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说的话，小煤球每个字都能听清楚，但合起来的意思就不懂了。
他偷偷瞧一眼桑南，见这个傻大个听得很是认真，放下心来，盘算着待会儿让桑南给他解释一下。
桑南确实听得很明白，可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差点把下巴掉了。
叶文说的这个计划也太套路了吧！人类啊，不愧是脑袋里褶子最多的动物。
听叶文说完，他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想要来人界混饭吃？”
虽然他没去过所谓的妖界和喵星，可人类社会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叶文听完后，一拍肚子，喊道：“坏了！我的小黄鱼！阿sir给我三分钟，我买完东西马上回来！”
说完就跑了。
桑南和小煤球跟着他转过一个街角，在小区东门的狭窄街道上，叶文停在一家小店门口，踮起脚尖，一边搓手一边使劲往店里看。
那是一家叫好吃的鸡排的店。
门脸不足两米宽，一个玻璃柜就占了大半个地方，明亮的柜灯下方，金灿灿的炸货正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桑南粗粗扫一眼，认出里面有鸡米花，炸鸡腿，炸鸡块，炸鸡翅，还有一些牙签肉，黄金虾球，炸鱼等。
时间太晚，码货的盘子基本都空了，让叶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香炸小黄鱼也仅剩下两条了。
叶文擦擦流到嘴边的哈喇子，指着它们说：“小黄鱼我都要了。”
店员用夹子把鱼夹到纸袋里，递给他，说：“就知道你会来，专门给你留的。”
叶文接过小黄鱼，又擦了一把哈喇子，感激地望着店员，说：“谢谢你小黄，你最好了，吃不到鱼我今晚肯定睡不着。”
被叫做小黄的店员手肘撑在柜子上，托腮看着叶文，笑得像朵向日葵，说：“怎么谢我？明天我轮休，晚上请我吃饭？”
叶文拈着鱼尾巴，把鱼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这鱼炸得通体酥脆，刺也能吃，全咽下去后，他舒服地呼了口气，才回答：“我没钱请你吃饭，这个月还没发工资哎。”
小黄马上改口：“我请你，给你吃我炸的鱼。”
叶文一听有鱼，双目顿时放出光彩，舔舔手指，说：“好呀！”
小黄依依不舍地目送叶文，叶文只顾着吃鱼，没回头看。
小煤球盯着叶文手里最后一条鱼，眼神直了，舌头也不由跟着打起卷。
叶文佯装没看到小煤球的反应，一转身马上把鱼塞到嘴里，嘴唇闭紧，把鱼包起来。
小煤球失望地塌下肩膀，戳戳桑南的手臂，小声问：“炸小黄鱼这么好吃吗？”
桑南点点头，说：“油炸的东西都挺好吃的。”
小煤球：“我还没吃过油炸的食物。”
“明天我点份炸鸡外卖给你吃。”
“这还差不多。”小煤球满意且得意地挺起胸膛，看着叶文。
叶文：看我干什么？
几人不知不觉间走到刚刚经过的小区门口，叶文指指某单元楼，说：“阿sir，我家就在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回家了。”
桑南他们没有问题要问了，让叶文留下手机号码后放他走了。
两人乘地铁回家，路上小煤球没怎么说话，一脸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南却是在想一件小煤球压根没注意到的事情。
叶文和小黄的互动，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自知是个神经粗的人，毕竟按照张国栋的说法，大四时好几个女生追他他都没感觉到，只以为人家真情实感地求他帮忙而已。
可不知为何，刚才小黄看叶文的眼神他觉得他看懂了，那里面有十分直白的勾引和暗示。
可叶文是男的，不是吗？
小黄也是男的，不是吗？
男的，对男的，那个眼神，这样，那样……啊，到底搞什么？
虽然桑南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遵守异性相吸的原则，反而对同性产生**，但那些都像同步卫星的轨道半径求解公式，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平常根本用不到。
桑南敲敲自己脑壳，怀疑他最近神经敏感，想岔了。
都怪小煤球这个家伙，喜欢看别人洗澡！害得他不方便做一些手工活，现在他欲求不满，淫者见淫了！
而且叶文还是个妖族，或许妖族处世的风格和人不一样，所以让他产生误会。
等等，行为举止不同寻常的人是小黄吧，小黄是人类吧？
……算了，不想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是鸵鸟派代表桑南的行事原则之一。
回家后，桑南要做的第一件事依旧是洗澡，小煤球盘腿坐在卫生间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桑南。
桑南一开始还遮遮掩掩地盖住下三路，被看多了就无所谓了，反正也阻止不了。
他悠闲地往身上涂香皂，嘴里哼着歌，注意到小煤球的手臂上有点土，于是说：“你也洗一下吧，热水还有很多。”
小煤球摇头。
桑南回忆一下，眉头略皱起，说：“你变成人后洗过澡吗？”
小煤球沉默了，桑南也沉默了。
半分钟后，小煤球准备溜走，桑南在后面喊：“喂，你该洗澡了！这么热的天气，你一直不洗澡太脏了。”
小煤球回头朝他龇牙咧嘴地恐吓：“就不洗！再让我洗澡就挠你！”
小煤球扑到床上，抱住桑南的被子继续想心事。桑南洗完澡出来，头上顶着毛巾直接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T恤闻了闻，嫌弃地说：“都臭了，把衣服换下来，再去冲个澡。”
小煤球烦躁地三两下把衣服全扒下来，内裤也没留，赤条条地侧躺在床上。
桑南把衣服捡起来扔进洗衣机里洗，又走回来，拉起小煤球的手臂闻了闻。
“还是臭！”桑南捏着鼻子说，“你说你，长得那么白净，怎么邋遢成这样？”
“吵死了！我不洗澡，我们猫都不喜欢被水冲，你这个笨蛋。一会儿我自己舔舔就行，要不你给我舔毛。”
“……舔毛？”
小煤球把被桑南鉴定过脏的手伸出来，递到桑南嘴边。
桑南一脸被鸡蛋噎住的表情，蹬蹬后退几步以示清白。
小煤球把手收回来，拉起被子盖住头，声音从被子下面传出来，瓮声瓮气的，说：“小桑子，我想不出把这个环解开的办法了，要不明天咱们去把物管会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