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苡放下碗筷,看向赤章雾,顿了顿,打算起身去开门。
赤章雾按住了她,先起了身,“我去看看。”
赤章雾推开门,门外站着一女子,只觉得有些眼熟。
身后一直盯着门外动静的姒苡也瞧见了那女子,忽而想起,遂站起身,朝门边走去。
“是你啊。”
姒苡边如此说着边走到了门边,站在赤章雾身旁。
“姒苡大人。”
那女子见了姒苡,低眉行了个礼,姒苡便向一旁还未反应过来的赤章雾解释道:“她是那日跟在徐婉然身旁的小丫鬟。”
“哦~”赤章雾这才想起,难怪觉着眼熟,却又印象不深。
“今日来,是有何事?”
“过几日便是苍灵节,小家主要我来请姒苡大人与赤章大人,在苍灵节时前去府上小住两日,一同庆贺。”
苍灵节乃迎春祈庄稼丰收之节,于每岁仲春起始之际,祈今岁春雨丰沛,滋润作物,盼风调雨顺,万事顺遂。乃一重要节日。
“竟已将至苍灵节。”姒苡自顾自呢喃道,略思索片刻,抬头对那丫鬟道:“既如此,我知晓了,待苍灵节前日必定前去府上,你回去回了你家家主吧。”
“是,话已带到,那我便先离去回话了,姒苡大人赤章大人,告辞。”
小丫鬟再一欠身,遂坐上车马,消失在深林中。
赤章雾关上门,牵着姒苡走回火塘旁,继续方才的晚膳。
“这徐婉然简直恬不知耻,上次闹到那般局面,本以为至少这几月不会再来打扰,未曾想,不过几日,就又如无事发生过般。”赤章雾摇着头叹息。
姒苡无奈又讥讽地笑起来,“那你还是太小瞧她了,恐怕此次邀约,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苍灵节前日,姒苡与赤章雾方至徐府门前,便正巧遇上同到的宓姬与石獜,还有跟在宓姬身旁的终葵如柳。
“你们也是受邀前来?”
石獜看了看姒苡夫妻二人,又瞧了瞧宓姬,三面人马皆面面相觑,看来彼此都不知晓。
“是啊。”宓姬回着他,又看向姒苡,点了点头娇媚一笑。
“不知这徐婉然又在打何主意。”石獜摇着头,将手中的马缰交给小厮,待其他几人下马,一齐向门里走去。
上次来此,还是缙云府,不过几月光景,又成了徐府。
只是里头陈设依然是缙云鸮留下的模样,上次被赤章雾损毁之处,修缮了一番。园中花草饰物给人感觉柔和了些,大体上还是未过多变动。
绕过壁照,两排丫鬟小厮早已恭敬等候于此,迎面走上前的丫鬟光看衣着便知身份较他人尊贵些。
“各位大人一路车马劳顿,小家主命我等在此等候,领各位先行至厢房休憩,待晚膳之时再至正厅共赴筵席。”
一行人跟着领路丫鬟,依旧是那段熟悉的游廊。
“身子可好些了?”宓姬走到姒苡身旁,低声问道。
姒苡微微点了点头,“有劳你挂心了,近来在家中休养,加之上回你送来的药草,如今已大好。”
“那便好。”
姒苡无意间望向曾经揽收江南美景的花园,如今已不复当时模样,转而载满花草,各式模样,争奇斗艳。
只是,不知如何形容,总有些不协调之感。
“这园子里的花,美是美,却有些艳俗,与这府上格格不入。”
姒苡正疑惑着该如何形容这感觉,就有人替自己先说了出来。
原是石獜。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着,其实不光姒苡一人如此觉得,就连丫鬟们心中也如此想过,只是皆不敢言。
石獜倒是被这诡橘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姒苡掩着嘴亦忍不住想笑,却仍克制着。
姒苡与赤章雾的厢房仍旧是姒苡当年住的那间屋子,与之前缙云鸮在时保持一样。
宓姬的厢房离姒苡的屋子略远些,倒是挨着徐婉然的屋子。
石獜则在之前徐老家主颐养晚年的那间屋子,里头又重新修葺了一下,屋子里敞亮华贵了不少。
“夫人累不累?”
屋里,姒苡脱下大氅活动了下手脚。虽说大氅很是温暖,就算骑马都不会觉冷,但过于厚重,穿了大半日,肩上好似压了几石。
“倒是不累,只是大氅压得肩背酸痛。”
赤章雾拉着姒苡坐到窗边,为她按压着,“如何?力道可还行?”
姒苡闭起眼,神色很是舒坦,“可以。”
忽而,门外响起叩门声。
“姒苡?”
赤章雾听闻声音便知是何人,有些不悦地喊道:“不在。”
姒苡笑着站起身,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走向门边打开门道:“我在,她逗你呢。”
“我就知,她那是吃醋呢。”
“快进来,你怎么来了?”
姒苡边说边侧过身让宓姬进屋,又关上了门。
宓姬倒是宛若在自家一般,脱下褙子挂到一旁的架子上,“我一人在屋里子闷得慌,来找你说会话。”
“一人?你身边那小丫头呢?”
“你说终葵如柳?她早不知又去哪玩了,哪还记得我啊。”
宓姬跟着姒苡走到窗边,见赤章雾沉着个脸,堵着气的模样,只觉好笑。
“你别如此看着我,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夫人如何的。就凭你生气时模样,我有几条命敢去惹?”
赤章雾仰着脸,“你知晓便好。”
“对了,我有一事想问你。”宓姬忽而想起正事,正色问道。
姒苡饮了口茶,“何事?”
“那徐婉然是否去你家中告知你们来此共度苍灵节?”
“是啊,怎么了?”
宓姬蹙起了眉,“她也是去我家中告知此事。可,她是如何得知我们住处的?”
“其实,前段日子,她就已去过我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