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灵针锁狂心

一条石路走过了多少遍,烈如秋已经懒得去留意,只是悄悄计算了一下:沐天落向自己掷出过多少次长笛。

脚下的岩石开始震动,沐天落已经侧过身,向着被称作死路的那条路走去。烈如秋犹犹豫豫地,仍是开口劝道:“天落,你没有必要这般固执。你不能在这种时候考验自己,万一……要是你也变成月影先生那样,打算就此困在天石世界里面吗?”

“我并未觉得有何问题。方才,灵狐的双眼,你看得还不够清楚吗?”

灵狐的眼睛?烈如秋不由腹诽滔天:“不够清楚?实在是太清楚了!你是个妖怪吧?任谁骤然间看到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瞪着自己,难道还不是魂都没了一大半?居然还用上了凝魂箭!你这是杀出花样来了?”

这一路上,烈如秋在心中滔滔不绝,时间很快流逝。再次走入石屋,他直接将残魂矛远远抛开,指尖暗暗聚集气息,冲着沐天落的背影嚷着:“你小子有本事别用凝魂箭!也不要耍诈!我就不信快不过你。”

沐天落侧移一步,灵体飘然转过身来,随意把玩着灭灵戟,神戟双刃星芒闪耀,战意跃跃欲试。烈如秋一面小心防备着灵体手中的神戟,一面在心里推算时间,正欲抬手,一个恍惚,突然发现石屋里面没了沐天落的身影,就连那道冷冽的气息都悄然失踪。就此一愣神的工夫,身后星辉乍现,耳边飘过冷飕飕的一句:“玉蝉衣,还记得吗?”随即,黑玉长笛贯胸而过。

岩石上,第六次见到月影。

烈如秋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适应赤色的光芒,便听到月影略带颤抖的声音:“你当真是知秋?!”

怎么会不是我?!烈如秋一时哽咽,伏身跪在月影面前,“月影先生,我,我正是……知秋啊……”

月影情不自禁地向跪伏在面前的人伸出双手,又艰难地收了回去,一对眉头紧蹙,极力忍着心头杀戮嗜血的**,深叹一息:“你,万万不该来到这里……”悲伤尚未弥漫,月影一个侧步,纵身跃入翻滚蒸腾的熔浆。

烈如秋听到一声闷响,望向赤红的熔浆,再也无法忍住溢满眼眶的热泪,任其肆意淌落。直到身下的岩石传来剧烈的震动,才缓缓站起身,麻木地跟着沐天落走向那条无限循环的死路。

沉默了许久,烈如秋发现自己双手空空,沐天落与灵体在前面替他挡开了所有的剑意与熔浆,有些愧疚地收拾了一下心绪,闷声说道:“还是将残魂矛给我罢。”

沐天落将神矛随手抛过,淡漠地说道:“下一次,你务必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说闲话上。”

“嗯?”烈如秋一怔,“我哪有说什么闲话?你这人怎么会如此冷血?”

沐天落反问道:“热血有用吗?”

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地热血百无一用。

烈如秋自知方才的所作所为确实没有任何用处。既然上一次相见时,月影先生就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身份,这一回却白白浪费了难得的机会,仅仅是徒增两人的悲情。

“好吧,确实无用。”烈如秋不是一个偏执的人,自知不妥便爽快放下,理了理心绪,说道:“我是不是应该直接问他关于石路石屋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他也没有多少时间把话说清楚吧?何况,处于癫狂的状态,他又能记得多少呢?”

沐天落想了想,问道:“血毒爆发时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烈如秋没想到沐天落会问到这个问题上来。当鲜血喷溅时,唤醒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野兽时……不可能不记得,只是不愿忆起。他只好承认:“算是记得吧。但是,现在的我又没有疯,自然能与你交流。可是月影先生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已经认出了我,却又担心误伤,仅是只言片语他就跳到熔浆去了。咱们怎样才能得到他的帮助?”

沐天落却换了个话题:“那么你不妨猜一猜,这次我会如何杀你。”

既然提起这个,烈如秋不由得就要好好问一问了:“不是说玉蝉衣惧怕炙焰炽息吗?这里充斥着炙焰,你为何仍能隐匿身形与气息?”

沐天落不以为然地说道:“熔浆炙焰并非火阵。而且,正如你所说,我是冷血。”

“寒息就寒息吧,说你冷血是我不对。”烈如秋也没好气,在心里暗暗将沐天落手中的各种法器推算一遍,问道:“这一回,你是不是打算用锁灵针了?”

沐天落有些意外,“算你猜对了吧。所以,你就不要费心挣扎了。”

烈如秋轻哼一声:“你这也太嚣张了吧!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诡计,怎会轻易中招?”

“那可难说。”

这么一说,倒教烈如秋警觉起来,一面应对漫天剑意,一面提防着身前的少年,心中暗骂:

“你是不是嫌这条路过于太平了?还是这个地狱太舒适了?在这变着花儿玩呢!臭小子!”

石路走过两遍,眼看石屋近在咫尺,沐天落忽然问道:“你猜,灵体在哪里?”

烈如秋一惊,忍住回头的**,以神识向身后探去,并无发现,再看身前,沐天落的身体并无银光闪耀,目光扫过左右,确实不见灵体的身影。他不由埋怨道:“你并没有召出来吧?你这么一惊一乍的,真是神烦……”正说着,他收回神识,却在心海看到一对湛蓝的双眼,清澈孤傲,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就此一分神,只觉脑后微微一痛,便忘了所有的事情,一动不动地站在石屋门侧。

沐天落慢悠悠地绕到烈如秋面前,借着灵体的双眼看着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的烈如秋,轻巧言道:“我说过,你的生死由我决定。”话音既落,长笛穿胸而过。

岩石上,第七次见到月影。

仍是月影先行开口:“知秋!小秋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烈如秋不敢多言,瞥了一眼身侧的沐天落,惊讶地发现,仅有灵体站在身畔,真身却不知所踪。烈如秋有过亲身体验,心下了然,转过目光看向月影身后,果然看到沐天落在撩开玉蝉衣的一瞬,一道凌厉的箭气贴着月影的后背直没脉丹。

月影当即显出一丝迷茫,周身气息尽数散去,妖毒再也没有任何阻挡,浓厚的黑雾将他包裹起来,不过瞬息之间,全身经脉俱损,气息凝滞,生机顿失。尚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当月影仅余一丝游魂之际,烈如秋亦被长笛再次贯胸而过。

烈如秋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如此迅速地再次见到月影。更是无法理解沐天落,对月影先生凝魂锁气有何意义。凝结气息,封禁修为,沦为普通人,在妖毒的肆虐下仅能坚持三两息的时间,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更不要说解释石路与石屋的秘密。

月影再次回到岩石,意外的是没有再与烈如秋对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望向沐天落站立的方向,沉默不语。这一次,沐天落没有借用玉蝉衣,而是直接跃到月影身前,指尖凝聚气息幻化凝魂箭指向月影的心口。

更奇的是,月影既未反抗,亦未躲避,任其再一次凝魂锁气,毫不在意妖毒的威胁。须臾间,烈如秋犹自心神恍惚,长笛穿胸而过。

很快,第九次见到月影。

烈如秋很想问一问沐天落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却看到月影望向沐天落,无奈地说道:“我所知道的仅此而已。”

沐天落从容言道:“足够了。”

月影又问道:“你有何打算?”

沐天落恭谨地揖手,说道:“月影先生,得罪了。”话音未落,灵体在月影身后一闪而过,两枚银光闪闪地锁灵针直没后脑,月影当即没了动静。

过了片刻,黑雾缭绕的月影朝着沐天落与烈如秋行走过无数遍的那条死路走去。

烈如秋再难忍耐,问道:“天落,你究竟在做什么?月影先生这是要干什么?”

沐天落解释道:“月影先生两次凝魂锁气,我以窃灵术让他回忆了一些六年来行走石路时发生的各种状况。如若推算无误,我想我已经找到脱困之法。此刻,他被锁灵针锁住了记忆与嗜血之欲,修为未减,妖毒仍在,还是仅存一个时辰的性命。但是他不会危及你的性命,你就与他一同去往那条石路罢。”

“你要我与月影先生作伴?!”烈如秋瞅了一眼石路上那个黑雾萦绕的身影,既喜又忧,“那你呢?你去哪里?”

“自然是去开启生门。”

“你究竟要怎么做?”

“将这八条石路与八个石屋依次走过一遍,生门应该就在眼前。”

“你一个人?”烈如秋有点难以想象,“八条石路?依次?一个时辰怎么来得及?”

“不过是多试几次罢了。”沐天落望着烈如秋,将残魂矛交到他的手上,“你与月影先生一路,小心保持距离,提防毒气弥漫。”说罢,他转身跃上与兑位符纹相连的泽属石路,独自面对漫天狂暴的剑意。

烈如秋只好在心里说道:“天落,你务必要小心。”

心海中响起沐天落的声音:“我又死不了。而且,现在我再也不用费尽心思杀死你,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两条石路,一条自火属符纹延伸而出,一条与泽属符纹相连。一条在死地无限徘徊,一条走向充满希望的生门。在相邻的这两条路上,一个是周身弥漫黑雾的月影,一个是一身玄衣银光微闪的沐天落。

当脚下岩石裂纹遍布,符纹颤抖试图分离,轰鸣之声震耳欲聋,炽热熔浆横飞四溅,烈如秋无法继续驻足。他最后望了一眼已在数十丈之外的沐天落,凝神聚息握紧残魂矛纵身一跃,走上这条已经与沐天落行过无数遍的死路。

前方,月影已在十余丈开外,行进得很慢,双手看似随意划过,一道道残月伴着黑气携着狂暴的气息将漫天剑意一一斩落,剑气相触,银色的月华不断闪溢。若不是暗沉的毒雾,皎月光华的流动倒真是教人心生向往。

漫天的剑意,被月影斩得干干净净,剩下些许飞溅的熔浆,一支残魂矛随意挥动便削打开去。烈如秋心绪复杂地看着前方的月影,回想到自己刚刚被锁灵针击中的经历,知道此时的月影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前尘往事皆被隐匿,没有自己的想法,失去所有的记忆,空有一身修为,甚至还不如他手中这杆残魂矛。起码还有战魂。

但是,即使被银针锁灵,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会留下痕迹,拔去锁灵针后,依然会记得一清二楚。正如那时,烈如秋虽然形同木偶,沐天落在耳畔说过的话,以及长笛穿胸而过的痛,至此也未曾忘记分毫。

想到这里,烈如秋向前赶上几步,小心地唤道:“月影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月影手中剑气未停,只是脚下略缓,生硬地答道:“公子有何吩咐?”

公子?烈如秋暗道:“也不知道天落给月影说了些什么,好歹应该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吧。”

不过他并不计较,能够对话已经足够,于是说道:“您可以唤我知秋。我在淬刃崖上见过您的画像,容貌相似,神态出尘。但是,我不得不说,画师将您的模样画得也太过老迈了一些。还有,您这乌黑的长发,怎会被绘成了淡淡的水蓝色……”

话刚出口,烈如秋禁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若非身染妖毒,一头长发怎会变成黑色?一对明若星辰的眼眸也不会变成如今空洞血腥的样子。

一想起染着血光的双目,烈如秋不由担心起沐天落来。要在一个时辰内走过八条石路,依着他那不惜命的性子,肯定是只作躲避,竭力减少出招,待自己行过一遍,洗去一路狂暴的剑意与妖毒,留下一条平和的坦途。

只是,这一个时辰之中,会在身上留下多少剑意,还要沾染多少妖毒?而那噩梦一般的圣光与妖毒之战……沐天落不准他问,不等于他不知道。想到这里,烈如秋的心尖好像堵着一口恶气,憋得难受至极。

高悬画像本是身后之事,月影自然从未看过自己的画像,当然也不记得所有的事情,只当烈如秋随意玩笑,自顾自地挥剑斩剑,缓步前行。

二人无言许久,还是月影打破了沉默,“知秋公子,淬刃崖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悬挂我的画像?”

关于淬刃崖,这该如何解释?烈如秋将纷乱的心绪暂且放在一边,尽量平静地说道:“淬刃崖上的飞刀门,乃是当今人族六大门派之一。而您,正是飞刀门的第三代掌门,人称御剑大师。六年之前一场变故,世人以为您已仙逝。”

“知秋公子是否知道是何变故?可否告知?”

其实,关于那场变故烈如秋也不太清楚,不由想道:“那小子说话总是留一半,教人自己去猜想,当真是神烦……不知他现在的状况如何,已然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不知道他走过了几条路,穿过了几个石屋……”

见烈如秋沉默不语,月影只当他知之不详,便不追问,而是说起另一话题:“这么说来,知秋公子乃是飞刀门的弟子。只是,你为何不用刀,却要用矛?为何修习的是炽息,而非刀意?”

“我并非飞刀门弟子。”烈如秋回过神,瞥了一眼残魂矛,心想早知如此,还不如以炽息幻化火剑,也能算是半个飞刀门弟子。“我师承烈焰庄,授业恩师烈先生亦是您的挚友。”他忍住后面的自言:当初正是您把我送到烈焰庄。您若是将我留在飞刀门,不知我的人生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大概,不会在隐乌道遇到那小子,更不会来到泠曙山寻找天石。多半是和风寻他们一样,以为掌门早已离世。

“原来是烈焰庄的高徒。”月影干巴巴地接过这一句之后,再无多言。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烈如秋看着相伴月影的黑雾愈来愈浓,而他手中划出的残月却是一如既往,未曾遗漏一招一式的剑意。他忍不住问道:“月影先生,您可知道自己身上染了妖毒?”

“自是知晓。不过无妨,我的任务就是斩落每一道杀意。”

“……”烈如秋大致清楚了:沐天落给月影的指令是什么,恐怕连那最后一击都会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自嘲地笑了笑,心酸不已地看着眼前只剩不到一个时辰生命的人,想到最终的结局,极有可能在走出这个地狱的瞬间,妖毒就会将其彻底吞噬,哪里会有什么两全之策……

“月影先生,是您把我送到烈焰庄去的。”烈如秋突然很想把自己这十八年来所有的故事都说过他听。“那时,我还太小了,大概不足百天吧。您将我托付给烈先生的时候,并没有把我的身世告诉,只留下一方白绢,上面写着我的生辰,以及父母所赐的名字:‘知秋’二字。还有一枚血玉吊坠和一方血玉印玺。”

“太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印象中,我应该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烈先生一直唤我小秋,将我居住的院子命名为秋枫院,特意在院中种满了红枫,枫叶相连,正如炙焰火海一般。您要知道,除了如晓师姐,其他几个师兄都没有单独的院子,可见烈先生对我的宠溺。”

“五岁的时候,我正式拜入烈焰庄,成为烈先生的关门弟子,并依照烈焰庄的排行,得名烈如秋。不过,真正修行是从我十二岁的夏天才开始的……”说到这里,烈如秋突然顿住:十二岁的夏天?岂非正是月影先生身困天石之后?!是不是太巧了?

他想了一会也没有头绪,只好暂且放下,接着讲述道:“烈焰庄所处的曦和山,是世间最炎热的地方,正是修习炽息的最佳之处。然而,并非每个人都能修习炽息,若是命星不符,强行习之,轻则伤及心智,重则毁损心脉,再无修行可能,甚至命丧黄泉。不过,命星能得血脉相承,大多数人即使在还没有开始修行的时候,依着血脉传承也能大致确定命星所属的星位。”

“我就不一样了。烈先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何方人士,自然也不清楚我的血脉传承,命星所属更是无法未卜先知。总不能让我先修行至无相境,点亮命星之后,再决定是否修习炽息。因着这个原因,烈先生犹豫了七年。后来不知何故,到我十二岁的时候,仍是教我开始修行炽息,每个月都会领着我去隐乌道待上一个时辰。”

“说起隐乌道,和这个地方倒有七八分相似。那是曦和山的山腹中温度最高的熔岩隧道,一条百丈长的隧道尽头是一个方圆百丈的熔浆湖泊,炽热的气息狂暴喷薄。”

“直至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走进隐乌道的情形,那样的体验实在是教人终生难忘。光是走过那条百丈长的熔岩道,就几乎要了我半条性命。烈先生在我的身后,半步都不准我后退。前方炽热的气息让人窒息,流出的汗水还没来得及在身上停留,片刻就已化作虚无。热浪拍在眼睛上,干涩得眼皮都无法眨动,更别说眼泪了,想哭都没有泪,鼻子酸得难受,我只有干嚎,不停地叫着:我是世上最乖的徒弟,不要带我去地狱,先生不能这样对待关门弟子……”

想起那时的经历,仿佛就在昨日一般,烈如秋不禁嘴角一弯,“烈先生任我胡说八道,鬼哭狼嚎,却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他将我押送到熔浆湖泊旁,令我面对湖泊静坐一个时辰。我死活不干。湖泊如同熔炉一般,地面就是隔着鞋子也烫脚,要是静坐一个时辰,那还不把人都蒸熟了,我烈如秋岂不成了烈如鬼?”

“烈先生没有勉强我,不坐也行,那就站一个时辰静思。静思是不可能的,我大概是哭了半个时辰,骂了半个时辰。我只敢在心里面偷偷地骂,当然也不是真骂,我其实明白,烈先生对我是真的非常非常疼爱。”

“修行一年,我去了隐乌道十二次,入了坐忘境。师兄师姐都夸我天赋异禀,我这才知道,他们均是坐忘之后才去隐乌道修习炽息。而我没有丁点修为便去过十二次。现在想起来,烈先生对我当真是寄予厚望。”

“自知修行比旁人晚了很多年,在我心底还是有些介意的,若非犹豫了那七年……烈先生一直都跟我说:修行讲求机缘,而不在早晚,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因此,我依着烈先生的教导按部就班地修行,十五岁的时候点亮命星,晋入无相境。”

“那时,我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命星会横跨所有的火系星位,大概这就是所谓血脉传承的天赋吧。可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说到这里,烈如秋忽然生出强烈的渴望,迫切地想要拔去月影脑后的锁灵针,好好地问一问他: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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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惹枫红
连载中筠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