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晓小娘子的一切,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待小娘子与我成亲后,日日相伴,有的是时间。”
姒苡脑中有如惊雷劈下,一瞬缓不过神来,怔怔地愣了许久。
“休得无礼!”
姒苡脸颊涨红,怒斥道。
下一刹,姞弩捏住姒苡的下巴,亲了下去。
姒苡睁圆了双眼,神思恍惚,宛若做梦般虚幻,可那温润的触感却又确实停留在嘴上。
姒苡并未感到过分恼怒,反倒是委屈之情盘桓于胸中,久久不能散去。
她神色清冷,无动于衷,对着姞弩的嘴狠狠咬下一口。
突如其来的痛楚惹得姞弩蹙起了眉,手上也不自觉松了些力气,姒苡趁机从他腿上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向后退了两步。
姞弩脸上的笑意全然不在,那妖魅的面容冷若冰霜。
却是奇怪,姒苡此刻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冷峻暴戾的神色,心中一点都不觉畏却,反是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淡然。
姞弩用那修长白净的手指抚上嘴上的伤处,姒苡方才那一口咬得很是用力,咬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渗了出来。
姒苡眯起眼,那双眼明明是看向姞弩,眸子里却不见丝毫光亮,无悲无喜,却又好似经历过大悲大喜后的释然,她已然待着风雨将来。
姞弩用指尖抹过伤处,以舌轻轻拭去,好似细细品尝了一番,并不气恼的模样。
“小娘子好大的脾性。”姞弩忽然慢慢歪着头,很是玩味地看着姒苡接着道:“不过,我很是喜欢。”
赤章雾与石獜穷追不舍,那气味直飘进城中,却在那最最繁华热闹的花巷四散而去,不见了踪迹。
二人环顾着这穷奢极欲之处,满眼的酒醉情迷,失了方向。
赤章雾早已心乱如麻,不再是平日里那副镇定自若模样,不知所措地四处盯着,眼中尽是焦急无措。
石獜见她如此,知此时任何劝慰宽心的话语皆是多余,若是自己也不冷静下来,那该如何寻得姒苡。
遂渐渐沉下心,将方才路上赤章雾那些零碎的只言片语串联起来,试图抓住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你说,那人扮作徐家小厮模样将姒苡骗走,且之前还同那徐婉然的贴身丫鬟一起去,不如去徐家问问那丫鬟,许能有些头绪。”
经石獜如此一提,赤章雾这才猛地想起这茬事,若是放在以往,早就能发现,如今被姒苡丢失的惧怕感蒙蔽心目,竟全然未想起。
二人火速赶往徐府。
看天色恐已过子时,虽知此刻前来打扰很是无理,可事发危急,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二人叩响了门,在门外焦急等待着,许久未听动静,心中更是火烧般急切。
赤章雾又叩了几下,那叩门声已显露出按耐不住的急迫之情,她在心中暗想道,若是再无人应门,便破门而入。
徐婉然既已知悔改,又写下那些感激之言,事后再向她解释,应是能理解的。
仍不见动静,赤章雾看向石獜,石獜亦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二人正欲直接破门而入,忽听得门里木栓滑动之声。
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张苍老的面容出现在门缝中,那浑浊不清的目光在门外二人身上扫过,浮现出惊慌。
赤章雾认出是那日给姒苡开门的仲伯,连忙凑上前说道:“仲伯,莫怕,我是之前同徐小家主相识的那位小公子一起来的人。”
仲伯听闻此话,眯起眼伸出脖子盯着赤章雾细细打量着,脑中忆起当日那位小公子身后好似却有旁人,看身形确是有些相像。
“哦···”仲伯仍带着戒心问道:“原是如此,不知二位公子深夜来此有何要事啊?”
“请问徐小家主可在?我有要事问她。”
“在是在,可这个时辰皆已睡下了,恐不能招待二位,二位公子还是待明日再来吧。”
仲伯说罢便欲关门。
石獜一把抓住门沿,“你这老伯,怎如此顽固,说了有要事,不然又怎会这深夜前来。”看那架势,像是要横冲进去。
仲伯虽是花甲之年,动作都已迟缓,可那目光十分锐利,毫无惧怕退缩之意。
赤章雾赶忙拉住了石獜,神色示意他莫要如此无理,随后对仲伯赔着不是道:“仲伯误会了,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想询问徐小家主。当日前来拜访的那位小公子,今夜被贼人掳去,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那贼人恐与徐府中人有牵连,在下着实忧思不已,万般无奈只得深夜来此叨扰,还望仲伯见谅。”
仲伯那沧桑却凌厉的目光审视着赤章雾,看上去所言不假,故略松下了身子,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二人在此等候,我前去通禀一声。”
“有劳仲伯。”赤章雾松了口气。
石獜站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走动,频频叹气。
赤章雾倒是因方才石獜的提醒,心中有了些眉目,逐渐镇定下来,自知自乱阵脚只会愈加看不清形势,哪怕此刻心中再是担忧,也要逼迫自己冷静,方有可能找出眉目。
不知过了多久,在赤章雾心中好似有万年,仲伯才又回来了,只是眉间紧锁。
二人不解,也并未多问,便跟着仲伯走到正厅,又绕过游廊,来至厢房处,随后仲伯便离去了。
二人站在门外,见屋里灯火通明,不停地有丫鬟进进出出,各个神色慌张,步履匆匆,正疑惑着不知出了何事。
正巧那宁儿走出门,瞧见站在门外的二人,连忙走过去,行了礼道了安。
“听仲伯说,赤章大人有要事,不知是何事?”
宁儿眼眶泛红,看来是哭过,只是赤章雾此刻并无心思再去管旁人之事。
“宁儿,我问你,那日你去我家中送信,身后跟着的那小厮是何人?”
宁儿皱起眉,很是不解地问道:“送信?我未曾去过赤章大人家中啊。”
赤章雾怔住了。
“你不记得了?那日你偷偷送信至我家中,你还说小家主并不知此事。”赤章雾仔仔细细忆着当日每一句话,“那信被揉出痕迹,上头还有水渍。”
宁儿低着头回想着,“确是有这么封信。”随后抬起头看着二人道:“可我并未将信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