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尘骁将浴室门打开了一条缝，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男朋友的电话还没挂，手机里墨谦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他们还在认真地讨论着。
如果他叫男朋友拿裤子，一定会穿梆，到时候被墨谦学长听到就解释不清了。骆尘骁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自己出来拿裤子。
男朋友正忙着，他应该不会留意我吧！
骆尘骁打开门，光着大长腿就出来了。他迅速走到衣柜边翻找了一会儿，结果没找到裤子。
不好！骆尘骁想起裤子好像还晾在阳台上没收。
完蛋了，不收就没得穿，如果去收就一定要从慕风扬眼前走过去……骆尘骁的内心挣扎了起来。
慕风扬一边听着墨谦说，一边改着电脑上了指令。骆尘骁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就瞄了一眼，看到那小家伙上半身穿着睡衣，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内裤，一双白皙的大长腿露在外面就出来了，他的瞳孔震了一下。
视线被吸引了，慕风扬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墨谦，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小绵羊看。睡衣遮住了腹部以下，屁股没完全盖住，露出了一小半，再往下就是他的大长腿了。
真性感。
看到小绵羊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会儿，好像是没找到裤子，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骆尘骁没有挣扎多久就决定去阳台上收裤子。看就看吧，反正是自己男朋友，不用害羞。
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骆尘骁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装作很自然地从慕风扬眼前走过，去了阳台。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骆尘骁却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到了阳台，收了裤子再走回来，整个过程他都崩着神经，始终不敢看男朋友。
所以骆尘骁并没有留意到，就在他收裤子的时候，慕风扬对着电话小声说：“哥，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要上个大号，今天先到这儿？”
墨谦没说什么，“嗯”了一声便先挂了。
等骆尘骁回到床边，正准备默默把裤子穿上的时候，慕风扬走到了面前，一抹阴影从头到脚把他盖住了。
骆尘骁紧张地抬起头，慕风扬飞快地扯过他还没来得及穿上的裤子扔到一边，然后整个人压了过来。
“哥……”骆尘骁惊呼了一声。
慕风扬啃上他的嘴唇：“宝贝儿，大晚上的这么勾引男朋友，想过后果吗？”
“我不是故意……唔……”还来不及解释，就被慕风扬滚烫的唇舌吞噬了所有声音。
大概是刚刚被勾得有些上火了，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缱绻，慕风扬吻得有点疯，有点重。舌尖探进骆尘骁的唇齿间，在他温润的口腔里纠缠着，霸道又强势。
骆尘骁的脑子里烧成了一片，他来不及反抗，来不及挣扎就被吻了个彻底，手撑着慕风扬的肩膀，似乎是想把他推远一些，但是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男朋友欺负。
刚洗了澡，骆尘骁身上的椰香味很浓，他皮肤白，此刻落在大灰狼眼里就是一只香甜可口的椰子味儿的羊，实在是太诱人了。
亲着亲着，慕风扬就不老实了，他的手从骆尘骁的睡衣下摆钻了进去。
……
骆尘骁在男神怀里，浑身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在他的亲吻里迷失了心智，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早已没办法思考。
“哥……”骆尘骁浑身烧得发烫。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在。”慕风扬带着轻浅的笑意看着身下的人，暧昧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
……
骆尘骁闭着眼睛，额上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等他缓过神来，慕风扬笑着问：“要不要再去洗洗？”
小绵羊快羞死了，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再也不出来。慕风扬在他额上亲了一下：“累了就先睡，我去洗澡。”
“哥……”
慕风扬刚准备起身的时候，被骆尘骁拉住了。犹豫了一下，然后迟疑着把手伸向慕风扬腰间。
骆尘骁用又软又轻的声音在男朋友耳边说：“我也帮你。”
……
慕风扬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骆尘骁已经睡着了。他拉开被子躺下，把人圈进怀里，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
“晚安，宝贝儿。”
慕风扬和墨谦忙碌了两个月，经历了五轮修改后，软件终于可以交付了。最后的成果算不上完美，但基本符合了应用需求。
对方公司约他们见了面，提了一些后续的优化建议和维护需求，然后支付了一笔酬劳。
这笔钱不算多，但毕竟是两人赚到的第一桶金，还是有些小激动。按墨谦的意思，钱一人拿一半，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工作，酬劳都是五五分。
慕风扬自然没有意见。
当天晚上慕风扬和骆尘骁去吃了顿大餐，还给外婆买了些营养品。
每周六上午雷打不动的行程是探望外婆，慕风扬挺伤脑筋的一件事就是不能让墨谦撞见他和骆尘骁一起，幸好墨谦去之前都会知会他一声，慕风扬便把小绵羊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去养老院。
距离外婆摔伤已经三个多月了，慕风扬按照医嘱带外婆去医院复查，骨折的愈合情况良好，没有更严重的移位现象。
同时复查血栓的情况，结果也还好，医生提醒继续吃药和定期复查，便让他们回去了。
养老院的条件不错，外婆一个人往一个套间，洗手间和淋浴间都是专为老人设计的，相当人性化。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陈玉梅拉着外孙的手不肯松：“扬扬，在外婆这儿吃了饭再走。”
慕风扬揽上外婆的肩：“只要陈玉梅同志高兴，我不走都行。”
陈玉梅笑着捏他鼻子：“又跟外婆贫嘴。”
“有扬扬陪着，陈姨可高兴了。”看护阿姨拿着餐具：“你们聊着，我去食堂买饭。”
看护姓柳，四十多岁，慕风扬叫她柳姨。柳姨原本一直住在农村老家，最近两年全家才搬来长海。女儿考的是长海的德雅高中，现在读高二，跟骆尘骁一样大。柳姨的丈夫在一家装修公司做木工，他们在长海是租的房子，柳姨平时要照顾女儿，还要出来打工补贴家用。
柳姨心地善良，干活细心又周到，把外婆照顾得很好。她平时看到慕风扬这些孩子们过来，总是乐呵呵地留他们吃饭，他们的年龄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柳姨看着他们就觉得很亲切。
外婆从床头的小盒子里翻翻找找的，边找边问：“扬扬啊，今天小谦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慕风扬帮外婆捏着肩膀：“我哥今天去了他奶奶家。”
“那小骆呢？”外婆又问了一句。
慕风扬故意说：“外婆，我才是您亲外孙，您怎么老问别人家孩子。”
外婆呵呵笑了一声：“我喜欢他们。还有那个……大江，我也喜欢。你们都是好孩子，又经常来看我，外婆见到你们就高兴。”
“外婆，小骆和大江，您更喜欢谁？”慕风扬问的时候偏了偏头，观察着外婆的表情。
“小骆乖巧，大江幽默，我都喜欢。”外婆笑着说。
慕风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如果非要选一个呢？”
外婆看向乖孙：“选了做什么？要是两个女娃，我就选一个喜欢的，将来你娶了做老婆。”
慕风扬被噎到了，半天没出声。
心道：外婆你咋知道是要选我未来老婆？
慕风扬忍不住顺着外婆的话想了想，如果真的娶了小绵羊当老婆……啧啧，太可爱了。
再想到江耀白那张脸……慕风扬打了个寒颤。
外婆把偷偷藏在盒子里的小零食拿了出来，然后一包一包塞到慕风扬手里。养老院每天上午会给老人们发小零食，下午会发牛奶和水果，陈玉梅牙不好，也舍不得吃，就把零食都收在了盒子里，等外孙和他的朋友们来了，她就拿出来招待孩子们。
“能和我的乖扬扬做朋友的，外婆都喜欢，选不出来。不过，听小谦说，扬扬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也带过来让外婆瞧瞧？”陈玉梅笑眯眯地问。
慕风扬听得手一抖，零食掉在了地上。
“外婆，别听我哥瞎说，我才上大一，哪来的什么女朋友，我那是逗他的。”
慕风扬捡起零食，心不在焉地看着，心里犯着嘀咕：墨谦你个大嘴巴，怎么连这个都跟外婆说！我上哪儿找个女朋友带给她看？
他想跟外婆说：女朋友没有，男朋友有一个，外婆您也见过了，就是您口中乖巧的小骆，您要是喜欢，我就把他娶回家，给您当外孙媳妇！
不过慕风扬知道，这话他不可能说出口，外婆能接受骆尘骁做他的朋友，但不可能接受骆尘骁做他的爱人。
外婆以为外孙不好意思，笑着说：“外婆不问了，不问了。”
过了一会儿，外婆又轻叹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扬扬结婚那一天。”
慕风扬听得一阵心酸，他忍不住伸手抱住陈玉梅：“外婆一定可以看到我结婚的。”
陈玉梅唇边泛着苦涩，仍是笑了下：“可以，外婆可以看到。”
外婆的话让慕风扬有些难过，他知道外婆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结婚……多么遥远的一件事啊！
慕风扬甚至想过，这辈子他都不结婚。本来他也不喜欢女生，而且他害怕娶的是像周瑾那样的妻子，生的孩子将来落得跟自己一样的命运。
两人还沉浸在酸涩难忍的情绪里时，房门被敲了了几下。
慕风扬的目光转过去时，看到的人竟然是慕晏成。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生，扎着辫子，一副文静乖巧的样子。
他来干什么？！
慕风扬不自觉皱起了眉。
慕晏成提着一篮水果和一箱牛奶走了进来，他看着陈玉梅笑了笑，叫了声“妈”，后来觉得不太妥，又改口叫了声“陈姨”。
陈玉梅看了他好久，一开始没认出来，毕竟是九年没见过这个人了。等慕晏成走近了，她揉了揉眼睛又端详了一阵，才问了句：“是晏成吗？”
慕晏成的表情里添了些难过，他点头应了声：“是我，陈姨。”
陈玉梅呆了下，然后像缓过神来一样招呼道：“晏成啊，坐、坐！”
“哎。”慕晏成有些尴尬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把身边的女孩推到陈玉梅面前：“歆瑜，叫奶奶。”
慕歆瑜眨了眨眼，乖巧地叫了声：“奶奶好。”
“好，乖、乖！”陈玉梅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孩子了，她伸手把慕歆瑜拉近了些，仔细看了看，然后问：“晏成，这是……你女儿啊，长得真好。叫什么名字啊？”
“陈姨，她叫慕歆瑜，歆慕的歆，温瑜的瑜。”说完，慕晏成偷偷看了眼儿子。
从慕晏成进门到现在，慕风扬只看了一眼，目光就移到了窗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他本来是想出去抽根烟的，又觉得这样一来会让外婆难堪，他就干脆坐在外婆身边当个木头人，反正在慕晏成眼中，他这个儿子也跟假人差不多。
倒是慕晏成身前的小丫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总是看着慕风扬。
慕风扬瞅了她两眼，长得是有很像慕晏成。以前外婆总说他不像周瑾，像慕晏成，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看到慕晏成的女儿，慕风扬只随意看了两眼，也从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发现了跟自己相似的地方。
没来由的，慕风扬的心里松了松，脸上的表情没那么难看了。
慕晏成跟陈玉梅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慕风扬。慕风扬一直没答理他，也没有把视线从窗外转回来。
慕晏成有些尴尬，他俯低身子靠近女儿耳边小声说：“你不是吵着要来看哥哥和奶奶吗？怎么不叫哥哥？”
七岁的慕歆瑜看着慕风扬，心里有点紧张，嘴巴动了动，但始终没能把“哥哥”两个字叫出口。
慕歆瑜还只有三岁的时候，慕晏成就对她说过“你有一个哥哥”，没当着阎敏的面，慕晏成后来也提过几次。慕歆瑜六岁的时候就经常问起哥哥了，问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住，他多大了，他喜欢什么，他乖不乖之类的。
慕晏成不好跟女儿多说，所以总是轻描淡写，敷衍地说上一两句。小姑娘不满意，再多问的时候，就被冷着脸的阎敏给吼了回来。
前段时间慕歆瑜学校举办了运动会，她的好朋友李悦涵跳绳拿了第一名，慕歆瑜问李悦涵怎么练的，她骄傲地扬着下巴说：“五岁的时候我哥哥就教我跳绳了，他每天都陪我一起练，他跳得可快可好了，我也要努力超过他。”
当时慕歆瑜特别羡慕，回家就追着慕晏成问：“爸爸你不是说我也有哥哥吗？你带我去找哥哥好不好？我也要他陪我练跳绳。”
慕晏成安抚了她几句，没当回事。小丫头追问了几天都没结果，心情大受影响，想着别人有哥哥陪着能练好，自己却只能一个人怎么练都及不了格，伤心地哭了好一阵。
后来慕晏成心一软，就答应带她来看看哥哥。
此时此刻慕歆瑜小朋友的眼中：李悦涵的哥哥只比她大三岁，也是个小学生，可我的哥哥怎么这么高啊，他几岁了？
慕歆瑜疑惑地小眼神看着慕风扬，心里奇怪，嘴上又不敢问。
陈玉梅看着小女孩觉得喜欢，往她手里塞了好几包小零食。另一方面，她顾忌着慕风扬的情绪，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挂着慈祥的笑意跟慕风扬说：“扬扬，带妹妹去院子里玩一会儿，我跟晏成说说话。”
陈玉梅知道外孙不想看见他爸爸，但小孩子之间应该是亲近的，毕竟他和慕歆瑜也有血缘。
在外婆眼里，慕风扬还是小孩子，跟慕歆瑜差不了多远。
外婆开了口，慕风扬不会拒绝，他看了慕歆瑜一眼，然后懒懒地起了身，把手插进裤子口袋，一个字也不说，慢吞吞地往外走。
慕歆瑜转头看了眼爸爸，像是征求他的意见。慕晏成说：“去吧，跟哥哥去玩一会儿。”
慕歆瑜点了点头，小跑着跟上了慕风扬的脚步。
慕风扬刚走到门外就看到柳姨买了饭回来，柳姨一手提着她和陈玉梅的饭盒，另一只手还拎着用一次性餐盒打的饭菜，她递给慕风扬。
“吃饭了扬扬，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慕风扬接过袋子提在手里，应了句：“来客人了，我坐外面去吃。”
柳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便看见一个小姑娘从陈玉梅房里跑出来，然后在距离慕风扬身后一米远的位置停了停，也不说话，就默默跟着他走。
慕风扬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直跟着自己，也没转身，慢慢地往外走着。
养老院里有两个很大的院子，给老人们散步和遛弯的，种了很多老人喜欢的花草和绿植，还有林荫小道和石子路。院子里有四座凉亭，隔几米远就有一张长椅，让老人们方便随时坐下来休息。
慕风扬走到一处长椅上坐下，把饭盒放在旁边，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刚准备点上，慕歆瑜就走到了他面前，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小姑娘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看着他。
慕风扬看了她一眼，把烟塞了回去，然后移开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小姑娘也不说话，就默默站在旁边，时不时看他一眼。
过了几分钟，慕风扬有点忍不住了，他看向慕歆瑜：“你站着不累吗？”
慕歆瑜摇了摇头。
“吃过饭了吗？”慕风扬问。
小姑娘又摇了摇头。
慕风扬指了指椅子上的盒饭：“饿了就过来吃吧！”
他现在一点味口都没有，与其放凉了，还不如让小姑娘吃了。
慕歆瑜确实有点饿了，她看了一眼盒饭，吞了吞口水，还是没动，目光又回到了慕风扬脸上。
慕风扬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问：“你老看着我干嘛？嫌饭不好吃？”
小姑娘继续摇头，嘴巴动了动，好半天才细声细气地问：“哥哥，你几岁了？”
慕风扬：“……”
“十八。”
慕风扬伸出自己肉嘟嘟地小手，左右掰着数了数，有点不够用，然后上前两步，把慕风扬的手抓了出来。
慕风扬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还是很配合地把自己的两只手掌打开，然后伸直了手指借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