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叮万嘱，现在没了指望还不知道会做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让原宵不许和周女士单独见面，这件事大家也不再提起。过了很久，原宵才不会忽然揪心头疼或是在梦中惊醒。
也不算是自己走出来了，而是被几个人拉着进行演唱会前的排练。热爱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打鼓的蓝色短发的女孩子，气质洒脱，眉眼利落，却在原宵凑过去想试着敲几下鼓时，噗的一下冒出了毛茸茸的长耳朵，手忙脚乱地抬手去捂：“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不能控制好收不回去了有没有吓到你啊！”
原宵一开始是被吓了一跳，稍稍平复之后就歪着头盯着她的长耳朵，手指微动，不好意思地问她：“那个，我能摸一下吗？”
“可以可以！”她眼睛一亮，有些耷拉着的耳朵竖了起来，小心地将脑袋往这边偏了偏。原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撸了一把，毛茸茸从掌心划过，痒痒的。
短发女孩子的脸红了，耳朵跟冒出来时一样噗的一下收了回去，张嘴想说话，还没出声就被打断。
乐队里的贝斯手一溜小跑到原宵面前，肤色略深，高鼻深目，两侧推短中间留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一开口甜酷气质荡然无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老板娘！我会开屏你要看吗！”
原宵还没反应过来，池乔已经一巴掌朝他后脑勺拍过去：“闭嘴！”
孔今已经将原宵拉了回来，瞥了疑似孔雀的贝斯手一眼，冷笑着一颗颗数右上方的后槽牙，来回数了好几轮，还是忍不住朝贺立啧了声道：“你哪找的这么些宝贝疙瘩？”
“挺好的孩子啊你凶什么。”原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长辈看到活泼可爱的小辈时才会有的慈祥心态。因为……兔兔辣么可爱？
小兔兔真的好可爱，排练的时候，只要多看她几眼，她的耳朵就要冒出来，最后只能脑袋上扣了顶棒球帽，埋头打鼓不敢对视。
小兔兔打鼓的时候太酷啦！
“你一次也没看我。”休息间隙，孔今递过一瓶水，忽然说道。
“啊？”
“你一直在看毛茸茸的耳朵。”孔今微微皱着眉，头稍稍歪着，思考许久，然后问道：“我需要弄个这样的耳朵出来吗？”
“……”确认了一下他的眼神是认真的而不是开玩笑，原宵两只手在身前都要摇出残影了，连声阻止：“不不不！我没有这样的嗜好！”
“那毛茸茸的尾巴呢？”孔今锲而不舍地追问着：“介渊说很多人类都喜欢毛茸茸，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的。”
池乔在说到毛茸茸的耳朵的时候就开始露出神秘的笑容，这会没想到自己被卖得这么利索，笑容凝滞，表情渐渐错愕，微张着嘴指了指自己，又指着孔今点了几下，气道：“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没关系，有事你自己会凑上来的。”孔今不甚在意，继续沉浸在思考中，像是遇到了什么很难想通的问题，眉心都拧起来了：“介渊给我说了兔女郎、猫女和狐女，但为什么……都是女性呢？是男性不适合这些毛茸茸吗？”
原宵抄起手边的矿泉水瓶朝池乔砸了过去，有些气急：“你都教了他些什么？！”
“我真没教他给自己弄什么毛茸茸…只是向他介绍了些本身就存在的情况……是他自己理解错了……”池乔抬手接住飞过来的水瓶，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师兄，能把他嘴给堵上吗？”秒懂了池乔想教的是什么，原宵面红耳赤地瞪了他一眼，朝覃愿问道。
覃愿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轻轻打了个响指。下一刻，池乔含糊不清的惊叫声响起：“唔…呸！这什么玩意？！呸呸呸…呕……”接着拧开瓶盖疯狂漱口，半晌哭丧着脸长叹一口气，叹到一半作势欲呕：“……呕…银杏果…不能乱塞的……”
薅了下孔今的头发，原宵对着他认真说道：“以后他说什么都别听，好不好？”
“你不喜欢啊……好。”孔今答应得很干脆。
旁边几个人神情古怪，似乎在考虑怎么笑更合适。覃愿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池杭他们要过来是吧？”
“对，池杉前两天还跟我诉苦，说把他一个人留下看岛，孤家寡人寂寞难耐。”贺立回答道。
“往海里一跳，全是他的同类，寂寞个啥？”方如吉无情吐槽，两手在身前划拉了一大圈，表示“这么多、全都是”。
...
巡演第一场，越城站。
自告奋勇客串主持的方如吉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是九场巡演吗？”停顿了几秒，神秘兮兮地说：“因为原宵说她喜欢三这个数字，三场就好，我说不，三十场吧！然后我们折中了一下，三乘三。”
座无虚席的体育馆一阵哄笑。
一把椅子，一支麦，一束灯光。
唱着自己喜欢的歌，被很多人喜欢着。没有得到过肯定，心里是会缺一块的。现在，这份缺失慢慢被填满，不再一味否定自己，渴望被爱却又不敢触碰。
最后一曲唱完后，原宵沉默了一会，看向第一排温柔地望着自己的那个人，抿嘴笑着慢慢说道：“昨天，我无意中看到你在对着空气预演……那么，你有考虑好是待会私底下说还是现在上来说吗？”
孔今带着笑意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被池乔推了一把：“愣着干什么！”之后故作镇定但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上舞台。
明明全身上下只有两个口袋能装东西，却摸索了半天，终于心一横似的抖着手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攥在手里又呆愣了半晌，在观众席一阵阵的起哄声中醒过神来，低头盯着自己的腿，紧接着抬起头委委屈屈地说：“我忘了要跪哪边……”
原宵关了话筒背在身后，偏过头努力收了收表情，打断了仍在纠结的孔今：“别想了，就这么说。”
“可是他们说……”
“你听谁的？”
“希望这样的行为不会给你带来压力…”孔今放弃了挣扎，两只手紧紧抓着小盒子端放在腹部，犹豫着说道，忐忑中带着期盼：“以前我觉得，爱是件私人的事情，只两个人心里明白其实就可以了。但真的轮到自己了，才发现，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着的人有多么美好……”
他将双手举到胸前，往前伸去，打开盒子才发现方向弄错了，手忙脚乱地将盒子调转了个方向，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是很想娶你，但这种行为好像有点逼迫的意味…所以我本来打算私底下说这些的，这样你拒绝的话也不会太有负担……我只是……觉得这枚戒指很好看，想送给你……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愿意接受，我会很开心，暂时不想接受的话我也不会放弃，总之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管是什么身份……”
“嗯。好。”在灯光下，原宵眼里的水雾闪烁着，扬起嘴角伸出左手。孔今一时没反应过来，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隐忍的深情慢慢涌动起来，渐渐变成漩涡，要将人的心神全部吸进去。
小心翼翼地拿出戒指，盒子不知道该怎么放，于是手一松掉到地上，嘴里念叨着：“反正也不会再用得上了。”
左手无名指被套上了戒指，原宵想了想，有些疑惑：“嗯？求婚好像是戴中指的吧？”
“我们那里…婚礼的习俗里没有戒指这个环节，提前戴上行吗？”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戴哪不都一样。
偌大的场馆传来一群人屏住呼吸后忽然松了口气的欢呼尖叫声，呼声渐渐整齐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听听你们说的什么话！”原宵举着话筒朝台下嗔道：“好多小朋友呢你们注意点好吗？”
“那么，今天就结束啦。希望大家……觉得每天都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