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烧起了一身的汗，浑身粘腻的不舒服，她开门看见半靠在客厅沙发上的程临，客厅没有开灯，他孤零零的靠在那儿看起来格外孤寂。
夏尔小心翼翼走过去蹲在他脚边，他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皱着眉看起来格外悲伤，夏尔仰头看他，她想伸手抚平却又怕惊醒他，他似乎总是做噩梦，从年少起他的梦总是让他看起来格外痛苦。
程临在梦里，又一次看见了夏尔犯病的样子。
乐祺陪在她身边，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羊绒毛衣，坐在地毯上，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臂，目光呆滞，乐祺蹲在那儿哄她吃点儿东西，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乐祺，双眼空洞，消瘦的仿佛不似真人。
“乐祺，我的手臂……有火在烧，有针在扎，我好痛。”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可程临看得到，她很痛。乐祺低头看向她的右手腕，洁白无暇，乐祺伸手拉过她的左手，掀开毛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疤。
“尔尔，你答应过我。”
夏尔还是呆呆的看着他，手却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乐祺，有人在烧我的手臂。”
程临站在那儿看着她，他心痛的想要上前，他看着乐祺把人抱在怀里，看着乐祺在她背后掉下眼泪，看着夏尔呆呆的坐在地毯上，瘦的有些尖锐的下巴，垂在两边的手，她空空荡荡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生气。
“乐祺……我好想他。”
程临睁开眼就见到夏尔呆呆的望着他，他俯下身把人抱在怀里，就好像梦里乐祺抱住她的姿势，但梦里的夏尔双手垂在两侧，可怀里的夏尔伸手抱住了他，真切的，有温度的，依赖他的夏尔。
“退烧了没有？饿了是不是？我熬了粥。”
夏尔却抱着他没起身，甚至往他怀里缩了一缩，有些撒娇的埋在他怀里。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程临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就听见她问：“那你梦见什么了？”
程临的手摸着她的头顶，小姑娘的呼吸贴在耳边，她半跪在身前，依赖又虔诚的贴在他怀里。
“我梦见……你说你很想我。”
夏尔笑了一下，从他怀里起身，歪着头问他：“那怎么会是噩梦。”
程临却没回复她，只是起身带她去了餐桌旁边，盛了碗粥看着她吃，程临的粥熬的正是火候，她一点一点吃完，胃里也舒服了许多，程临就坐在那儿看着她，吃完了默默端着碗洗干净了，又想叫她去睡觉，夏尔却不想，拉着他躺在沙发上，程临握着她的手把玩在手里，夏尔的手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不涂指甲，也不留长指甲，手指纤长。
“尔尔……”
夏尔抬头看他，他的眼睛低垂，温柔的望着她。
“怎么了？”
程临望着她，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问，但好像又说不出口，闭上眼睛，夏尔还躺在那儿，那孤零零的样子，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噬心之痛，他微微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在夏尔疑惑的眼神里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要接吻么？”
程临醒来的时候外面下了雪，他按着额头清醒了一下才回过神，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人，程临觉得心里一紧，掀开被就跑了出去。
“尔尔！”
客厅里也空荡荡的，程临有一瞬间的茫然，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过去还是曾经，低血糖让他眼前一黑，他堪堪扶住门边，脑袋里一阵一阵的嗡嗡响。
“尔尔，尔尔……”
“程临……”
夏尔从外面回来就看见扶着门边的程临，他听见她的声音瞬间抬起头，几乎冲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冲劲儿让夏尔猛的撞在他胸前，她没反应过来，本能的伸手把人抱住。
“你去哪儿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吓死我了。”
夏尔嗫喏的嗯了一声，伸手拍他的背。
“我去买早餐，昨天睡得多了，我醒的时候你还没醒，就没告诉你。”
程临慢慢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回笼的声音，他醒过来没见到夏尔就以为自己回到了未来，回到了夏尔离开自己的时候，他感到了恐惧，还夹杂着无奈。
“程临……你……”
“下次去哪儿之前告诉我，别这么吓我。”
夏尔虽然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但还是伸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