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晨起喝了冰咖啡的缘故,夏伶感觉小腹一阵阵胀痛,腰背也跟着发酸。
算着日子,是生理期前期综合症。
因身体不适她心情渐渐有些烦躁,再听这么些不中听的话,她就更暴躁了,忍不住怼道:“女孩子该怎么样可轮不到你来定标准,刻意幼化女性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这就无礼了?夏小姐是不是太敏感了?”鲁旭升道。
“鲁先生,我们此刻是对着镜头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有引导性,”夏伶严肃道,“女孩子当然可以娇弱,性格而已,没什么对错。但从第三方角度颂扬普及‘幼化女性’的言论,就是带着恶意的。”
“怎么就恶意了?真是搞笑,我只是在说我的个人审美,至于上升到‘恶意’吗?”鲁旭升立马反驳。
“‘幼’是弱小,潜在意思是‘易操控’。历史遗留问题,男人掌握话语权太久,就妄自尊大,误以为可以随意给女性定标准。可是,凭什么?男人给女性定标准,无非是需要她们顺从、听话。阴谋论一点,这就是在故意削弱女性力量。可女性该是什么样子?从来都不该被定义。女性可以是水,也可以是火,更可以是风,她们可以是任何形态。她们可以智慧,可以锋利,更可以有野心。如果给到她们和男人一样的平台一样的机会,她们同样可以掀起风暴。”夏伶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说得好!”简薇听得振奋,一激动,又剪坏一张纸。
“这点我认同。”杨雪宁道。
方静莹虽然跟夏伶相处别扭,但这番话她听得入心,点头道:“我也是。”
“我也……”范书敏举了举手,被鲁旭升悄声瞪了一眼,她局促把手放下了。
“随便一句话就在这大做文章,真能上纲上线。我不跟你们这些女人一般见识。”鲁旭升不快道。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夏伶非得跟他一般见识了。
“说句鲁先生不爱听的,就专业领域而言,我敢说,作为女性的我,比身为男性的你,要更有能力。”夏伶眨巴眨巴眼,一脸“真诚”地问:“可我要是‘夸’你,鲁先生我就喜欢你这种赢不过我的样子,显得格外娇弱可爱。这话,你爱听吗?”
“你……”鲁旭升气到脸抽抽,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看,我夸你呢,你怎么还不爱听了呢?”夏伶阴阳怪气道。
方静莹看鲁旭升吃瘪,顿觉痛快,忍不住笑出声:“噗,夏伶这嘴……”
“爱了。”偷偷顺走杨雪宁一张红纸的简薇说。
“我赞同。”沈竹栩啪啪鼓了鼓掌,欣赏道:“夏小姐在我眼里,确实比在场各位,包括我,更优秀。”
“……”这算捧杀吗?夏伶暗想。
这骚操作成功让鲁旭升尴尬到坐立难安。
卓源和丁凌宇默契对视了一眼,跟着鼓了鼓掌表示认同。
“那个,我看大家都聊得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各位的剪纸进度都到哪一步了?”MC打着圆场把话音引到本期的主题。他朝跟拍的摄影师招了招手,示意对方把镜头对准各位嘉宾手里的剪纸。
待拍到简薇时,她立马紧紧护住了自己的作品,对着镜头一脸心虚。
剪纸学习阶段结束,接下来是展示时间。
嘉宾们把自己剪好的作品一一摆放到王阿姨面前,等着她的最终评价。
众人的视线都追着王阿姨的身影。
她在各式的剪纸前走走停停,偶尔会拿起某个作品放手中细细端看。
“王阿姨,您来客观评价下,这几位嘉宾,哪一位的剪纸水平会让您觉得更有潜力?”MC问。
“各位第一次学剪纸能剪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水平各有千秋,每个人都很有自己的风格。能看得出来……”正说着场面话的王阿姨经过简薇面前,顺手拿起简薇的剪纸。
拿起的瞬间,剪得碎碎的红纸四分五裂。
王阿姨:“……”
简薇:“……”
两人挺无语地对视了一眼。
王阿姨强行找补:“大家都有在努力。”
“对,”简薇说,“我从小就不擅长做手工,我真的尽力了。”
王阿姨挺温柔地笑了一下,将简薇的剪纸碎片放回原位。
她在夏伶面前停下脚步,动作轻缓地拿起她面前的剪纸。
同样是福娃,夏伶的作品与那两位男设计师的风格完全不同。她剪的福娃倚抱着一个大大的福字,身后张开了燕形的翅膀。
王阿姨挺满意地点点头,欣赏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最喜欢夏小姐的这幅作品。”
*
大巴车开回酒店时已夜深。
一大早出去接人的陶梓琪等在停车场,一看夏伶下车,她急忙上前帮她拎包递水。
“可算见着你人了,你可比你老板忙。”夏伶不怎么高兴道。
“情况特殊,下不为例啦伶伶,”陶梓琪替她拧开瓶盖,“渴不渴?累不累?要不,回去我给你捏肩?”
“嗯,那就捏肩,”夏伶挺傲娇地点点头,“给你个弥补的机会。”
她喝了几口水,坐到沈竹栩给她推来的轮椅上,道了声谢。轻推操纵杆跟着人群往酒店内移动,她记起要问:“对了,梓琪,你早上去接谁了?”
潘诗源从酒店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我。”
夏伶与他视线撞上,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吐司呢?你放我闺女一个人在家?”
“给她外婆了。”潘诗源叹了口气,
“夏女士那么不靠谱,你把吐司给她……”夏伶顿了顿,破罐子破摔道:“哎,算了,只要不把我闺女弄丢就行。随便吧。”
潘诗源顺手接过陶梓琪手里拿着的包,朝夏伶身旁的沈竹栩略颔首,礼貌打了声招呼:“沈总,好久不见。”
“是有阵子没见过面了,”沈竹栩客气道,“用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
“不用了!”夏伶立马一口回绝,意识到自己的嘴有点太快了,补充了句:“他减肥。”
并不知道自己在减肥的潘诗源纳闷看她。
夏伶接收到他的疑问信号,很肯定地一点头,强调了一遍:“你减肥。”
沈竹栩对着潘诗源上下打量了一番,如实道:“潘律师看着可不像是需要减肥的样子。”
“他平时比较自律。”夏伶道。
潘诗源没弄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是感到疑惑,但也愿配合她。点点头,应了声:“对。”
沈竹栩没勉强:“那就,下次有机会再说。”
“好,”潘诗源说,“下次有机会我请沈总吃饭。”
“你俩别单独约饭,”夏伶警觉道,“要是你俩非得要约的话……带上我!”
“为什么?”潘诗源忍不住问。
“这个嘛,主要是因为……”夏伶现编了个借口,“你们也不是太熟,怕你们尴尬。”
非常牵强的借口。毕竟以沈竹栩的社会地位,有幸能跟他吃上顿饭的有几个能是他相熟的?潘诗源张了张嘴想给她找补,一时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只得作罢。
“夏小姐说得有道理。那有机会,我们三个一起约个饭。”沈竹栩道。
她说得有道理吗?潘诗源差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惊讶看他,慢半拍应了声:“也好。”
说着话的间隙近电梯前。
夏伶操作轮椅还不是太熟练,之前进电梯就被卡住过。
沈竹栩阻了陶梓琪想上前帮忙的动作,移步至夏伶身后,调转方向将她推进电梯。
潘诗源的注意力转向了夏伶座下的轮椅,欲言又止道:“你这轮椅……”
“对,是轮椅没错。眼神挺好。”夏伶说。
“不觉得夸张吗?”潘诗源问。
“是有一点,不过用习惯了其实还挺方便的。”夏伶拍了拍轮椅扶手,转头看他:“忘了问了,你来这干嘛?”
“探班。”潘诗源道。
“探班?”夏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正把玩手机的陶梓琪,明知故问:“探谁的班?我的?”
潘诗源的视线不自觉往陶梓琪那侧飘,口是心非道:“不然呢?”
“呵,”夏伶哼出声笑,“你这鬼话,说出来自己信吗?”
沈竹栩低眸看她,每次看她笑,他也总忍不住跟着想笑。
“哎,来探班的这位,”夏伶肘击了一下潘诗源,“你空手来的啊?”
“带了点吃的。”潘诗源说。
“吃的呢?”
“觉得你不爱吃,给梓琪了。”
“……”夏伶真是被气笑了,“你好意思说是来看我的吗?”
“我也没说就看你一个人。”潘诗源这话说得特别理直气壮。
“我是伤患,还是你长辈,你真就什么都没给我带?”
潘诗源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把空气,摊手递给她:“要吗?”
“滚。”夏伶说。
“你们一直是这么相处的吗?”沈竹栩问。
“差不多吧。”夏伶指了指潘诗源,嫌弃道:“这小子从小跟我不对付,嘴上不饶人。”
“彼此彼此。”潘诗源说。
沈竹栩忍俊不禁:“挺有意思的。”
*
沈竹栩把夏伶送回了房间,临走前又跟往常一样交代了几句养腿伤的注意事项。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挽起夏伶的裤腿,看她伤腿的恢复情况。
令潘诗源惊讶的是,夏伶对沈竹栩这般亲近的举动竟没表现出一丝抗拒。
潘诗源悄声观察两人的互动,猜到了点什么。
听沈竹栩要走,他不动声色地将沈竹栩送出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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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