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林杉赖在被窝里享受难得的清闲。叮——微信提示音打破宁静。谁啊？林杉没好气地从枕下摸出手机。
「你好，林杉！晨跑吗？」——苏砚学姐。
林杉犹豫片刻：「呃，跑吧。去哪儿？」
「学校对面的湖边？碧波门出发？」
「好。稍等，我刚起。半小时后，7点半碧波门见。」林杉不情愿地回复，抱紧被子恋恋不舍。
「好。跑完带上换洗衣服，去我家洗澡。」
「……」林杉发了一串省略号，掩饰内心尴尬。
「放心，我独居。」
「……」又是一串省略号。林杉彻底无语。
「抱歉，是否唐突？我没邀请过他人。只是想着家里方便，省得你来回学校耽误午餐时间。」苏砚终于从省略号中解读出信息。
「谢谢学姐，恭敬不如从命。稍等，我收拾出门。」都是女生，应该无妨。正好问问画的事。
七点一刻，林杉一身深紫防晒衣配蓝色运动背心、灰色瑜伽裤，奶白长袜搭同色越野鞋，束高马尾，烟紫发带和护腕，背着灰白越野包（内装一套黑色运动服换洗），准时出门。简单活动筋骨后，小跑向碧波门。
七点二十五分，林杉到达，原地慢跑保持体温。
七点二十六分，一辆明黄色豪华跑车滑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苏砚清冷的脸：“抱歉久等，停好车就来，稍等。”七点三十分整，苏砚出现在她身边，开始热身。
苏砚一身纯白宽松运动外套，拉链直抵下颚，高马尾，白色发带，素面朝天，干净得不见一丝瑕疵，雪白慢跑鞋踩着同色中筒袜。
好白。像初雪堆砌的人偶。林杉偷偷打量。
“你在看我？”苏砚突然开口。
林杉耳根一热：“呃…学姐好白…”
“无妨。我也在看你。扯平。”苏砚语气平淡。
林杉噎住：“我们…往哪边跑？”
“逆时针绕湖一圈？往返约一小时。跑完吃早餐，然后去我家换洗，十一点校门口接程安然。”
“学姐做事都这么…精确？”
“嗯。习惯计划行事。认识你，是计划外。”苏砚目视前方。
林杉耳根再次爆红。这直球打得人措手不及！“学姐说笑了？”
“我不太会讲笑话。只说事实。”
林杉决定火速转移话题：“学姐是不是丢了幅画？”
“嗯。辩论赛那天，画的是你。出门才发现，回去没找到。”
“被我捡到了。今天没带。画得真好，比照片还像我，能送我么？”
“不能。版权在我。”
“可肖像权在我。”
苏砚蓦地停步，望着林杉跑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杉察觉，转身原地跑：“怎么了学姐？不给没事，肖像权我让渡给你。等会儿我那顿饭钱你付，当版权费，画回头让安然姐带来？”
苏砚看着逆光中明眸皓齿、笑容粲然的林杉，心弦又被拨动：“你真好看。”
“谢谢学姐！我知道。”林杉坦然一笑，转身继续跑。
“倒是不谦虚。”苏砚提速追上。
“学姐说话这么直，还不许我直言不讳？新式霸权？”林杉边跑边调侃。
“不敢。人人平等，你开心就好。”
“挺开明。我喜欢！重新认识下，林杉，X大金融系大三，校辩论队副队长。女，20岁，射手座，A型血。爱好广泛，样样通样样松。最大优点爱笑、话多！该你了学姐！”
“苏砚，23岁，女，176cm，O型血，天秤座。本科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病理学，现中X院病毒所3P实验室研二。计划明年返德完成研三并读博。爱好画画。最大优点，守时。”
“可惜，我们只能做一年朋友？为什么回国读研？”
“国内实验室很好。有些事需时间处理，不想来回奔波。”
“哦。”林杉识趣地不再追问。
“只要你愿意，距离不是问题。”
“当然愿意！学姐这么好看又聪明，我喜欢和美女做朋友。”林杉也直爽起来。
“那我们是朋友了？”
“当然！”
“谢谢。我朋友不多。”
“巧了，我朋友多，分你点。”
“你人很好。”
“那是！公认的！”
苏砚唇角微扬：“你还挺自信。”
“学姐你会笑啊？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延年益寿。”林杉真诚道。
“嗯。尽量。”苏砚不自觉地靠近了些。
恰逢有人迎面跑来，林杉侧身避让，撞进苏砚怀里。苏砚下意识揽住她的肩护住。林杉瞬间面红耳赤——学姐身上有很淡的木质香混着清甜果香，好闻极了。
等等！我在闻什么？！她慌忙推开，低头道歉：“对不起学姐！我不是故意的！”
“不必道歉。是那人撞你。”苏砚并未觉不适，反倒林杉发间阳光般松软的气息萦绕胸口，让她莫名愉悦。抱着睡觉一定很安心？这念头让她心神微乱。她抬腕看表，
“速度慢了，跑完需多半小时。”
“跑！加速！学姐别跟不上！”林杉加速，将苏砚甩开一段。她热爱运动，耐力速度俱佳。
苏砚望着她奔跑的背影，修长双腿在瑜伽裤包裹下线条流畅，防晒衣因跑动滑落肩头，露出圆润肩颈，马尾摇曳生姿。
“真好看。”她轻叹，收敛心神提速追上。每日二十公里高配速训练，追上林杉轻而易举。
八点整折返，八点三十分准时跑回车旁。
苏砚打开后备箱，拧开一瓶电解质水递给林杉：“补充能量。”
林杉撑着膝盖喘息：“学姐经常跑吧？气都不喘。我快跑掉半条命了，回程加速了。”
“每日二十公里，风雨无阻。跑步能让我平静。”苏砚小口喝着水。
“厉害！佩服！我就坚持不了，射手座，花心。”林杉习惯性甩锅星座。
“哦？迷信。是懒吧？”苏砚难得调侃。
“哈哈哈！被你看穿了！不过我喜欢尝试不同运动，生活才多彩嘛！”
“以后想运动，可以约我，带你玩点不一样的。”苏砚主动道，她渴望融入这鲜活女孩的世界。
“好！下次约你，可别推说实验忙！”林杉伸出小指。
“你约我，必到。”苏砚勾住她的小指，轻轻一摇，“拉钩，说话算话。”
“小心我拉你逃课哦！走，吃早餐去，饿扁了！”林杉揉着肚子。
苏砚绅士地为她拉开副驾车门。跑车底盘低，轰鸣声撕裂湖边寂静。三分钟后，车停在高档小区车库。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开，一片精心布置的热带雨林扑面而来，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形成天然玄关。
步入餐厅，藤蔓缠绕的铁艺隔断将沿窗座位分割成一个个葱郁隐秘的小天地，隔绝窥探，守护私语。
“哇，学姐吃个早餐也这么讲究？”林杉惊叹。
“这里景致好，想分享给你。只想给你看。”苏砚语气诚恳。
林杉心跳又漏了一拍，强作镇定看向窗外——湖光潋滟，古刹肃穆，高楼林立，百年学府的人文气息尽收眼底，如神明俯瞰般壮阔，豪情顿生。
植物的清新、泥土的芬芳、餐厅的香氛、柠檬水的甘冽，还有身边人清冽的体香，交织成独特的感官交响曲，悄然唤醒她心底沉睡的渴望。
她不禁打了个颤，默念心经压下旖旎心思。
侍者端上主厨特选，报了优雅的法语菜名。林杉决定直接上手，捏起带壳虾尾，在盘中象征“太阳”（柑橘酱）和“海鸥”（蛤蜊酱）的酱料上一蘸，送入口中。鲜甜的深海龙虾、微酸的柑橘、咸鲜的蛤蜊在口中交融出丰富层次。
“太棒了！不愧是主厨甄选！”林杉由衷赞叹。
“你喜欢就好。”苏砚正襟危坐，刀叉优雅。
这是苏砚吃得最愉悦的一顿早餐。林杉近乎原始的享用姿态，像只饱餐后餍足的小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让她忍不住想揉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林杉瘫在沙发里，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冲苏砚笑得毫无保留，酒窝荡漾：“好饱！谢谢学姐！最完美的早餐！”
“你笑起来，很迷人。”苏砚放下刀叉，神情依旧清冷。
林杉差点呛住，忙喝口气泡水掩饰：“嗝~吃太饱了！这下不迷人了吧？”
在苏砚眼中，林杉的鲜活无人能及。她近乎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真想藏起来独占啊。苏砚暗自摇头，提醒自己清醒。九点半，她指尖轻抚杯沿，支着下颌看向林杉：“吃好了？去我家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