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逼迫

江逾升不明所以:“为何这么说?”

“她的银穗同我这个原是一对灵器,我自然能感觉到另一位持器人的状况。”沈云舟心下漫着忧虑,“我担心姝人宗会逼迫她交出此灵器。”

那毕竟是九灵道人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灵物,真落入了他人手中,后果不敢设想。

“灵器认了主后便不会那么容易被取走,师弟若是担心得紧了我会让底下的人多留意着姝人宗的动向。”

沈云舟还是提着那颗心:“我还是放心不下,不知晓杳眠的意图,我就是有些担心……”

江逾升却忽然示意他噤声,眉头沉沉。

沈云舟屏息聆音,无需放开神识就能察觉到峰底下的喧闹。

人头攒动的熙熙攘攘声,还有人放开了嗓子嚷着让北冥宗宗主现身。

江逾升想也不用想:“不必说,定又是那帮前来催你赠丹的无耻之徒。”

他早已习以为常,面上不愠不躁。先是造诀传了音给宗主,而后起身稍整衣冠。

沈云舟跟着起身:“宗主今日不在宗内,我随你一同下去。”

“你留下。”江逾升不由分说扬手撇下一道灵力把人按了回去,“若出了什么状况我再给你传音也不迟。”

沈云舟使了点劲便挣开了那道灵力,倒也没跟他唱反调:“好,那我便在峰上留意着,师兄万事小心。”

“我知道。”

一行人随着江逾升来到被涌满的宗门前,那些恬不知耻前来加塞添乱的人来自大大小小各个宗门。

北冥宗弟子们已事先打开了宗门设的禁制,将一群不速之客拦截在门外。

“放肆。”江逾升开口,驱净了满场的嘈杂,“北冥宗前,岂容你们这般惹是生非?”

往日至多就是十来人,今日宗门却浩浩荡荡地挤了百余人。

“江仙尊。”其中一个打头的正是木花宗的木芙蓉,话里话外都是刻薄之意,“非是众人惹是生非,只是沈仙尊一而再再而三地拖沓,这已经让各宗不满许久了,故而登门以求一个解释。”

江逾升不听这些说辞:“今日宗主不在,各位请回吧。”

“宗主不在无妨,难不成沈仙尊也不在?”

“听闻沈仙尊已入合体期,已然是高于江宗主两个小境界。今日却还是藏于峰里不便见人么?”

“江仙尊若有心,还是早些将沈仙尊叫出来罢。”

几位带头的长老你一言我一语。

江逾升淡淡说:“沈师弟原就没有替你们炼丹的责任,先前他任劳任怨地往外赠予了数百丹药,已经够心慈仁义了。”

木芙蓉道的有理有据:“身居何位,就该负起相应的责任。况且既是半妖混血,倘若在对立面,当即刻绞杀。而若真心属人族,自当要实现出半妖该有的作用。”

竹简在江逾升手中一下一下地缓缓敲着:“何为半妖该有的作用?还是说诸位是觉得,沈师弟凭着那点血脉,便能将炼九阶丹一事变的如同喝水那般简单?”

天垣宗一长老发话:“半妖自古便是为了终结人与妖之间的战役而诞生的存在,且谁都不能保证那一半血脉会不会将他的思想同化为妖。一旦发现不妥,只能杀净根除。江仙尊这样护着,是在拿整个人族当赌注。”

江逾升说:“所以你们今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说完笑了笑,“你们也挺会挑日子,专程寻了宗主不在的这天过来围堵宗门。”

众人正要议论纷纷,倏地响起一个深若渊水的声音。

“我耐心不够,不想再听这些废话,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和北冥宗的人直接说了就是。”宗门外,人海浮沉中忽然就让出了条道,一个青衣男子迈着坚韧的步伐走出。

青衣男子眉眼凌厉,利剑雕刻的下颌。纵使把自己收拾的再干净儒雅,也掩不住四下逃逸的戾气。他显然已经没有多出来的耐心,连带周身的灵力都混沌起来。

杳眠则看向那人,话里不自觉地带了几份敬畏:“前辈,我等只是想拿到我们该拿的东西,要么交物,要么交人。”

江逾升流露出警惕的神色。放出的神识告诉他,那人的境界高的可怕,他甚至摸不清那人到底处于何等境界。

青衣男人缓缓吐着字句:“北冥宗的人可都听清了?听清了便给个答复。”

还不等这边给出答复,轰然一声,一股决堤倾塌而来的威压霎时将在场众人镇的直不起身,连换上一口气都变得无比艰难。

随后一切如初。

虽然只有短短数秒,但足以让江逾升瞠目。他深吸了一口气,手脚有些发凉。

那是大乘期修士的威压。

江逾升感受着来自于上古大能修士的凝视,那道锐利的目光犹如一条森严的含着血腥的古龙。而且那青衣男子似乎是敌非友,他若想血洗这北冥宗,估计也就是抬抬眼睫的事。

身旁弟子悄然给江逾升传音:“师尊,此人弟子见过,他便是取下定海仙尊身上妖骨的那个大能修士。”

江逾升来不及理清其中的关联,只得对那男子道:“你为何要帮他们?”

青衣男子的作派不似出自于哪个大宗,极有可能是哪位自成一派且避世已久的前辈。

青衣男子大抵是没料到江逾升会这么问,不过还是颇有涵养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来自然不会是因为他们给的那些我瞧不上眼的零碎玩意,我有我的目的。”

连上等灵器和高阶灵丹在这男子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零碎玩意,一些资历浅的弟子早已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青衣男子问了:“我这人素来不喜讲闲话。直说吧,你是交人,还是交物?”

窒息的灵力步步紧逼,都没能逼出一个如意的答案。

事态的发展明显不是江逾升能把控得住的,他谨慎留心着身后弟子们的安危。

“罢了,容我亲自去瞧一眼便知了。”说完,青衣男子广袖翻滚,一声破碎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北冥宗的禁制。

青衣男子从容不迫地迈进宗门,还不等有什么动作就被江逾升拦住了去路。

冷冽的目光刺过来,江逾升平静道:“这位前辈,我很尊重你。但宗主未归,你这般随意上峰,会扰了我宗其他峰主与弟子。”

青衣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妖丹,即便是白日下,那颗金色的丹药也能在其手心里光华潋滟。

江逾升认得出来,那是出自沈云舟之手的妖丹。

“我不过是想见见能炼出此等丹之人。”青衣男子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妖丹,圆滚滚的珠子在他指尖翻转,“我已避世俗多年,今日不想开杀戒,识相的就把道让开。”

江逾升摇头:“抱歉。”任谁都瞧得出来者不善,即便是拦不住也得拖上些时候,拖得宗主携人归来之时。

手里的妖丹隐去,青衣男子手掌上方燃起光焰,眼底静谧幽幽。

一团盈火直面扑来,江逾升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动作,胸口处就传来钝痛,血腥味弥漫开来。

别说是青衣男子身后的长老宗主们了,才不过一秒钟,江逾升连他是如何出手的都没看个真切。

“师尊!”身旁的弟子及时搀扶住江逾升摇摇欲坠的身子。

唇角溢着血丝,江逾升勉强站定了身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御风从身侧掠过他。

青衣男子约莫是放开了神识,无需人指引便顺顺当当地找到了定丹峰所在之处。

“何人在北冥宗造次?”

他刚到峰脚处,就被几位闻声而来的北冥宗长老们截住了。

这人脸生得很,念珠盯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是谁?”

青衣男子无暇回答,只觉得又多了几个拦路的,青蓝色的火焰缓缓在手上复燃。

江逾升在后面姗姗来迟,大乘期修士的普通一击,就几近伤到他的丹田。他只能匆忙在后头赶着,还来不及传音就见到了小师妹还有几位长老的身影。

江逾升一个化神期修士才能堪堪顶住一击而不伤及丹田,更别说是那些元婴期的长老们了。

还是同样的路数,青焰如疾雷般之势吞过来。

传来的却是震耳的轰鸣声,一个身影抵下了那团伤人不眨眼的青焰。白衣人拂过衣袂,淡然地落在念珠前面。

沈云舟问她:“没受伤吧?”

念珠答:“我没事师兄。”

仅仅只是和这人对了一招,沈云舟便大致晓得了那人的境界。

大乘中期。

青衣男子满意地微微点头几下:“如此甚好,也省了上去请人的功夫。”

沈云舟不搭他的话,而是上下将其仔细着打量了一番。

那人也不恼,又莫名道了一句:“果真有妖血的气息。”

沈云舟寒声道:“前辈费尽心思逼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青衣男子却怡然自得地摆摆手:“要找你的不是我,是那些宗门小辈。答应他们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你们自便。”

话音刚落,一道紫影就夺身朝沈云舟突去。

连青衣男子都有些意外:“这么心急?”

沈云舟轻轻一个抬手,灵力化作的坚盾就将叶婳掷到百米外的石壁上,碎石簌簌掉落。这一下想来伤的不轻,少说也得休养两三个月。

赶赴北冥宗的长老宗主们多为元婴境界,若是这位前辈真打算就此不出手了,他们即便是全部加起来,也不一定能伤到沈云舟三分。

但不知为何,众人目光刚投过去,只见青衣男子嘴角抿出道冰冷的弧度,真就攥了把灵力飞身过去。

须臾间,离白衣人仅有五步之遥。

沈云舟大惊,徒手挡下来势汹汹的真气。

两人刚交上手,两股威压瞬时暴涨。

稍微离得近些的弟子毫无意外地被震出灵场外,吐了口血。

一招退开,青衣男子收手。衣缎伴着风翻滚,那人清清雅雅地落了地。

没了灵力的搅动,满天的尘土被拨开。

沈云舟不动声色地咽下喉里的血腥,不过并无大碍。那人不过是过来试探了一招,并不是真正地交手。

青衣男子揉了揉手腕:“方才那一招,我使了三分力。”

沈云舟愣了。

大乘期修士三分力的一击之下,他不可能毫分未损。

而且他腰间的银穗方才没有任何动静,那招只可能是沈云舟靠着自己的内力生生抗了下来。

青衣男子忽然转了个态度,扬起一抹暖如冬日里阳光般的笑容:“看来,果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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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师尊要飞升
连载中Jessie杰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