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点,桑南下班回家,在玄关换鞋时喊了一声小煤球,没人理。
他单手拎着背包往屋里走,小客厅、厕所都没人,卧室也没人。
“去哪里了?难道又出门了吗?”
桑南挠了挠头,眉头皱起,心情忽而有点焦虑,难道他又要在楼道里等一晚上吗?
突然,他注意到扔床上的内裤里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正在小幅度起伏。
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走过去拿手指头戳了戳裤腿,裤腰里倏地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瓜来。
一只小煤球正睡眼朦胧地看着他,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尖耳朵,三角脸,哇哦,是小煤球的原始形态——小奶猫!
真是久违了!
桑南双眼冒星星,跪在床上,拿头顶小煤球的脑袋,把小煤球一下子顶翻在裤子里。
“小煤球!你终于变回猫了!爸爸爱你!”
桑南像条欢快的大黄狗,把小煤球顶来顶去,再抓起来,在它肚皮上猛吸一口。
“猫味!浓郁的猫味!小煤球你太香了!”
桑南疯狂吸猫,表情沉醉,状似痴汉。
小煤球眯着眼睛:看傻子.jpg
“太好了,你又能变成猫了。”
桑南平躺在床上,让小煤球趴在他胸口,一只手在小煤球身上来回抚摸,表情惬意,心满意足。
他盘算着,晚上小煤球又能趴在他枕头上睡觉了呀,他又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呀,养猫真棒啊!哈哈!
就在桑南以为自己重新过上撸猫吸猫的幸福生活时,小煤球身上白光一现,长出了修长的四肢和满头乱糟糟的头发。
小煤球变成人形,摊开手脚趴在桑南身上,把桑南压得闷哼一声。
桑南的手僵在半空中,嘴角抽搐了一下。
“怎么不摸了?”小煤球不满地说道,一开口嗓子哑哑的,懒懒的,这个球又开始撒娇了。
桑南听话地把手放到小煤球背上,小煤球没穿衣服,光滑细腻的触感让桑南心里产生了片刻的不自在,但……多摸几下就好了嘛!
桑南的动作越摸越熟练,开始用摸猫的手法摸小煤球的背。
小煤球抬起下巴,示意桑南给他挠挠,桑南给他挠了几下脖子,小煤球舒服地哼哼唧唧,把头歪到一边,让桑南给他挠耳后。
桑南心里嘀咕,你都是人形了,自己挠不行吗?
当然手上动作还是没停,直把小煤球挠得大声哼哼,语调越来越不像话。
桑南捂住小煤球的嘴,正色道:“别发出奇怪的声音。”
小煤球眨眨左眼,舔了下桑南掌心。
桑南掌心仿佛着了火,赶紧缩回手保护自己的清白。小煤球嘿嘿地笑起来,双手抱住桑南脖子,眼皮下垂,盯着桑南的嘴唇,身体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把桑南差点蹭出火。
然后他娇滴滴地说道:“小桑子,我要和你初吻。”
桑南:“不……唔!”
小煤球把桑南压倒,捧着他的脸啃来啃去,再啃来啃去。
桑南满脸通红,想把小煤球推开,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动,反而被小煤球抓住手按到床上,挣脱不开。
他力气突然变好大啊!桑南被亲得晕乎乎的,在心里感慨,可是他的唇好软,好热,好舒服,怪不得情侣都喜欢接吻呢!
亲着亲着,桑南也难免投入其中,不再想把人推开,反而用另一只手搂住小煤球柔韧的窄腰,顺着腰侧曲线往上滑,往身前摸去……
嗯?
桑南正是情动,小煤球忽然直起身来,两只大眼睛瞪得溜圆,好像两盏探照灯,炯炯地扫视全屋。
“鲁三呢?”他问。
桑南摸了个空,尴尬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清了清嗓子,说:“没看到他。”
“他人呢?”
“有事出去了吧。早上我上班前遇到他,他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说——什——么?”
小煤球从床上站起来,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缓缓握拳,头一点点抬起来,蓬乱的刘海下射出两道摄人的目光,盯住了桑南。
桑南一腔旖旎心思凉了个透,被人这么盯着也是该害怕的,可是,小煤球没穿衣服。
桑南实在没忍住,噗嗤乐了。
他从枕头下面翻出给小煤球买的印着大象鼻子的黄色内裤,捞起小煤球一条腿给他穿衣服。
他语气轻松地说:“着什么急啊,他手机号多少,我给他打个电话……”
“鲁三!”
小煤球大吼一声,当胸一脚把桑南踹飞出去,桑南后背撞到墙上,又掉在床上,胸口一阵剧痛,差点爬不起来。
小煤球跳到地上,四处张望一番,扭身往阳台跑去,踮着脚往楼下看。
桑南早上站过的地方已经被夜色彻底掩盖,再眺望远处灯火稀疏的老旧城区,哪里还有鲁三的影子。
小煤球浑身都在发抖,半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他跑了是不是?他把我留在这里,自己回去了是不是!”
“小煤球?”
桑南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煤球全然听不到,他满脸的难以置信,扒着窗户,急促地呼吸着。
突然,他按下窗户把手,把窗户打开了。室外燥热的风吹进房间里,吹起他凌乱的额发。他一只手按在窗台上,瘦长的小腿绷紧,脚尖掂起,似乎想要跳出去!
那一刻桑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只知道拼尽全身力气,扑到小煤球身上,把他从窗口拉下来,抱在怀里。
“你你你想干什么?”桑南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手脚冰凉,捧着小煤球的脸,说话都在哆嗦。
“别跳,别,咳咳咳!会死的!咳咳咳!”
桑南胸口发疼,又剧烈运动,忍不住咳嗽起来,额头抵着小煤球的肩峰,断断续续地说:“我帮你找他,你别,别吓我。”
“我一定要找到他!”小煤球带着哭腔吼道。
“嗯嗯,明天就去找,别急。”
“本王子要杀了他!”
“?”
小煤球气得又蹦又跳,像只蚂蚱似的,桑南渐渐抱不住他,一不留神就被小煤球挣脱了。
小煤球跳到了窄小的窗沿上,踮起脚尖,稍一停顿,然后像只青蛙似的后腿一蹬,从半开的窗户里飞了出去。
桑南扑到窗口,只看到一道白光从六楼坠下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无限拉长,自由落体运动仿佛永远没有终点,桑南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本将脱口而出却被卡在喉咙里的惊叫声演变成了嗬嗬的怪音,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预料中坠地的沉闷声响并没有发生,那道光只是稍稍黯淡了些,就蹦蹦跳跳地往远方飞奔,光芒逐渐消失。
桑南一口气终于回过来,扶着窗沿大口喘气,腿脚发软,几乎难以站立。
但小煤球就这么跳下楼去,让他心焦如焚,哪里还顾得着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赶紧下楼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