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妒心毁瑾瑜

众朝臣全然没有想到,由一把帝位玉椅发难,竟然牵扯到帝位传承上去了。对于二十年前的那场纷争,出身世家的诸多朝臣均是冷眼看戏,作壁上观,就算现在换了一批年轻面孔,无外乎仍是出自那些名家世族。

正如天君所言,像司马氏这般的豪门望族兴旺还不足百年,若是众多世家诚心追随,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惨淡的境地。

说众人推墙还是含蓄了些,帝宫之乱岂会少了众多世家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甚至亲历其间暗中操控。

璟暄殿内一片沉寂,安静得好似空无一人。少顷,上官白蔹暗暗瞥了一眼司马子仁,见他神色惊怒不定,犹疑不决,便缓颜悦色地说道:“君尊年少,切不可意气用事。说到帝位的传承,微臣倒是颇为好奇,难道瑜昑玉椅仅仅听凭此刻君尊的一句戏言便能改弦易张?”

沐天落不动声色地侧过一步,只见他周身星芒骤亮,衣袂微扬,抚瑜昑而坐。随即,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今日暂且不论是否改换帝宫之主,本君先要看一看,尔等一众人臣对天道尚存几分尊重。”

司马子仁眉头轻蹙,瞟了一眼上官白蔹,心中暗想:他这是在作什么?一个劲儿地挑衅小天君,唯恐这少年不会一时兴起而废除了圣帝封立。还是……他忽而联想到先前关于御心族的猜想:难道他是想试一试小天君的身份是否属实吗?

他悄悄瞅了一眼沐天落腰带间绶坠的黑色天石,星芒如流光暗溢,气息隐而不发,不由暗叹:神域竟然将天石圣物交给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而且任其孤身一人坐在这里。究竟是这少年太过气盛,还是神域根本就不把人族放在眼里?

这时,上官白蔹却是心中微惊:他就这么坐上了玉椅,就跟示威一样,想借此证明自己的天君身份吗?他来到大殿已经有些时间了,怎么还没不见到御心族的人现身?难道要等到局面无法收拾的时候再来坐享其成?

他转过目光看向纪长容,只见这位礼卿大人跪伏于地,面色青白,尽显惶恐之态——纪长容这是怎么了?齐府出来的人怎会这样心浮气躁?还是……这玉椅另有蹊跷?

众人怎知纪长容的心情。据典籍秘案所载:天君沐元楚封立圣帝之位,瑜昑玉椅仅能接纳帝位传承之人,其他人若是妄图自立帝位,一旦触碰玉椅便会封禁脉丹,以致废尽修为,就连天君本人亦不能轻易安坐,除非收回赐封,废除圣帝之名。

纪长容是在场数十人当中唯一知道这段秘密的人。原本以为来到大殿的这个少年不过是御心族扶立的傀儡,没料到,他竟于无声无息之间便收回了帝位的赐封,甚至众人均不知情。

沐天落却是想得简单:天君既能赐封,亦能收回,何况玉椅已遭二十年封禁,要不要再赐给人族未为肯定。见众人各执心思沉默不语,他唤道:“史卿杜阳林,起身回话。”

杜阳林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心底不免生出一丝寒意,小心翼翼地叩拜之后,垂首而立。

沐天落问道:“史卿之职掌理人族的监察刑罚,圣都的重大罪案是否皆经你手?”

杜阳林一面拼命回想经手的案子是否会有纰漏,一面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去年元宵,帝宫禁殿内的雌雄灵剑遭窃,此案你是如何审断的?”

杜阳林一听,恨不得将“正是如此”四字抓回来撕碎了吞回肚子里。此案,重大是重大,但是怎会轮到他来操心?

他踌躇半晌,亦不敢朝司马子仁那里扫上一眼,只好敷衍言道:“灵剑失窃当夜,禁殿值守尉将的口供已经押录,而后,而后……”大殿内的气氛又是一片凝滞,似乎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等他把话说完,“圣帝下令,守殿人众共计三十三人当场处斩,并画像全境缉捕窃贼……”

沐天落说道:“这么说来,此案你并未依照律法勘查。这对灵剑乃是神域玉弦族的传世法器,遗失已近两年,至今未能破案。既然你身为史卿,本君只向你问责。”

“君,君尊,”杜阳林屈膝跪伏,心中一横,说道:“微臣是人微言轻,禁殿一干值守已然尽数伏罪,微臣还能如何勘查?”

“哦?”沐天落转过目光看向司马子仁,说道:“圣帝,你如何看?”

司马子仁不知沐天落这是唱的哪一出,只好顺着话头说道:“那时,因为失了兄长夫妇的遗物,我一时气急便惩治了玩忽职守之人……”

沐天落提醒道:“圣帝,方才在柳溪庄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司马子仁当然知道。但这是在大殿上,群臣皆在,教他如何能说得出口?他强行压住心头怒火,“君尊既已知晓,何必再问。”

沐天落毫不留情地说道:“苏总督,速将圣帝的儿女领至璟暄殿。”

苏辞羽闻令立即起身,瞬间便跃至大殿外。司马子仁大惊,怒斥:“竖子尔敢!”须臾间,袖中焚焰刀携着星辉斩向玉椅上端坐之人。

沐天落长袖一挥,黑石幻化作黑玉长笛,带着尖锐的啸鸣声朝向焚焰刀横扫而去,只听金石相斫一声巨响,焚焰刀就此消失无踪。

沐天落不紧不慢地收回长笛,冷冷言道:“本君说过,你若是虚与蛇委,便不会由着你继续坐在帝位上。大殿上的人数虽多,岂会与你一心。”

司马子仁更加惊惧:仅此刹那间,他就失去了武器。再看殿中跪了一地的朝臣,大多是附炎趋势之辈,现下只会暗中观势,绝不会贸然出手。而上官白蔹……此刻,这个人是不是安静得过头了?

电光石火之间,上官白蔹倒是看明白了:原来,司马子仁同样被唤到柳溪庄去了,难怪天君直指自己编故事……

停顿片刻,沐天落问道:“司马子仁,盗剑之人究竟是谁?”

司马子仁感知到几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大殿外,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子女站在殿外的平台上,数十名玄铠戍卫将其团团围住,苏辞羽的身旁还站着影屏。

他正欲开口,上官白蔹却抢先说道:“天君应以律法为据,此番将幼子作为人质胁迫圣帝,怕是不妥吧?”

沐天落冷哼一声,“上官白蔹,我当你装聋作哑,原来还惦记着殿中的事。那么你来说说,令妹上官白芷于圣天九十五年夭折,却在圣天一百一十三年盗走灵剑,时隔十八年光阴,她是如何做到的?”

“怎么可能有如此荒谬的事情!”上官白蔹断然否认。

殿中一众朝臣同样认为小天君大概是魔障了:上官白芷之死,圣都人众皆知,怎么会又冒出一个还魂之人?

沐天落不以为然地说道:“是否荒谬,不妨来看一看医圣家的典籍。”话音且落,一道强大的气息骤然而至,只见一团巨大的紫色云雾凭空出现在大殿中央,从半空悠悠飘落下来。

待紫云散去,只见地上赫然堆着数千册书卷。

上官白蔹自然识得这些书卷,眸间气息一凝,周身的药香更浓,“天君这是何意?”

沐天落以灵识扫过面前的书卷,说道:“依你所言,其一,令尊偷练禁忌之术;其二,令妹死而还魂,盗窃神域的灵器;其三,私炼禁忌法器,控制死士。此三项,依律当对令尊银针断脉,逐出族籍,令妹当废除修为,同时罚没私炼法器,废除炼制者的修为,焚灭书典,以绝传承。”

上官白蔹越听越惊,周身药香化作淡褐色的药雾,隐隐含着星辉,萦绕不散。他不可思议地斥道:“不过是几段故事,你就拿来当作实证?”

沐天落淡然言道:“你尽可编造故事,然而这些医典却是说不了谎的。”言罢,他看似随意地挥起长笛,光影划过,一卷油纸从诸多书册中飘出。油纸缓缓展开,几方白绢依次展开。

上官白蔹看到这几方白绢,正是自己抄录的关于锁灵针炼制之法。他再难淡定,正欲开口辩驳,却见白绢倏然腾起火焰,瞬间便化作几缕青烟。

眼见此景,上官白蔹不免暗中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生出狐疑:他这是做什么?找到的罪证却一把火烧了?烧得一干二净?

沐天落全然不理大殿上的众人心里几乎喊出来的腹诽,又挑出一卷古旧的书册,说道:“此部典籍当中录有禁忌之术,当焚之。”

上官白蔹还未来得及有所表示,一簇烈焰燃起,瞬间便将书册吞噬。此卷典籍正是录有锁灵针的炼制秘法,还有其他诸多已然失传的法器,他不由得一阵肉痛。

又听得嗖嗖数声,长笛轻挥之间,十多册书卷漂浮至半空,沐天落将这些书册略略扫过一遍,说道:“医道确实神奇,可惜医圣后人不肖,就此断了传承。”

上官白蔹再也无法忍耐,将萦绕在周身的药雾指向漂浮的书卷,试图抢下来护住。然而,雾气远远比不上炙焰的速度,赤红的炙焰刚一腾起,书册便化作几粒墨黑的尘埃,混入药雾飘飘扬扬。

眼见护书无果,上官白蔹抽出发冠上的数枚银针掷向沐天落。

沐天落感知到浸满药息的银针,挥出玄金织甲将其挡住,同时召出鬼泣灵斧,以天罡之气御斧划出道道星芒,光网如同一道屏障将银针捕获。

与此同时,长笛飞舞的速度愈来愈快,越来越多的书册被炙焰点燃,大殿半空弥漫着浓稠的药香与焚烧的焦味。

司马子仁一时惊得怔住,诧异地看着火焰熊熊,只听耳畔一声哀嚎,上官白蔹颤声言道:“是的是的,白芷还活着!灵剑她盗出禁殿。锁灵针,我确实仿制了一对……不要,不要再烧了!”

上官白蔹近似耳语一般的几句话,飘荡在静谧的大殿中,仿佛一根银针坠落地面,细微的声响扎入众人的心海,竟似巨钟骤鸣,个个面露诧异之色,有些人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沐天落止住翻飞的长笛,十多册书卷停在半空摇摇摆摆,一簇簇明亮的炙焰围得严实,炽热的气息烤得书皮渐渐卷翘起来。

上官白蔹眼见这几册书卷一触即燃,就好像火烤在心尖上。再看沐天落面无表情,眼帘低垂,不知喜怒,鬼泣灵斧织出的光网挡在身前,天罡之气笼罩于周身。

他自以为说出上官白芷与锁灵针就可以保全剩余大多数典籍,尤其是众多孤本绝典,稍作停顿的炙焰再次扑向漂浮于半空的书册,瞬间将其化作虚无。

“你?!”上官白蔹怒吼一声,“你还要怎样?!”

沐天落轻飘飘地说道:“上官白蔹,尔乃医圣之后,却极擅编造故事,罔顾君臣之道。本君担心,你正是受了这些典籍的荼毒,污了医圣之名。”

火光一再燃起,地上的典籍不急不慢地飘向半空,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已经有百余册书卷被炙焰吞噬。

因鬼泣灵斧相挡,上官白蔹无法接近沐天落;因乌金织物阻隔,上官白蔹的药息完全无用。看这大殿内的数十众人,各怀心思地跪伏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发出只言半语,根本指望不上。司马子仁,他的儿女已被拿作人质,又岂敢恣意妄为。

上官白蔹愤恨不已,却想不出半点办法,只好哀求道:“天君,君尊,圣君!我已经说出灵剑被盗和复制锁灵针的事,还请圣君手下留情呀!”

沐天落反问道:“仅凭只言片语就想敷衍本君么?”

上官白蔹忍住心头滴血,说道:“因为幼妹白芷自小体弱,无法修行,先父翻遍典籍,想尽方法,希望能够找到解决之道。为此,他不惜是偷偷修习禁忌之术……”

上官白蔹稍作停顿,就见数卷书册飘向炙焰,眨眼就被吞噬化作一缕青烟,只好继续说道:“此术却不是从家中收藏的典籍里找到的,而是一个陌生的神秘人相赠。”他扫了一眼司马子仁,无奈言道:“幼妹七岁时,一个自称幻云的神秘男子来到府中,将一卷油皮纸手抄的医道修行之术赠予先父,却不求回报。”

“先父将此术仔细研究之后,认为可行。为保万无一失,他决定在自己身上先作尝试。为此,他闭关五年,要不是先锋营之乱,他绝不会提前出关。幸好,破关时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随后的两年,他一直潜心为幼妹调理身体,眼看即将功成,先帝却骤然离世。”

上官白蔹回想往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教他实在难以启齿。然而,就这么停顿一息,本已缓下的炙焰重新伸出熊熊火舌,十余册书卷须臾间便灰飞烟灭。

上官白蔹万般无奈地恳求道:“圣君,能否退了朝臣?我一定据实相告,绝无半句虚言。”

沐天落没有丝毫打算停止的意思,更别说散退众朝臣,他冷冷地瞥了一眼上官白蔹,长笛在书册间轻点,只见一个精致的墨玉石匣从书丛中缓缓浮起,石匣顶面雕刻着若干繁复的符纹,隐隐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众人被墨玉石匣吸引了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些符纹。沐天落认识:这些正是妖族早已失传的古文字。

他暗度气息于石匣将其开启,一卷厚厚的白绢由石匣内飘出来,白绢上密密麻麻全是这种古文字。他以灵识粗略地扫过一遍,惊讶地发现:这部医道古书就连悬镜阁也没有收藏。

上官白蔹一看到这个墨玉石匣,心脉仿佛停了数息,面色瞬间变得青白。他急切说道:“圣君,此乃上古先祖遗留下来的绝世孤本,切切不要……”话未言尽,一道炙焰已经攀上了石匣,将娇柔的白绢映照得一片赤红。

上官白蔹死死地盯着那飘忽不定的炙焰,心中一横,说道:“为了除去司马子卿,我趁先父专心医治妹妹无暇关注帝宫之际,向先帝引荐了妖族的南心烛。南心烛隐瞒了自己妖族的身份,自称云游仙修,专习医道。先锋营之乱平息以后,她巧施伎俩,让先帝匆忙定下储君,由此离间先帝与司马子卿的父子之情。”

听到此处,司马子仁一怔,暗想:原本以为,父君在离世之前才遭夺魂,写下血诏,却没想到那南心烛早在两年前便已经暗施手段。

他眯着眼睛斜睨上官白蔹,联想到上官玉竹生前对司马子卿毫不掩饰的喜爱与赞赏,便明白了许多。

墨玉石匣上的炙焰依然蓄势待发,上官白蔹只能接着说:“随后的两年间,司马子卿与其父渐行渐远,隔阂误会不断加深。作为先帝的挚友,先父却忙于为妹妹调理身体,便教我时常去看望先帝,以医道为其开解心中结郁。”

说到这里,上官白蔹也顾不得计较家族荣耀、君臣之仪,心中一直深埋的恨意,还有那些对父亲长久的怨恨,统统释放出来。“开解结郁?哼!此时的先帝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两年时间,我神鬼不知地卸下先帝的防备,最终教南心烛得手,将其夺魂,写下更换储君的血诏。”

他侧目扫了一眼昔日好友,见司马子仁正冷冷地瞧着自己,便讪笑道:“没错,先帝早在离世前一个月就写下了血诏,我们却没有及时交给你,是我藏起来了。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呵!帝宫瑾瑜,世人眼中一对完美的兄弟,呵呵……”

上官白蔹沉浸在嫉恨中,不禁冷笑几声,“子仁,你心中的妒忌与怨恨,我实在是太清楚了。你自以为你与我的一番筹谋,仅仅是让你坐上帝位吗?你未免太过天真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亲手毁了你们这对无瑕的瑾瑜双玉?”

司马子仁仍是沉默不言,想起沐天落对自己说的一句话:“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司马家的三个兄弟已被人玩弄于股掌中?”所以,眼前这个从小便视为挚友的人,心中的念想竟是让自己先死上一回,就此断了提升修为的可能,成为一个苟活于世的笑料。

上官白蔹感受到司马子仁心中的怨气,反而生出一丝快感,继续说道:“随后,在幻云的安排下,齐自诺找来一个人,以妖族的驭灵术吸尽先帝的修为,最终心力衰竭,哈哈哈……”

他突然狂笑起来,“驭灵术原本数十息就可断人生机,我以银针截阻先帝的心脉,让这个过程延长了三天,让他慢慢品尝逐渐失去修为的痛苦。”他看着司马子仁,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子仁,在那三天里,你一直陪伴先帝左右,不是一样觉得格外解恨吗?”

解恨么?二十年来,司马子仁一直试图回避那段记忆,不去回想那时父亲看着自己的眼神。世上当真有纯粹的恨吗?若有,为何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感受到欣喜若狂?甚至在饮下子卿赐予的那杯毒酒的时候,心中为何还有一丝解脱?

上官白蔹看着司马子仁的神情,似乎并未满足,“为何司马子卿能找到指认你弑父的证据?因为我在先帝的遗躯上做了手段。那时,司马子卿的心绪已乱,但是他有一个好兄长,人称御剑大师,飞刀掌门月影。殡天之礼,月影不会缺席,以他的修为与冷静,轻易就发现了棺椁内的异常。司马子卿给你定罪的时候,一众朝臣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就连深知内情的齐自诺也缄口不言。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哦对了,你当时根本没有能力察觉出来,因为你并不知道南心烛的手段,哈哈哈……”

上官白蔹一阵狂笑之后,转过目光看向炙焰包裹中的墨玉石匣,神色落寞地说道:“先父看了先帝的遗躯,隐隐发觉我的所作所为。但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他隐瞒了真相。”

说到此处,他冷哼一声,“其实,他不过是简单地认为,只要他的宝贝子卿得以顺利登上帝位,其他的都是小事情。但是他却没有料到,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幻云送给他的这部医典也不知究竟有什么蹊跷。待先父从帝宫回到家中,突然间失去心智,对白芷骤然出手,断了她的全身经脉,在她奄奄一息之际,先父却又施展银针护住她的心脉,留了一条性命。”

“随后,先父清醒过来,懊悔不已地对我说:‘或许,这就是天道轮回,无人能抗。’他把自己与妹妹一起关在净室中。一年后,赤月当空,先父从净室出来时仿佛老了几十岁。他告诉我,白芷的断脉难续,无力回天。于是,我亲手操办了妹妹的祭礼,世人皆知上官白芷不幸夭折,已经离世。其实,先父已经找到了办法医治妹妹,只是方式太过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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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惹枫红
连载中筠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