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同行的朋友没有听清林泾说的，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再次响起。
“没什么，回教室上课。”林泾语气平淡，率先往教室走去。
沈寒霙多留意了几分，目光落在林泾和朋友的背影上，直到他们走进教室，才缓缓收回视线。
一天的课程转眼结束，放学时郁晚没和季寻他们一起。
向翊自然清楚是什么情况，目送她离开，季寻则是站在向翊身边，先开口打破沉默：“阿晚和沈寒霙最近走的很近。”
向翊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又听到季寻问道：“向翊你对阿晚是什么情感？”
这句话让向翊拿包的动作一顿，整个人转过身来看向她，眼神中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季寻明明知道他从前喜欢林晚琼，可突然问起这个，偏偏让她觉得季寻已经看透了什么。
班内同学几乎走空了，向翊没在继续装傻，却也没把话挑明：“阿晚都消失这么久了，我那点情感早就压在心底，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知道的，我问的是郁晚。”季寻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向翊心里，没留半点缓冲。
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连窗外的风声都弱了些。
向翊心底一沉，郁晚的身份藏得极深，从未让别人看出。
既然当下季寻问出口，还是问的他，就证明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也是，季寻和郁晚关系那么好，以她的细心，认不出才不正常。
“你的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季寻没等他回应，又补了句，语气里带着点担忧，“但你得提醒郁晚，别做危险事。”
季寻说完背上包，没再停留，径直走出教室。
只留下向翊一个人留在原地，神色复杂。
校门口的路灯刚亮起来，昏黄的光落在郁晚身上。
她抬眼看到对面的黑色轿车，她走过去坐进副驾驶。
这辆车是沈寒霙新换的，够低调。
毕竟郁晚这张脸就已经很高调了，不少同学的目光已经盯在她身上了。
郁晚坐在副驾驶上，长腿交叠，外面套着黑色外套，内搭是短的露腰款，马甲线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沈寒霙目光闪过几下，直到郁晚察觉，假意斥责：“好好开车，乱看什么。”
“这不正好好开着呢。”沈寒霙勾起嘴角，方向盘在掌心转了个稳当的弧度。
晚饭定在梅林山苑，郁晚比较喜欢这里的菜。
下车后，沈寒霙凑到郁晚身边，伸手就攥住了她的手，指腹还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
郁晚下意识想挣，指尖刚用力，没挣开，索性松了劲，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刚进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个和商枝一模一样的女生站在林凛强身边，此时正在讲解着什么。
沈寒霙攥着郁晚的手紧了紧，侧头问她，声音压得有点低：“要换个地方吗？”
“没关系，总归是要面对。”
林凛强眼神锐利，老远就捕捉到了沈寒霙的身影。
他立刻扯出一抹熟稔的笑，主动迎上前：“早就听说寒霙你回了国，有空可得来家里坐坐，咱们也好叙叙。”
“多谢林叔叔惦记，有时间我一定过去。” 沈寒霙嘴上客气应答，握着郁晚的手却悄悄收紧，指尖的力道带着无声的安抚。
不远处，那个与商枝容貌一模一样的女生正望着这边。
她敏锐察觉到此刻没有自己的位置，便没再多留，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人群外。
“这是你的女朋友？” 林凛强的目光在郁晚身上扫了几圈，反复打量，却完全没认出这是哪家的千金。
他心里暗忖，这女孩或许只是沈少的玩物，恍惚间倒想起自己的女儿，要是还活着或许还有些价值。
他当然记得当年的事，调查到沈寒霙时，对方虽没明说和林晚琼的关系，但警方明确表示此事与沈寒霙无关。
更何况，沈寒霙势力他惹不起，自然没敢再往下探究。
林凛强的目光太过直白，像带着钩子似的黏在两人身上，那股不加掩饰地打量，任谁都能察觉到不适。
沈寒霙当即冷下声线，语气里没了刚才的客气：“林叔叔，我们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离开后，郁晚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早已乱了。
她原以为再见到林凛强，心里不会再起波澜，可刚才那一瞬间，那些被压在心底的过往还是翻涌了上来。
晚餐时她全程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在这家满是父母回忆的空中餐厅里。
林凛强当初那疼爱她的目光和刚才重合，那些她拼命想压进心底的片段，又被轻易勾了出来，缠得人喘不过气。
餐点送上来时，郁晚下意识抬头，视线落在走近的女服务生身上。
目光扫过对方胸前的工牌，上面两个字格外清晰——商理。
原来她叫商理。
等她靠近放下餐盘，转身离开后，郁晚忽然开口：“她是商枝。”
沈寒霙听到这么说，皱眉抬头。
怎么可能，商枝在学校如同个公主一般，此刻怎么会在梅林山苑做服务生。
“她身上的香水，和商枝用的是同一个牌子，从开学到现在一直是同一个品牌。” 郁晚垂着眼，指尖轻轻蹭过餐叉边缘，“我之前在林泾身上，也闻到过一模一样的味道。”
情绪能装，表情能演，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常年不变的气味，却藏不住。
梅林山苑是会员制，上次聚餐都是老师找林泾定好的包厢，所以商枝在这里工作没有被拆穿的风险。
全程郁晚没怎么动过餐具，用刷手机去消磨等待沈寒霙的时间。
直到沈寒霙用完餐，郁晚才提议：“陪我去天台待会吧。”
沈寒霙点头，让她先上去，自己去结账。
十月底天气凉意十足，今天风大到将郁晚的头发吹乱。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下意识回头。
商枝正斜靠在天台的墙壁上吸烟，指尖的烟卷燃着一点猩红，白色的烟雾顺着头顶昏黄的灯光，慢悠悠往上飘。
她身边还站着个男人，胳膊亲昵地搭在商枝肩头，姿态熟稔得有些暧昧。
但郁晚看得分明，商枝嘴角那点笑意很僵，眼底藏着掩不住的不适。
直到男人余光瞥见天台上的郁晚，才不情不愿地收回手，悻悻然先下了楼。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郁晚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疏离的歉意。
商枝夹着烟，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鞋跟敲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直到在郁晚面前站定，烟味混着晚风，直直扑到郁晚鼻尖。
郁晚目光掠过她，落向楼下，街道上车流像一条奔流的河，车灯连成模糊的光带，一刻不停地向前涌。
“怎么？看我现在这样，觉得很可怜？”
“没有。” 郁晚摇摇头，视线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上面 “商理” 两个字在灯光下格外清晰，“现在的日子，谁又比谁好过呢。”
被她直白的盯着，商枝浑身不适，只想把身上的工装脱掉。
情绪上头的瞬间，她抬手一把薅下胸前的工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为什么郁晚可以光鲜亮丽站在这里，享受着她的服务。
而郁晚只用一眼，就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那种被剥掉外壳的窘迫，让她浑身不自在。
郁晚却忽然笑了，伸手想去撩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语气放得很轻：“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别碰我！” 商枝猛地抬手打开她的胳膊，声音陡然拔高，“是，我就是商枝！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她盯着郁晚，眼底满是不甘：“你漂亮，学习好，莱尔最耀眼的一切都围着你转，你从来都不会懂，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你说，从这里跳下去，是先感受到痛苦，还是先尝到解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枝像是怕被追问，说完这句，转身就往楼梯口走，很快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天台的风还在吹着。
沈寒霙来得时机刚好，带着几分刻意的姗姗来迟。
“你听到多少。”
“全程。”
郁晚叹一口气，随后又转成轻笑：“我有什么资格安慰她，过往的日子我甚至不敢回想。”
话音刚落，一阵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
是郁晚的手机在响，屏幕亮起，来电显示赫然是 “林泾”。
“接。”沈寒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瞬间坠入寒冬。
“开免提。”
郁晚指尖顿了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再点开通话免提。
林泾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带着少年人的雀跃：“学姐，明天是我的生日，想邀请你到我家来参加生日宴。”
林泾的家便是林凛强家，林凛强家便是曾经林晚琼的家。
沈寒霙搭在她肩头的胳膊忽然微微发力，指节不经意般收紧，那点力道像个无声的提醒，那个地方，或许满是看不见的危险。
郁晚却在心里定了主意。
是时候回去看看了，那个她曾经的家。
她对着听筒，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好啊，我会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送给你。”
“那我可就期待着了，姐姐。”林泾说完挂断电话。
电话内对谈的内容沈寒霙勉强可以听出，问她：“知道你身份的人，都有谁？”
“你、向翊、林泾。”
三人皆是她手中的牌，牌局未散，沈寒霙要做赢面最大的那张。
下一章入v
会有红包掉落！！！
下一本《暗礁》，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