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粟还在思考华生到底会给他找出一件什么衣服的时候,华生已经拿着衣服站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华生:“找到了,这是我前几天买小了的衣服,你穿应该正好,试试吧。”华生把拿着的衣服放在了阳粟手里,但却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依旧静静地等在原处。
一副我要看你换衣服的架势。
“……”阳粟真的是被他给弄得没脾气了。:“你不出去我怎么试?”
“两个大男人怕什么,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华生一副没事的就我们这关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的表情。但还是抬起长腿往门外走,还顺手带上了门。
30分钟后——
不得不说这衣服是真的难穿,里里外外要套三层,因为是冬装内里还是加绒的。
还好阳粟曾经因为长得太帅,气质出众。
在大一的时候被辅导员要求在校内文艺汇演上扮演英国王子。了解过这衣服怎么穿,不过还是穿了将近半小时才理好。
磨磨蹭蹭半小时终于穿好衣服的阳粟开门走了出来。:“走吧。”
华生此时正坐在刚刚的沙发上看着报纸。听到声响缓缓抬起了头,看到阳粟的一瞬瞳孔骤然收缩了两秒。
阳粟穿着一身红底金丝花纹的欧洲贵爵服饰,内搭麻织物修米滋,白色蕾丝领巾中间镶嵌着一颗绿色钻石装饰物。在金色织锦背心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下身搭配白色过膝紧身裤克尤罗特、长筒袜。
在一身及膝的收腰式阿比紧身外套下显得贵气十足,袖口带有一圈蕾丝花边,前襟缀有6颗立体狮纹金属扣。
整体看起来松紧有致。
配上阳粟本就俊朗帅气的脸,让他显得如同一位吸血鬼伯爵般高贵优雅。
华生看着阳粟上下打量了一番,放下报纸走上前:“你的领巾有点歪了。”
抬手帮阳粟把领巾理好。
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阳粟没有适应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华生的脸。
居然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但却丝毫没有听到华生的心跳声。
局促的向后退了一步,直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还是华生首先开口说道:“你把帽子戴上吧。”
走进房间拿出来一顶帽子。
阳粟没拒绝,因为自己的发型好像确实不太配这衣服。
接过帽子戴上道:“走吧,我们先去第一位嫌疑人杜立德所在的私立学校。”
华生点点头继续道:“我刚刚打电话问过和他关系好的同事了,他请了病假最近都没有出现在学校。”
阳粟道:“资料上面有写他家的地址,你知道在哪里吧。”
华生打开门,扭过头对阳粟说:“嗯,走吧,时间不早了。”
阳粟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全程跟着华生走。等他们到达杜立德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伦敦冬日的太阳早已落山。晚风轻轻吹起阳粟和华生的衣服下摆在空中飞舞。
“哐哐——”
华生走上前敲了两下门,
“你好,有人在吗。”
一阵不太平衡的脚步声从屋内响起,华生往后退了两步和阳粟并肩而站。
阳粟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门口,脸上面无表情,活像一个来讨债的不法分子。还好穿着华生给的衣服,看起来至少是个冷漠话不多的贵族。
不然嫌疑人开门的一瞬间就会把门用力关上并反锁。
过了两秒,门向外打开的一瞬间。阳粟和华生都闻到了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
两个人同时眉头紧锁,皱得能一人夹死一只苍蝇。
站在门内的杜立德带着屋内的一身臭气,面色苍白,胡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刮了。虽然个子很高,但却骨瘦如柴,脸颊两侧有一点微微凹陷下去,衣服看起来大了一点,从肩膀上耷拉下来。
杜立德看到来人眉头紧锁,语气不善道:“你们是谁?”
任谁大晚上一开门就看到两个大老爷们站在门口,都会吓一跳吧。还好阳粟和华生从长相到穿搭都看起来气度不凡,杜立德才没有把门摔上。
只是语气不好。
华生展开一个充满亲合力的微笑,自我介绍道:“我叫约翰·H·华生,你是杜立德先生吗?”
杜立德虽然没有见过眼前这两人,但是他听过华生的名字,
—是大名鼎鼎的名侦探福尔摩斯的助手。
知道这两人不是什么黑暗组织后,杜立德态度也变好了点,但还是很不耐烦。
“是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如果还是那件事情的话,我已经跟警察说过很多次了,我每晚都自己一个人待在家,根本没有时间去害人。”
果然警察早就已经来问过话了。
莫名其妙被当成连环变态杀手其实任谁都会想骂街。
华生面带平易近人的微笑,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杜立德先生,我们确实是因为这件事而来。但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了解一些事情。”
转而面向阳粟,介绍道:“这位是克特斯基公爵,他对开膛手杰克这个案子非常感兴趣。所以委托福尔摩斯一起探案,我是代替福尔摩斯陪克特斯基公爵过来的。”
阳粟:“……”
这就是你非要我换衣服的原因吗。
杜立德面露难色,上下打量着阳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
阳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犀利的眼神直直盯着杜立德。被看久了猝然皱了皱眉,本就冰冷的眼神更加令人看着害怕。
被阳粟看得腿颤抖了一下,杜立德瞬间没脾气了。应该是相信了华生说的话。
面前这个人确实衣着华贵,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还是名侦探福尔摩斯的助手亲自陪同来的,应该是真的吧。
他可不想得罪眼前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的公爵,声音颤抖着说道:“可以,你们问吧。但是我家又小又乱,站不下三个人。你们要问多久,就在门口行吗?”
杜立德为了证明他说的是实话,说完侧过身子让阳粟和华生能看到屋内的情况。
屋内确实很小,看起来只有福尔摩斯侦探事务所的一半不到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里面生活的。
地上都是酒瓶和垃圾,阳粟怀疑如果不是冬天这屋里已经全是苍蝇了。
唯一比较干净的一处地方就是桌子了,上面右上角摆有一个杯子,中间是一些纸张还有一封信和一支笔。
两两相望,阳粟给了华生一个眼神。
华生挑了下眉头,表示明白,对着杜立德道:“杜立德先生,我们公爵想进去看一眼你不介意吧,刚好我也想单独跟你聊几句。”
明明两个人才刚刚认识,却给人一种是多年好友的默契感。
阳粟内心暗想:
不错,这华生是个上道的,可惜只是一个npc。
不过有一点另阳粟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华生没有出现npc简介呢,难道他并不是关键npc,只是被自己意外带入了剧情?
华生刚说完,阳粟就直接走进了屋内。
杜立德还没反应过来,刚想跟着一起进去,就被华生抓着手臂,拽了出来。
“没事的,就一会。我们聊聊天。”华生禁锢着杜立德的手臂。杜立德挣脱不开,只好作罢,任凭阳粟在自己屋内走来走去。
不过阳粟也没有在屋内呆很久,本来屋子也不大。不一会就走了出来。
看到阳粟出来了,杜立德表情也变得放松下来。没那么紧绷了,华生也放开了禁锢他的手。
华生:“谢谢你的配合杜立德先生,最后一个问题。最近你为什么向学校请了病假?”
听到这个问题,杜立德脸上的表情又不淡定了,沉默了好一会才声音呜咽着道:“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华生态度坚定:“是的,一定要回答。”
———
阳粟和华生走在大街上,影子渐渐交合在一起。在这个还是使用煤气灯的年代。夜色昏暗中,勉强维持着夜行人的安全感。
一旦离开城市主干道,那些黑暗的偏僻小路依旧是暴力和犯罪的窠巢。拥挤的平民窟,脏乱的街道,很多人连活下去都极其困难。
两人沉默不语的走了一段路,华生先开了头说话打破了这种沉默。:“你觉得他最后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阳粟:“应该是真的,不然他那演技,不去演话剧可惜了。”
杜立德最后还是回答了华生提出的问题,因为他活不长了。
杜立德前段时间查出了肺癌。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办法,救不过来了。就算有,杜立德也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
他从小的心愿就是教一辈子书,让他的学生都能得到良好的教育,现在却因为肺癌不得不终止自己的职业生涯。只能缩在自己那破旧不堪的小房间里买醉。
在18世纪的欧洲,一位教师在一间教室里往往能教几百名学生。这种制度往往能够节省开支,能很好地弥补经费和教资不足,扩大教育规模。
杜立德离开了,学校没能找到替补的老师,那么将会有几百名学生不能及时受到教育。
说到最后杜立德自己情绪崩溃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阳粟眼神依旧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你之前为什么会怀疑到他的。”
华生扭头看了一眼阳粟的侧脸,发现阳粟没什么表情。又转回去看着前方。
“他住的地方离五处案发现场都很近,案发的时候他都是独自在家。那附近的独居人士只有他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
阳粟轻轻嗯了一声后又没有了回应。华生又开口道:“你也不是因为他最后的那段话才排除他嫌疑的吧。”
阳粟不可否认道:“是的,因为也不能排除他的演技确实非常的好。”
这话听着矛盾,真是自己打自己脸,但华生并不在乎这。
继续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觉得他不是的。”
“你不是也看出来了?”阳粟不觉得以华生的智商和推理能力看不出来什么。
伦敦的夜空中,月亮高高耸立于云层间。繁星闪烁,华灯初上。远近高低的树木,隐在月辉和灯影之中。
华生也没有否认,却不依不饶地就想让阳粟说出来。
“我们对一下答案嘛。”
阳粟:“从资料上写的和现场死者被杀害的照片来看,开膛手杰克是一个左撇子,而且还要会熟练的使用刀具。杜立德刚开始一开门是左边身体先探出来,说明他是用右手开的门。”
华生:“如果他一开始就是演的呢?”
阳粟继续解释道:“所以我给你使了眼神,想要进到他屋内查看。桌子上是刚刚写好的遗书和要寄给学校的辞职信。”
“笔是放在纸张的右边,水杯也是摆在右上角。地上的啤酒瓶却明显左边比右边多,说明他应该是边喝着酒边写的遗书和信。他最后的话只能算是给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打从一开始阳粟也并未把杜立德作为凶手怀疑,他的犯案动机太模糊了。
华生话风转变,问出了一个对案情毫无意义的问题:“你觉得他会后悔吗?”
阳粟不解道:“后悔什么?”
华生道:“后悔因为教书而染上肺癌。”
生命诚可贵,人活这一辈子本就是为了那么几个瞬间,有些人活到了一百岁,但他一生平平淡淡,那么生命就是他最贵重的财富。
有些人青年凋谢,却活出了理想,实现了自我价值,那么人生的高光时刻就是他的一辈子。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好好为己而活。
阳粟诚恳地回道:“不知道。”
杜立德后悔了,但重来一次,他依旧会毫不犹豫选择教书育人。
所以这个问题无解。
听到回答,华生骤然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那你有过后悔的事情吗?”
阳粟不明所以,华生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问自己这种问题,但也认真思考后才道:“我决定的事情,永不后悔。”
之后华生没在说话,两人沉默中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贝克街。
“嗯,天色不早了,另外两个嫌疑人我们明天再去找吧。”华生拍了拍阳粟的肩膀,短暂的装作思考了一会又说:“对了,你住哪。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在伦敦帅气的男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可是很危险的。”
阳粟:“……”
阳粟拍开华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道:“不用,等下我上去换好自己的衣服就走。我还有个地方要去,明早我们继续在这汇合。”
阳粟不想在游戏里还要早八,和华生商量后把时间约在了9点。
华生用手指比了一个OK,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