眉问:“您怎么抽这么多烟?”
“心烦。”夏宁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夏宁芳平时很少抽烟,偶尔遇到烦心事才会抽一支。她这两年血压一直不好,一半是因为操心工作,另一半就都是因为小儿子骆尘安了。
骆尘骁打开连亦发的视频给夏宁芳看:“这是我朋友的司机拍到的。他那天把尘安送到酒吧后发现有些不对劲,就跟进去了,拍到这个视频后还阻止过尘安喝酒。”
“所以是尘安没听他的,还把人赶走了?”夏宁芳把视频看完后猜测了一句。
依她对小儿子的了解,他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对。”骆尘骁点头。“当时还起了争执,连亦想把尘安带走,被他拒绝了,估计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把人给气走了。”
夏宁芳短暂思考了一下,说:“这个人警惕性高,心也细,依你的描述,应该不是个普通司机。”
“不瞒妈,他是个退伍特种兵,回来后本来是报考了特警队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把人刷下去了,他也是误打误撞才当了我朋友的司机。”骆尘骁知道什么事都逃不过老母亲的眼睛,索性也没打算瞒她。
夏宁芳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感叹了一句:“怪不得。”
“妈,袁杰说这个视频和连亦的口供都是关键证据没错,但是要证明尘安无罪还是不容易。”
“是因为那两个女人的口供?”夏宁芳问。
她有收到袁杰的汇报短信,说那两个跟尘安在酒店过夜的女人清醒后都一口咬定是骆尘安给她们下了药,还带到酒店意图强女干。
“是。”骆尘骁承认,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个消失的罗亮一直没抓到,他才是关键人物。”
夏宁芳起了身,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一只手摸着下巴思考。停下来的时候,她看着大儿子:“视频和口供可以证明下药的人是罗亮,但罗亮却消失了。我今天下午查过资料,这个罗亮没案底,很干净。你说为什么他要给尘安下药陷害他?”
这一直是夏宁芳百思不解的疑惑。小儿子尘安虽然没几个靠谱的朋友,但多数也是一些爱玩爱闹的公子哥,平时花天酒地可能有,违法的事应该是不会碰的,他的圈子里没有不干净的混混这一类人,所以夏宁芳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妈你是怀疑这个罗亮是被人指使的?”骆尘骁问。
夏宁芳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的脸,还伸手握了下他的肩:“你也知道,我从当年的刑侦组长到现在的市副局,经手过多少大案、要案,眼看着我就要退休了,那些想抓我把柄,看我塌房的人一直没能如愿,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冲着我来的。”
骆尘骁没想到这一层,现在老妈一提起,他也觉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沉默的过程里,夏宁芳看了儿子两眼,突然问:“你的朋友还有自己的司机,什么朋友?”
骆尘骁没想到老妈会突然问这个,他愣了一下才答道:“就是……一个高中同学,后来人家去了法国留学,回国后创业当了老板,现在是公司总裁。”
虽然早晚会让老妈知道自己和慕风扬的事,但骆尘骁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决定先不说。
“什么公司啊?”夏宁芳不动声色追问了一句。
骆尘骁:“风扬集团。”
夏宁芳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风扬集团那个姓慕的总裁是你朋友?”
风扬集团在长海的存在感和影响力都很强,夏宁芳自然是知道。不光知道,还听过不少关于慕风扬的传闻。
“对,是他。”骆尘骁硬着头皮回答。
夏宁芳的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下,然后说:“他叫自己的司机帮你接弟弟,还帮尘安跑腿,应该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骆尘骁有些紧张了。他从小到大的任何事想瞒老爸很容易,但很难瞒得过老妈,她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刑警了,很多事情都能寻着痕迹找到真相。
见大儿子不说话,夏宁芳又开口了:“我记得你去上大学那年,有两个小伙子来家里找过你,都说是你明华的学长,一个姓墨,一个姓慕。我当时按你说的回复了他们,说你去外地上大学了,没有透露是哪座城市。”
这件事夏宁芳一直记得,这也是当年夏宁芳第一次觉得大儿子似乎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而来找他的两个男孩姓氏少见,所以她印象深刻。
骆尘骁在夏宁芳眼里一直是温良乖巧的,他没让自己操过心,也没干过任何出格的事,但是并不代表做母亲的对他一无所知。
骆尘骁有很多生活上的细节都在告诉夏宁芳,儿子有事瞒着她,而且可能不是小事。
“骁骁,你今年也快三十了,感情的事难道完全没有考虑过吗?这么多年你身边难道没有出现过合适的女生?”
骆尘骁有点头大,他不知道老妈的思维是怎么从尘安案子的疑点跳跃到怀疑慕风扬,又到自己的感情上来的,他一时间有点慌乱了。
但是在夏宁芳的脑子里,所有的事都是非常清晰的一条线。她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更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妈,其实我……”
夏宁芳用一声叹息打断了儿子的话:“你还是先别说吧!我怕我的血压受不住。”
骆尘骁一脸憋屈。他差一点就扛不住压力打算招供了,现在只好又全部吞了回去。
夏宁芳回到书桌前坐下,用手摸了摸烟和打火机,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点烟的打算。
“骁骁,尘安的事怪他自己。不论真相如何我都不会动用权利去保他,这是他必须承担的后果。你也一样。”
夏宁芳的目光看过来,较平时少了些和霭,多了些严厉:“你们都不小了,应该知道父母护不了你们一辈子。我知道你跟尘安不一样,你不会乱交朋友,不会给我惹麻烦,但你的人生,你的未来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就像你选择进飞狼中队一样。如果有一天你因公殉职,我不会后悔,我希望你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骆尘骁看着母亲,坚定地说:“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不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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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