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脉开采，我金翎阁抽三成，已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上。”
“阁主说笑了，三成未免太重。一成半，如何？”
“一成半？曲笠，你这是要让我金翎阁喝西北风？你可要知道，你这矿的运输，保存都得由我金翎阁来，我算给你看，这些哪样不是成本。”
土地神庙内，丹落盘膝而坐，手里抱着一把金算盘，‘啪啪’拨响，嘴里念念叨叨，一分一厘算得清清楚楚。
“运输的车………人力……占用货架，长期卖不出去积压的成本……”
他眼角眉梢都写满了钱，每一个动作都充满铜臭味，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只凤凰。
曲笠压下嘴角笑意，收敛心神，指尖轻叩案几。“阁主家大业大，何必与我这穷乡僻壤计较？”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金翎阁虽家大业大，但每一分钱财皆是辛苦赚来。”丹落赤发微晃，鎏金算盘拨得噼啪作响，火焰在算珠间跳跃成账目虚影。
“咱们在商言商，你看我这帐，我这算下来，抽三成我金翎阁也只能堪堪赚一点微薄利润。”
曲笠抬眼看账本，只见上面写运输成本，里面包含了车的价格，车的损坏维修费，驾车人的一日三餐，吃喝拉撒。这是恨不得把呼吸的钱都要算进去，当做成本。
曲笠头一次感受到气笑了的情绪，他饮一口茶，压下心里的火气。
“阁主这账未免也太会算了，这样算，我都要以为金翎阁是在给我做慈善。”
“哎呀，茶凉了。”丹落观出曲笠火气，笑吟吟执起鎏金壶，放了几片茶叶，又落一滴凤凰真火入壶中。霎时满室生香。
“来尝尝这采自汤山古茶树的茶叶，消消火气。这棵茶树可是大日初升照到的第一棵树，其叶千年生一两，就连我都只有堪堪十两。”
曲笠端起茶盏却不饮，任茶雾氤氲了眉目。“阁主都舍得如此好茶，又怎不肯再退一步？”
“哎……”丹落摆了摆手，叹息道：“若金翎阁只有我一人，我当然舍得，毕竟你我也算生死与共过的关系，可我总不能看着我手下的人喝西北风吧。”
这凤凰委实伶牙俐齿，曲笠收回打感情牌的想法，谈起切实利益来。“我这手头上可不止这一条矿可卖……阁主，退步一下，咱们日后生意还好谈。”
“你说得也对，咱们还要看长久，那不如这样。我可以只收一成半，但需你立下契约，确定使用我金翎阁采矿工具。”
丹落凤眼一眯，眼波潋滟，眉眼艳丽若一朵缠金牡丹，笑得荡漾。曲笠见他笑得不怀好意，面色迟疑。
“放心，这些工具我会以原价一半的价格给你，你就当帮我清理积压的库存。而且你这次买了，下次还可接着用呀，不亏，不亏。”
丹落劝说，曲笠沉吟片刻，按了按额头，应了下来。丹落立刻拿出商契，好似早就准备好了。
见曲笠眼神古怪，丹落解释道：“我金翎阁生意做得大，总不可能次次现写商契，便备了制式契，只是修改一二，便可签订，这是我修改好的。”
曲笠姑且信了他的说法，拿过商契，细细检查，确认没问题后便签下。
土地庙外，天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村长正带着一众村民在庙外候着。众人手持骨剑龟盾，神情肃穆，目光坚定。
“请巫大人出关主持！”村长高声喊道，声音在山河村内回荡。
土地庙内，曲笠恍然，原来已过三日。他推开庙门，青衫墨发，映着晨光，袖袍一挥，几缕红光飞入妖山。
“入山杀带红光之妖，一月内杀妖者为我弟子。”
众村民齐声应道：“是！”
声音洪亮，震得山间晨雾都散了几分。他们手持骨剑龟盾，转身朝妖山方向大步而去，步伐坚定，气势昂扬。
孟修然背好行囊，独自一人，朝妖山走去。李狗蛋则快步追上他娘，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娘，按我昨天和你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狗蛋娘回头瞪了他一眼，手中的龟盾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
“臭小子，少瞧不起你娘！我自己能行，你快去忙你的，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李狗蛋被轰得一愣，挠了挠头，无奈地转身离去，嘴里嘟囔着：“娘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另一边，小翠花正独自背着一堆东西，屁颠屁颠地跑。她年纪最小，个子也矮，手里却紧紧握着骨剑和龟盾。
这时王春妮走过来，她心最柔，有些担心小翠花，便道：“小翠花，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我和长根他们组了个队，人多力量大！”
小翠花摇了摇头，乐呵呵地道：“春妮姐姐，不用了，我有剑，有盾，也杀过妖，我自个可以的。”
说完，她挺了挺胸膛，迈着小短腿朝山林深处走去，背影虽小，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王春妮虽担心，但也只能转身跟上李长根他们。
而村长则带着一群人聚在一起，村长握着藤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咱们这些老骨头，论实力不如孩子们，只有聚在一起，才有通过考核的希望！”
他顿了顿，藤杖轻轻点地，发出“笃”的一声，继续说道：“我观察那红光共有七道，也就是说，山中总共只有七只妖。这代表，咱们中只有七人可为弟子。”
众人闻言，脸上皆露出几分凝重。李老根搓了搓手，低声问道：“村长，那咱们岂不是没戏了？孩子们身手矫健，咱们这些老骨头，哪抢得过他们？而且……若真只有七人，这机会不如…”
村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莫急。巫大人只说‘杀妖者为我弟子’，可没说是一人杀妖，还是群力杀妖都算。所以，咱们还有机会。”
他抬手一指妖山深处，语气坚定：“我等虽年迈，但人多有经验，若合力围杀一妖，未必不能成。”
王屠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粗声粗气地说道：“村长说得对！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狗蛋娘也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龟盾，语气坚定：“没错，咱们虽不如孩子们灵活，但胜在比他们稳重。只要咱们配合得当，未必不能成功。”
村长藤杖一点，开始分派任务：“阿旺，你功夫俊，又常入妖山，有经验。你带铁牛、阿成几个后生上山，先去摸清楚这七只妖的情况。记住，莫要打草惊蛇，只需探明它们的行踪和习性，咱们从中挑选一只下手。”
阿旺点头应下，拍了拍腰间的骨剑，笑道：“村长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村长又转向李老根，语气沉稳：“老根，你多做一些竹条，咱们得做些陷阱，以备不时之需。”
李老根搓了搓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嘞，我这就去砍竹子，保证做得结实！”
村长接着看向狗蛋娘，语气温和：“狗蛋娘，你带周家媳妇几人再多做一些干粮。咱们若要上山，恐怕得耗些时日，干粮得多备些。”
狗蛋娘点头应下：“村长放心，我这就去准备，保准让大家吃饱！”
最后，村长的目光落在赵三娘身上，“三娘，爷爷记得你会些医理，你去多配一些药，伤药和毒药都配些。”
赵三娘轻轻点头，柔柔一笑，“爷爷放心，我这就去配药。”
村长藤杖轻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其他人先回家去，好好准备。等万事俱备之时，咱们再上山杀妖。”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应下，各自散去。纷纷行动起来。阿旺带着铁牛、阿成几人悄悄潜入妖山，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李老根拎着柴刀，直奔竹林，手起刀落，竹条应声而断。狗蛋娘和周家媳妇几人则忙着和面烙饼，香气很快弥漫开来。赵三娘则翻出药箱，仔细挑选药材，开始配制药粉。
只剩下村长一人站在村口，目光深邃地望着妖山方向，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土地庙内，丹落倚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好奇问道：“曲笠，你觉得这次都有谁会入你门下？”
曲笠坐在案几旁喝茶，这茶叶珍贵可不能浪费。他闻言抬头，笑道：“我也不敢断言。不过——”他顿了顿，嘴角微扬，“我很看好村长赵承恩。”
丹落挑眉，赤发无风自动：“哦？他年岁已高，怕是连剑都提不动了吧？”
曲笠轻笑一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赵承恩虽年迈，但智慧过人，经验丰富。他方才指挥众人，条理分明，可见其心思缜密。若是他能通过考核，未必不能成为我门下得力之人。”
丹落闻言，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你倒是眼光独到。不过，他若真入了你门下，若是大师兄还好，若不是……这辈分可就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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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