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洗澡

离开张国栋家走到大街上,桑南感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全身像被塑料袋裹起来,T恤后背很快湿了一大片。

桑南用小煤球蹭蹭额头的汗,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

司机看到他拿着一只猫,很不高兴地让他再叫一辆。桑南只好让他走了,又等了几分钟,才等来一辆愿意载他的车。

一上车桑南就瘫坐在椅子上,手脚自由舒展,让身体和凉爽空气接触面积最大。

小煤球无精打采地瘫在桑南肚子上,四脚朝天,仿佛也热得快受不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他们,笑着说:“这猫还挺老实,上了车不叫也不乱动。”

桑南热得快吐舌头了,还没缓过来,不太想聊天,就敷衍了一句:“是啊,它胆子小,离不开人的。”

司机笑笑,也不说话了,把广播的声音调大了一点。

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司机的手机叮了一声,他在屏幕上按了一下,司机微信群里的语音消息开始播放。

一个粗犷的男声嚷道:“我刚才拉了人去大桥南路,在南平路中段的十字路口被交警拦下了,说前面封路了。”

又说,“昨天我从那边过,也看到有人被拦下了,那边怎么回事,兄弟们有人知道消息吗?”

一个女声说:“你还不知道吗,半个南安区都封了,说是有演习。”

“演习?没听说啊,也没接到通知。”

“我知道内情!他们在抓人!”一个尖细的男声突然从手机里传出来,好像一根针扎进耳朵里,桑南清醒了点,直起身来,认真地偷听语音消息。

那个男声继续说,语气十分肯定:“不是演习,就是在抓人。我昨天从南安区开车出来,交警让我靠边停车,牵一条狗过来,围着我的车转了好几圈,还让那个狗闻我。要不是抓人能这么干吗?”

有人大大喇喇地接了一句:“没准是缉毒犬,我听说查□□也会让狗来闻。”

男声底气没那么足了,但还是哼哼着说:“我一个老老实实开出租的,他查□□查我干嘛,肯定有别的事。”

“谁知道呢,反正那边现在挺严的,进出都要查。”

……

桑南不经意往车窗外一看,正好瞧见一个三头路牌,指着出租车前进的方向——南平南路。

“啊这?”桑南忍不住发出惊呼,扒着副驾驶问司机,“大哥,你刚才听到了吗,南平路不让走了。”

司机皱起眉头,飞快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转回去,说:“我也是才听说,这几天我没往这边跑。”

说来也是巧了,司机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一百米外的路边停着两辆警车,车顶的红□□不断闪烁着。

路上放了路障,几个交警身着荧光制服,挥舞着荧光棒,指挥路过的车辆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司机没往前开,缓缓停在路边,问桑南:“小兄弟,咱是开过去接受检查,还是掉头去上个路口左转?”

桑南打开车窗,把头探出去看了看前面的情况,然后说:“掉头吧,前面的车都排着队呢。”

“好嘞。”司机利利索索地打灯掉头,绕了一条街,离南安区远了点,这次没人拦路查车了。

司机很快把桑南送到目的地,桑南一下车就抱着小煤球往前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家里,打开空调,关好门窗,让冷气快点把房间里的热气赶走。

桑南站在风口下面,一只手抓着T恤下摆,模仿某选手单手把T恤掀了下来。

他把衣服随手往床上一扔,袒露着上身,光滑的后背上蒙着一层汗水。

他这人懒得很,从没进过健身房,也不跑步,没有健美先生般美丽的躯体。

但毕竟是个男人,基础的代谢水平就摆在那里,说得上骨肉匀称,不纤弱,也不强壮。

当他举起手臂时,大臂上还能看到明显的肌肉,这是经年累月吊着手挤地铁的功劳。

他叉着腰,深吸一口气,叹道:“还是家里爽啊,夏天真不想出门。”

说完一转头,只见小煤球躺在地板上,正借着冰凉的瓷砖给自己降温。

桑南用脚尖轻轻踩了一下它的尾尖,小煤球的尾巴马上甩到另一边,啪啪地拍地面,显示出几分不满。

桑南识相地收回脚,又吹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了,才走开。

他一手一只拽下袜子,再连着内裤一块脱掉裤子,扔到床上,拿起毛巾搭在肩膀上,回头对小煤球说:“爸爸要洗澡了,小煤球你自己玩会儿。”

说完他猛地一住脚,张国栋说他是变态的话言犹在耳。

他左右看看,好像在询问谁似的,嘀咕道:“我这样说话真的很变态吗?”

走出几步,他脚步又停下,回头看看小煤球。

小煤球还躺在地上,但抬起头看着他的方向,好像是觉得他的行为有点奇怪,所以忍不住看看。

“你也觉得我变态吗?”桑南扁着嘴,表情忽然有些愁苦。

“好像是有点自言自语。”

桑南拿毛巾捂住脸,垂头丧气地走进卫生间,打开花洒,把开关拨到了偏向冷水的一边。

冰凉的水从脸上流到脖子里,淌过全身,让他冷静下来,重新思考现在的处境。

他一边洗头发一边想,要是有个女朋友就好了,起码回家有人说话。

所以他这是因为单身太久所以变态了吗?不要啊,老天爷快给我安排一段姻缘吧!

算了,求老天爷干嘛,求老妈更靠谱。他都三十岁了,老妈怎么不像别人妈妈一样催婚催育?

给我安排相亲吧,亲爱的老妈!

希望相亲对象头发长长的,眼睛要大,腰要细,腿要长,要是胸也大就更好了。

桑南嘿嘿一笑,想着想着,低头看了一眼,啊哦。

卧室里,小煤球在瓷砖和空调的联合作用下,终于感受到了舒适的凉意,翻身站起来,跳到床上,趴在桑南的裤子上,眼睛看着窗外。

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桑南的澡还没洗完,小煤球有点无聊,从床上跳下来,溜溜达达地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但它是推拉门,没关紧,小煤球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就把缝弄大了一点。

花洒水温很低,卫生间没有水汽,所以小煤球看得很清楚。

桑南正背对门站着,水流不断从他后背流下来,经过绷紧的臀肌,哗啦啦掉在地上。

小煤球把脑袋钻进来,仰着头看桑南。

突然,桑南把头抬起来,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

小煤球瞪圆了眼睛,瞳孔缩成一条极细的竖线。

桑南把花洒摘下来,冲洗卫生间的地板,不经意回头,看到门缝里夹着一个小脑袋,被上面两颗大号灰色玻璃球吓了一跳,手一抖,脚一滑,乱七八糟地摔在了地上。

“嘶~~~靠,”桑南捂着屁股艰难地爬起来,指责道,“小煤球你干嘛躲在那里!”

桑南伸出**的手要去抓它,小煤球迅速缩回脑袋,四只小爪子紧赶慢赶地倒腾了几下,冲到小客厅,再一个横向漂移,冲进卧室,钻到床底下。

桑南头顶毛巾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路的梅花水印,客厅中央还印着刹车留下的痕迹,跟打了个勾似的,昭示了一只猫的狼狈。

而小煤球早就躲起来了,桑南怎么喊它那晚都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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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主仆
连载中千里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