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青虚袖口一掀,探手进去翻找,系统惊奇地咦了一声,上次宿主先说“莫欺少年穷”不让打小孩,没多久自己就打了小孩,如今这行径倒与那时候很类似,双标得很。
没多久,顾声声就找到了她要的东西,那张金色遁地符。“这能换一万点对吗?马上换了。”
积分到账,嗲音随之而来:【恭喜您因为‘不言自取’,获得积分2000点,‘出尔反尔’勋章一枚,继续加油哦。】
系统大喜,顾声声心里正乱,听着却觉得烦,随手便将积分簿的语音提示关了。
她琢磨着师父被打了两掌,照之前那些书上说的,大概经脉和五脏六腑都会受损,所以兑换了一颗金乌丸,一颗玄元丹,一颗还阳丹,分别针对经脉、金丹、内脏,三颗丹丸共计9000积分。
系统快被宿主的土豪做派惊呆了,酸酸地抱怨:“宿主,我到现在还没有化身符。”
顾声声没理他,自顾自推醒师父,将三颗药丸喂了,随后才道:“我也没有。不着急,等我有钱了给你买。”
系统无比委屈地哦了一声。
“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系统鸡汤喝太少,顿时被这句话给打动了,打开了被冷落好几天的文档,工工整整地把这一句话写了上去,并打在空间公屏上。
顾声声调出了全息地图和传送符。
“宿主不回燕都?”
“不回,”顾声声看着地图,“那里不安全。况且回去还要另外买传送符。”
“宿主,可是这张传送符的地点是你当时随便选的。”
“随便选的才安全,而且……”
顾声声看向距离目的地不远处玄天仙府,“那里人多。”
安泰城是东海海边一座小城,城里人口不多,民风淳朴粗野,但也十分好客热心。不过再好客热心,在看到来历不明且形状狼狈的陌生人,都会有所警惕。
尤其这陌生人还是从天而降的。
“你你们要干什么?”阿芳瞪眼看着砸烂自家猪圈顶棚的人,声音颤抖,手里的篾刀也跟着颤抖。
对方是两个人,一老一小,老的很老,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小的跟她差不多年纪,是个姑娘,不过这姑娘有一双锐利得像鹰一样的眼,被她看一下,阿芳的篾刀差点掉地上。
姑娘把老头扶起来,背在身后,她个子虽小,力气也不是很大,看她动作就知道很是吃力,老头个子太高,好像受了伤,两条腿都在地上拖着。
那姑娘迟疑了一下,开口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弄坏你家棚子,好在你家的猪,”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往角落那只黑猪扫了一眼,“也没受伤。”
一面说,一面慢吞吞地往外走,阿芳的篾刀一直指着她,她的眼里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的意思。阿芳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过小心了,缓缓放下手,不料她下一句话令她一个机灵,又把刀举了起来。
“那什么,你有没有银子?我想要银子。”
阿芳举起了篾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在远方飘荡颤抖:
“你是不是想打劫!”
“不是,我的名字叫顾声声,我没有恶意,就是想拿这个,”那姑娘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弹弓来,神情非常认真:“跟你换一两银子。我想找个医,不是,找个大夫,给我师父看看病。”
阿芳觉得自己快被对方弄疯了,一两银子,她知道能买多少东西吗?拿个破弹弓换!
但说到找大夫,她又动了心,扫了老头一眼,依旧很警惕:“他,怎么了?是被人打伤了受了内伤吗?”
那姑娘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对,我师父是个修士。除妖的时候遭人暗算,受了重伤。我给他吃过药了,就是不醒。”
“我不要弹弓。我也没有银子。”阿芳摇头,迟疑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也能帮忙看看,她很想帮忙,但又有所顾忌。
阿芳的爹是渔民,出海遇上海妖没了,娘因此伤心过度去世,只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过日子。这修士说是遭人暗算,那便是有仇家,万一仇家追过来,她怎么办呢?
系统:“宿主,这个NPC的整体身体素质不如你,你可以打倒她,先霸占这个院子做住处,这样可以赚取非常多积分,另外获取至少五块勋章。”
顾声声:“你是不是混淆了恶霸和强盗的概念?”
她的目光在院中晒着的草药和墙边放的木药箱上扫过,就冲着小姑娘懂医术她也不能听系统的馊主意。如果想要勉强对方,她可以不用说师父是遭人暗算的,这一点谁听了都怕,谁都怕被连累。
系统振振有词:“没有混淆,我是抓住了他们的共同点,那就是霸道地用武力夺取战利品。”
顾声声被噎住,懒得再同他讲理:“好了,现在开始一个小时内没召唤你不许说话。”
系统:我还想就恶霸和强盗以及无赖的关系好好同宿主探讨一下……
小姑娘终于心软了,“要不,我给道长看看,我也会点医术,我看不收钱。看完你们就走。”
顾声声感激地道谢:“谢谢妹妹。”
小姑娘帮着顾声声一起把人扶进屋,检查一番后,小姑娘也束手无策,这位道长想来修为很高,只是把把脉她都觉得碰触到一股反弹的力道,她开始觉得自己太草率了。
她红着脸说:“虽然我不懂怎么治疗,但是姐姐可以放心,道长现在脉象却很平稳,没有性命危险。”
顿了顿,心下觉得愧疚,忍不住说:“要不,如果你们找不到地方落脚,可以先在我这里住,就是别嫌弃我这里简陋。”
话毕又想起什么似的急急补充:“这里靠海,海上往东有个仙岛,岛上的仙君每月十五会有人来城里布施一些灵药,明日就是十五,或许你们可以等他们来问问看怎么治。”
顾声声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就这样,他们便在小姑娘的家里安顿了下来。
小姑娘叫田桂芳,刚满十四岁,父母两年前先后亡故,留她一人孤苦伶仃过日子,幸好邻居都是好心人,偶尔有一两个无赖来生事都被邻居打跑了。
系统一听“无赖”两个字顿时产生兴趣,毕竟恶霸本来就是无赖进化来的,他觉得如果用人类的情感关系来类比,应该是爷爷和孙子的关系。
恶霸是爷爷,无赖是孙子。强盗居中,是爸爸。
幸好他这番高论没有同顾声声讲上一通,要是她听了,势必会一针见血地指出,从作恶程度来看,恶霸和强盗要对调,恶霸当不了爷爷,只能是强盗的儿子。
但系统怎么会愿意给强盗当儿子?
他开始期待在半夜能见到自己的“孙子”。
这一晚,好多人都没休息好。
顾声声想着师父的伤,睡不着。
系统就不说了,等“孙子”等得望眼欲穿,心潮澎湃。
阿芳也睡不太好,家里从来没有陌生人留宿,何况一下子还来两个,虽说那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她依旧还是将篾刀放在了身边。
远在东唐朝廷京都的皇宫里,也有人睡不安稳。
皇后司空瑾屏退了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坐在梳妆台前。
一个黑衣人站在她面前不远处,拱手道:“……待属下回头,他和那个丫头已经不见了踪影。属下在方圆百里内搜了三遍,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也没有回燕都。”
皇后没有说话。她约莫三十出头,相貌极美,姿容清雅脱俗,气质清冷,想来因为身居高位,即便私下无人,这份清冷也难常挂脸上,从黑衣人的角度看过去,更显难以捉摸。
他知道此刻皇后的心里一定是非常不满的。但是他并不十分介意。
皇后嫁入皇家十余载,培植的手下最高修为只有凝神境初期,要暗杀青虚道士没什么把握。
他是府里的人,是老太爷派来的,暂时听命于皇后办事而已,皇后再不高兴,也不能拿他怎样。
何况这事说起来并不能怪他。
他那十成力道的两掌,名为“六绝枯心”,中者非但会金丹破碎,经脉连同心脏都会像枯草一样失去生命力,一刻钟之内就会灵力衰竭而死。世间无人能救。
但,世上的事也不见得就那么绝对,毫无例外。当年他遇见仇家原本也无幸理,最后不是也活下来了。
人他竭尽全力地动手杀了,至于尸体去了哪里,这本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如果青虚没死,那就是天意保他,又与他何干?他能想着立刻回头去确认结果已经足够负责。
司空瑾却似乎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沉吟着将手中的梳子放回梳妆台,“你觉得他们会去何处?”
黑衣人想了想,说“属下觉得,他们去哪里取决于他们如何看待遇袭一事。另外,还要考虑到,他们能走多远。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去赵家以及玄黄谷。”
赵家是皇长子母亲的娘家,玄黄谷是神医居所,两处都在暗杀地点附近。黑衣人再次觉得自己的服务十分到位,“若是娘娘不想此事败露,不管青虚是受伤抑或是已死,从现在开始都应尽量小心,暂时按兵不动。毕竟陛下对青虚道长极为看重。”
皇帝对青虚的看重,无非是因着他与四大世家都没有瓜葛,与天道教也合不来。皇帝受够了世家们和天道教的牵制,时刻都想着真正当家做主,这一点早就不是密密,从他热衷往玄天仙府塞人便能看得出来。
司空瑾微笑,半赞许半感谢似的,“广和君此话甚有道理。辛苦了。”
黑衣人知道这是让自己退下的客套词,当即也不拖延,径直告退。
待他走后,司空瑾缓缓转身,从妆台上取了那柄梳子,面无表情地梳了几下,片刻后,平静面容上微微现出一丝丝扭曲的怒意。
丈夫为什么看重青虚,为什么往玄天仙府塞人,说是为掌大权,实际上受惠最大的便是李胥言。为了那个病秧子,整个玄天仙府都成了丈夫办的私塾,偏偏掌教和太爷对此并不重视。这次若不是因为李胥言突然出现在人前,太爷还觉得李胥言根本不足为虑。
“吧嗒!”手中的梳子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