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调查的案子里受害者都是五班，所以秦衍脱口而出五班。秦衍看着对面人的眼睛逐渐睁大，闪烁着难以言表的激动，感觉随时都会给秦衍来个大熊抱。
“真的！我们也是五班的。”
“哦？难不成是高二五班。”秦衍大胆猜测。
“对对对，我们班主任是杨保全，学长你认识吗！”
秦衍笑起来，一把搂过封铭的肩膀：“当然认识，我们两个就是老杨教的。”
“学长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是啊，很、有、缘、分。”秦衍一字一顿道，眼里是令人看不懂的神色。
封铭看似随口一问：“你们和老杨的关系都不错吧。”
“是那当然，不仅如此，老杨还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班主任了，他对我们大家、好的没话说。”
秦衍注意到那名学生在说到大家时，神情有些不对劲，还停顿了一秒。
秦衍笑道：“对所有人都很好，确实是老杨的性格。”
“嘿嘿！老杨可是天下第一好！真不知道，那么好的老杨，陈飞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呢！”
那位同学在说话时身边的人一直在扯他衣服提醒他，尤其是在提到陈飞时，动作更加明显了。
秦衍疑惑：“陈飞？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印象啊。”
封铭点头：“有点印象，我记得听老杨说过是个热情开朗的人，长的好看，成绩也不错。”
“他是你们班班长吗？”
秦衍假装不知情地问了句。
他们果然上钩了，先前那个被制止的同学立马反驳道：“这怎么可能！陈飞？！班长？！哈哈哈哈！学长，你逗我呢吧！就他这种烂人，怎么配待在我们班，怎么配的上这么好的老杨，他这种社会的败类，就不配活在世上……呜呜呜！义乌窝最尬麻！（你捂我嘴干嘛！）”
那名同学越说越激动，旁边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把人嘴给捂住。
“不好意思，学长，他胡说的，你们千万别信他。他前几天脑子摔坏了，一直胡言乱语的，关于别人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事，不过我对陈飞还挺感兴趣的，可惜你们入学时我都毕业好几年了，没机会了解认识了。”
秦衍无奈叹气，情绪一下子失落起来，封铭伸手搂住秦衍另一只肩膀，柔声安慰：“没事，人生很长，总有机会认识的。”
“恐怕没机会了。”旁边人小声嘀咕了句。
“什么？”
封铭和秦衍看向说话的那人，那人紧张的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我是说如果你们想了解陈飞的事情，可以去东山街道的惠民小区，陈飞的家就在那一片。而且，在陈飞死后，许聪经常去看望陈飞的父母。”
“谢谢你告诉我们。”
得到陈飞家庭住址的秦衍和封铭没有急着去调查，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大家都在享受了舒服的夜晚，他们决定先调查其他方向，第二天再去陈飞家实地调查。
就这样二人花费一晚上的时间结合已有的线索重新进行案情分析，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到达陈飞所居住的小区。
秦衍扫了眼封铭手机上两人的二寸免冠照片，记住长相。
了解过基本情况，秦衍拉着封铭就要往楼里走。
“哪来的两个帅小伙，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来找人的吗？”
一个大妈拎着黑色的垃圾袋从楼上下来，看到两个堵在门口的年轻人，好奇地问了句。
“阿姨您好，我们是陈飞的同学，来看望一下他的父母，请问他们家住几楼？”
秦衍笑着，活脱脱的一个单纯可爱的高中生。
啊，又是卖笑的一天！
秦衍边笑边心里暗暗想到。
封铭在一旁双手插兜看的蛮开心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大抵是被秦衍的外表所欺骗，大妈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交代出来。
“小飞的同学啊，他们家就住在304，你们真是有心了，隔三差五地来小飞家里看望他。”
封铭抓住话里的重点，“隔三差五？阿姨，您是说许聪他们吧。”
大妈笑着点头，边说边走过去扔垃圾，秦衍十分有眼力见地帮助大妈把垃圾桶盖子打开。
“是啊，小聪那孩子每周都会来照顾小飞的爸妈。”
“谢谢你啊，小伙子。”
“不客气阿姨。”
秦衍佯装抱怨：“不过许聪也真是的，明明说好一起来的，老是瞒着我们自己一个人偷偷来。”
大妈安抚着“生气”的秦衍：“哈哈哈，你也别怪小聪，毕竟陈飞的爸妈算是小聪的干爹干妈。”
秦衍：“啊？还有这么一回事，聪哥都没跟我们提起过。阿姨，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妈：“小聪和小飞的父母是好朋友，小聪和陈飞出生后就互相认对方为干爹干妈了。”
秦衍：“啊，这样啊。”
大妈：“还有啊，人家可没有自己偷偷来，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我瞅着眼熟，是谁来着？”
女孩子？难道是……
“阿姨，是林沫吧。”秦衍适当提醒着。
“对对对，林沫，沫沫嘛，瞧我这记性。”
大妈：“要大妈说，你们这群孩子真是善良啊，还来看望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儿。小飞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长的俊俏学习成绩又好有礼貌，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天知道他遭了什么罪，遇上这么一对父母，哎！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大妈的语气里满是对陈飞父母的指责与厌恶。
虽然秦衍对大妈的话有些疑惑，但还是象征性地维护一下陈飞的父母，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对陈飞家事一无所知的同学。
“阿姨，您别这么说，毕竟他们是陈飞的亲生父母，打断骨头连着筋，再怎么样也不会让陈飞受委屈的。”
这话更引的大妈厌恶。
“啊呸！不会让小飞受委屈，那是你们被那对天杀的父母骗了，你们知道吗，那段时间小飞身上总是带着淤青，那些都是他那对人渣父母打的。”
秦衍和封铭一愣，对视一眼。
淤青！
家暴吗？
封铭：“叔叔阿姨经常打他吗？”
大妈点头又摇头，话憋在嘴里好半晌，在说与不说中挣扎，秦衍和封铭很有耐心地等着，大妈最终叹了口气：“他们之前对小飞还算好的，一家人相亲相爱，和和睦睦。自从小飞出了那档子事，他们对小飞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不就是喜欢……，至于这么对孩子吗，好歹是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小飞发生那样的事，本来就被小区的人排挤，那些八婆们成天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小飞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们做父母的不护着孩子就算了，还各种打骂，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父母，虎毒还不食子呢。不过也因为他们这般狠毒，小区里对小飞的辱骂反而少了些。
小飞死后，这两丧良心的怕丢人连葬礼都不肯办，最后还是小飞的班主任杨老师帮忙安葬的……”
秦衍眼珠子一转，瞳孔微缩，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阿姨，您说的那档子事，不会是……”
“嘘！你这孩子，小声点啊。”
大妈赶忙阻止住秦衍，防止他继续说下去，同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小飞喜欢男生这事别再传了，当心被人听见，这孩子生前因为这件事已经吃了太多苦，死后还不能让他安生吗。那对丧良心的就住在304，你们上去吧。”
大妈说完便慢悠悠地离开了。
大妈走了，却给秦衍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秦衍惊的呆愣在原地。
喜欢男生？！
陈飞是同性恋！
陈飞生前已经吃了太多苦，陈飞的父母害怕丢人家暴他……
秦衍也曾把陈鹏夫妇列为嫌疑人过，三名受害者都校园欺凌过陈飞，陈飞的父母如果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做出违法行为，陈鹏恰好是医学院毕业，解剖尸体这件事对他很容易，通过查询航班发现他们暑假期间有飞往美国的记录。
但是现在大妈的证词推翻了秦衍的假设，陈鹏夫妇思想封建，在得知陈飞是同性恋后表现出激进的态度，认为陈飞是个污点，不惜家暴陈飞，陈飞死后更是连葬礼都不肯办，这种薄情寡义的父母怎么会为陈飞报仇。
当然，并不排除陈鹏夫妇是在演戏的猜测。
还有，根据杨保全所说，陈飞成绩突然下滑，性格转变极大，乃至自杀，有没有可能是这件事造成的。
虽然同性恋法已经颁布，人们也不再像过去那么抵触同性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件事情。
联想到半个小时前那几名学生在提到陈飞时的口气，他们就是属于无法接受，甚至是激进的那一派。
陈飞是同性恋的事很有可能被人散播出去，不敢说全校皆知，起码他们班的人是知道的，这些厌恶同性恋的人知道陈飞是同性恋后，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恶语相向，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会向自己的好友讨论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会来攻击这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男孩，击溃男孩的心里防线，导致他跳楼自杀……
秦衍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封铭，封铭和秦衍正好想到一处去了。
封铭：“如果事情真的是我们想的这样，那么，散布这个消息的人是谁，陈飞不可能傻到自己说出来。”
散布这个消息的人，与陈飞自杀有一定的关系。
做个大胆的猜想，这个事情是被戴娜他们散播出去的，可是戴娜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得有多么大的仇恨。
秦衍和封铭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三楼，他们站在304的房间门口。
封铭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呀？！”
门那边传来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几秒钟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体型微胖，秦衍把脸跟名字对应了一下，确认身份，眼前的人就是陈飞的父亲陈鹏。
不过今天并不是休假日，陈鹏怎么在家。
排除掉他刚要出门上班的推测，因为他穿的是拖鞋，也没有拿着工作服，时间也过了工作点，应该是跟医院请了假。
不过头发倒是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的也不是居家服。
“你们是谁？”
陈鹏仔细打量着封铭和秦衍。
秦衍赶在封铭开口前说道：“叔叔您好，我们是陈飞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