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想过杀死他吗？”秦衍不经意的问道。
林雅美一愣：“杀死林天松吗？我说没有，你们肯定也不相信。是的，我想过，想过杀了他，想过把他碎尸万段，我恨不得他永世不能超生。可是这种想法只能是想法，杀了他就没有人资助我的大学费用了。
我妈她就算全年不休息的工作再加上我打工的钱也能支付的起我上学的费用和我们一年所有的花销。
其实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但是她太想让我成才了，她到处借钱，想要送我出国留学，你们不知道，当林天松说要帮我支付出国留学的费用时，她有多高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露出那种笑容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如果没有林天松，我妈会独自一个人承担起巨额的费用，她这辈子够苦了，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她再为了我那么辛苦。
所以就算被……我也只能忍受着。”
谈话很快结束，他们询问了林雅美那天的细节，有没有发现林天松异常的举动，他身边有没有不对劲的人，林雅美把知道的都如实回答。
林雅美还承诺，如果林天松被审判，她会出庭做人证，这种人渣就是社会的败类。
秦衍他们临走前看到王娟红了眼，紧紧抱着林雅美，嘴里一直说着什么，可惜他们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她知道林雅美的事了。”
封铭靠在驾驶座上，眼睛却看向林雅美她们家的方向。
“嗯，她们家隔音不太好，王阿姨在门口全听到了。”
韩零有些牙痒了，他的手伸进上衣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纸终究包不住火，即使她今天没有听到，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
就算现在瞒了过去，在审判林天松，林雅美出庭作证的那一天，伯母也会知道她女儿遭遇的事情，林雅美既然决定出庭作证，就已经料想到了这种结果。
秦衍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韩零拿出棒棒糖，撕开它的外衣含进嘴里。
“不知道。”
秦衍透过后视镜看到韩零的动作，思考着如何委婉劝诫韩零少吃糖。
“凶手有了人选，但没有证据证明。”
秦衍对着封铭撒了个小小的谎，知道真实情况的韩零只是抬眸看了下前面的秦衍，视线移到镜子上，秦衍透过镜子与韩零对视，韩零没有拆穿他，反而戴上耳机听歌，默认了秦衍的做法。
他相信秦衍这么做有他自己的考虑，他无条件支持兄弟。
秦衍心里感激着韩零。
“你心里的凶手是谁？”
封铭看向秦衍，秦衍避开封铭的目光。
车内一阵沉默。
“那我换个问题，你们在孤儿院发现了什么？”
“贾善美是在林天松死后第二天来敲过门的那名保洁员。”
“孤儿院里有一位得了白血病的女孩。”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调查到的关于林天松建立的孤儿院的资料吗，林天松名下有一家私人医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医护人员为孤儿院孩子们检查身体，平均每个月都会有几个因为生病被送入私人医院的孩子，而被领养的孩子都出自其中。
所以，我怀疑林天松在进行着某些黑暗的交易，比如拐卖儿童、贩卖人体器官等这类的，如果要进行这些，私人医院的介入是必不可少的，还要有财大气粗的买家，他们之间形成一条巨大的产业链。”
“另外，林天松的母亲林青给了我一段录音，在里面提到过林天松孤儿院在进行的黑暗交易。”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贾善美吗？”
“没错，她假扮保洁员，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我们要去寻找她犯罪的目的。”
秦衍和韩零一唱一和着。
“贾善美的位置，就要拜托zero你了。”
“收到。”
韩零咬碎糖果，活动了下手指，开始搜索定位贾善美的位置。
“Xx中路上，对方正在匀速移动。”
秦衍调出车载地图，搜索Xx中路，这条路通往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私人疗养院，一个是天使孤儿院。
不管贾善美通向哪个目的地，Xx中路是必经之路。
“封铭，先去xx中路。”
“嗯。”
“前面有人。”
车行了一段距离，秦衍突然出声。
封铭脚踩刹车，稳稳停在那人一米处的位置，三人看向拦车的周晓东。
秦衍降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周助理。”
周晓东的到来让车上三人很是意外。
“几位，我有话要说。”
周晓东放下双臂，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档案袋，秦衍转头瞥了眼后座的韩零，后者立马打开后车门，周晓东坐进来，档案袋递给秦衍。
“这是？”秦衍没有立即查看，而是看向周晓东。
“里面是天松他们拐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的犯罪证据。”
“天松他们有一条完整且隐藏极好的产业链，卖方拐卖三岁左右的孩子送入孤儿院养到合适的年纪，买方通过特殊渠道购买器官，天松则在里面充当中间人，为买方和卖方牵线搭桥。他的孤儿院每段时间都会给孩子们进行体检，为的就是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以及器官是否符合“某些人”的需要。
警官先生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天松的孤儿院中不乏有因为体质弱生病而死去的孩子，这些孩子生病时都会被送到天松名下的私人医院进行治疗。
他们并没有对孩子进行治疗，而是给孩子们开维生素，等到那些孩子们病情恶化，半死不死的时候喂下假死药，伪装成救治不当而死去的样子。
医院开具出死亡证明，在世人的眼里他们已经死去了，没有人会去深究，按照规定孩子们被送入太平间。在那里，他们趁着孩子还有一口气摘除了所需要的器官，最后再将尸体火化掉，这样就算尸体丢失器官也没有人发现的了。
有句话说得好，生前再风光的人物，火化后都会化作一堆灰烬，谁也认不出。
除了在死前被摘除器官的，还有一些孩子被非法卖给了有特殊性癖的人，这些孩子的命运可想而知，在我调查到的资料里，没有一个孩子活过了十五岁。”
秦衍拿着资料，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拿着资料的手在收紧。
“这些都是你调查到的？”
秦衍声音平静，封铭垂眸，若不是资料被他蹂躏出褶皱，封铭怕是要假装相信一下他真的很冷静了。
“是的，我所说的也都是真的。”
封铭时刻观察着秦衍的状态，在周晓东说话期间，秦衍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放开，又握紧，又放开，重复几次。
封铭握上秦衍的手，用他自己的手包裹住秦衍的手，手心贴着手背。
封铭本意是想安慰秦衍，让他放松些，但是秦衍在封铭手握上的那一刻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他既想把手抽出来，又舍不得甩开封铭，矛盾的心理交织着。
周晓东和韩零都没发现前排二人的小动作。
秦衍的手逐渐放松下来，不再是紧握的状态，把资料传给了封铭。
“谢谢你，周助理。”
“不用谢。”
“我能问下您是在哪里找到这些的吗？”
这么短的时间查到这么多东西，秦衍对周晓东还是抱有一丝怀疑态度，没有完全相信他。
“天松的住处。”
“我们去调查过，没有任何发现，难道你比我们警方行动的还要快。”
“不是你们去的那处，天松还有一套房子，购买时用的不是他自己的名字，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
“昨天，你们二位找我谈过后我想了很多，我不相信短信里的内容，天松生前做了那么多善事，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品性，我不能任由他被人这般污蔑。于是，我去调查了天松十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做为他的助理，我知道更多的隐秘内容。
带着为兄弟洗刷冤屈的目的去调查，谁知道，反而查出了些蛛丝马迹，虽然内容微乎其微，但也足够我震惊的了。
天松把孤儿院的孩子偷偷卖给了别人，摘除了他们的内脏器官去贩卖，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天松做的。
于是我去了天松的另一套房子，那个房子是天松的秘密基地，里面存放着天松的**。他信任我把备用钥匙给了我，出于对天松的尊重，我一次没有进去过。
直到昨天，我第一次进去，在里面看到了许多照片，还找到了警官你们手上的这份资料，希望它能够对你们的破案有帮助。”
周晓东最后的话诚恳至极，不带一丝的虚假。
本意是想帮兄弟摆脱罪名，谁知道越是洗白，查到的证据就越多，在周晓东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他的心如坠冰窖，他不敢相信林天松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明明他是最痛恨这种事情的，可他最终还是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封铭也看完了资料：“周助理，林天松先生不是您的好兄弟吗？”
“是。”
“您不应该选择销毁这些证据帮他隐瞒，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