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循第十三次"偶然"碰到白景的手时,开始怀疑这个看似冷静自持的助手是不是故意的。
"这里的光影应该再强烈一些。"余循俯身从背后环住白景,右手覆在对方握着数位笔的手上,引导他调整画面明暗。这个姿势让他的胸膛几乎贴在白景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年轻人平稳的呼吸节奏。
"像这样?"白景微微侧头,嘴唇几乎擦过余循的脸颊。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但余循敏锐地注意到他耳尖已经红得透明。
余循没有立即退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多停留了几秒,鼻尖萦绕着白景身上淡淡的香气。"完美。"他最终直起身,指尖恋恋不舍地滑过白景的肩膀。
这是白景入职的第十天,余循已经发明了无数个需要身体接触的理由——指导画技、调整座椅、一起查看同一块屏幕...而白景每次都表现得像是对这些暧昧举动毫无察觉,专业得令人恼火。
"今天下午要去中央公园取材,"余循转着手中的铅笔,"《夜行者》下一话需要些植物场景。"
白景点头记下:"需要我带什么设备?"
"速写本和相机就行。"余循的视线落在白景卷起的袖口,那里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天气预报说可能会下雨,你带伞了吗?"
"带了。"白景指了指门边的背包,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拿出一个保温杯,"您的薄荷茶,加了一勺蜂蜜。"
余循接过杯子,指尖故意擦过白景的手指。这一次,他确定不是错觉——白景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余循啜了一口,温度刚好。
白景低头整理画具,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神:"您上周采访时提到过。"
余循眯起眼睛。那场线上采访是他凌晨两点迷迷糊糊完成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说了什么。白景是怎么知道的?
下午三点,中央公园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余循正蹲在一丛灌木前拍摄细节,后背突然感受到一阵暖意——白景将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要下雨了。"白景抬头看了看天色,"我们最好——"
他的话被一声雷鸣打断。顷刻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那边!"余循抓起设备包,拉住白景的手腕向最近的亭子冲去。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等他跑到亭子下时,全身已经湿透了。
白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白衬衫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线和隐约的腹肌轮廓。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
余循的喉咙发紧。"你这样会感冒的。"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相对干燥的那件——递给白景。
白景摇头:"您穿吧,我——"
"穿上。"余循用命令的口吻说,然后坏笑着补充,"或者我亲自帮你穿。"
白景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外套披在肩上。余循的外套对他来说稍小,但足够遮挡住湿透的衬衫。
"我们得叫辆车。"余循掏出手机,发现屏幕已经被雨水泡得失灵了。
白景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的还能用。"他叫了车,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只有一把,将就一下吧。"
回工作室的路上,两人不得不紧贴着共撑一把伞。余循能清晰地感受到白景身体的温度和那股挥之不去的香气。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隔绝了外界喧嚣,仿佛创造出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私密空间。
"你身上很好闻。"余循突然说。
白景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只是普通的沐浴露。"
"不,是..."余循凑近白景的颈侧深吸一口气,"像是体味和...某种香料?"
白景没有回答,但余循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回到工作室时,雨势更大了。余循看了看窗外如注的暴雨,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白景:"这种天气回去太危险了。我这里有换洗衣服,你可以住客房。"
白景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余循翻出一套自己的休闲服递给白景:"浴室在那边。我去煮点热咖啡。"
等白景进了浴室,余循才长舒一口气,靠在厨房柜台平复心跳。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助手如此着迷——尤其是这个助手看起来对他那些明显的撩拨毫无反应。
水声停了。余循抬头,看到白景穿着他的衣服走出来,胸口突然一紧。他的T恤穿在白景身上略显宽松,领口露出一截锁骨;运动裤也稍短,露出纤细的脚踝。
"合身吗?"余循哑着嗓子问。
白景扯了扯衣角:"有点大,但很舒服。"他抬头看向余循,"您不去换衣服吗?"
余循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湿衣服。他匆忙冲进浴室,等热水冲刷过身体时才回过神来。镜中的自己眼神发亮,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完蛋了。"余循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我彻底栽了。"
晚上九点,雨依然下个不停。两人窝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修改分镜稿,余循不时偷瞄白景的侧脸——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你困了吗?"余循注意到白景眨了眨发酸的眼睛。
白景摇摇头:"还有三页就完成了。"
"休息十分钟。"余循站起身,"我去拿点吃的。"
他从冰箱拿出两盒布丁,转身时看到白景已经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暖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均匀而平静。
余循轻手轻脚地拿来速写本,开始勾勒这难得的安静时刻。铅笔在纸面上沙沙作响,每一笔都精准捕捉到白景放松时的神态——微微蹙起的眉间,线条优美的下颌,还有那截露在领口外的修长脖颈。
"画得不像。"
余循吓了一跳——白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手中的速写本。
"你装睡?"余循把本子合上,耳根发热。
白景坐直身体:"我只是闭目养神。"他伸手想拿速写本,"能给我看看吗?"
余循把本子藏到背后:"不给。"
白景倾身去够,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余循能清晰地看到他琥珀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还有那微微泛红的眼尾。白景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时间仿佛静止了。余循的视线落在白景的嘴唇上,那里有一道小小的伤痕,像是咬破的痕迹。
"你..."余循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白景突然退开,清了清嗓子:"抱歉,我越界了。"
余循把速写本塞进抽屉:"没什么。继续工作吧。"
白景点点头,收拾好画具离开了。余循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那幅未完成的速写。
画中的白景安静美好得像个梦境。余循轻轻抚摸纸面,然后在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心形符号。
他不知道的是,在客房的门后,白景正背靠着门板,手中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余循熟睡时的照片,拍摄于三天前的午休时刻。照片角落,同样有一个小小的心形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