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Part 3

许清舟其实是吃了药的,在去见面会的路上就吃了。

本来昨晚就没睡好,加之戴学英给的药确实有点“安眠”的成分,他这一觉睡得挺香。

等许清舟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睁眼就看见黑幕上的一轮明月。

白月光耀眼如斯,不禁让人想多看两眼。

要是每天都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圆月就好了,心情会好很多。许清舟低低叹了一声,目光流转,望向靠在窗口睡着的谢青山,睡着的人也是他的白月光。

自己还枕着白月光的大腿。

睡着的谢青山根本没有白日里和他怼话时候的稚气,也没有见面会时候的温情,他眉心微拧,坚硬清晰的线条加之他脸颊的轮廓总给人锋利的压迫感。

这个谢青山才是许清舟曾经以为的谢青山——高冷感,压迫感,神秘感。

许清舟缓缓坐起身,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谢青山。

他脸上看不到丁点岁月的打磨,风雨的痕迹,真是神奇。

许清舟开门下车,车停在一条高而窄的马路上。马路沿海而建,很长很长,连着防海浪的大斜坡,斜坡上林立着形态各异的大岩石,海浪正随着风拍打海岸。

许清舟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迎接随大海而来的风,看着波涛汹涌,无边无际的大海,心境也开阔起来。

海风凉又潮湿,十月金秋的夜晚竟然吹出了初夏的感觉。

显然,谢青山把车子开得很远,远离风景区的人群,此刻他们附近并没有人,只是马路另一边宽阔的大片草地上长着高高的荆棘草,在大晚上开着还挺渗人。

谢青山真够可以的——三个小时的时间把车子开到了隔壁城市的沿海小镇,更重要的是,作为司机的朱剑不见了。

“什么时候醒的?”

谢青山的声音不意外地出现,许清舟觉得他的声音低而醇厚,沉而性感,还带着与生俱来令人着迷的神秘,一如这广阔无垠的大海。

得出这个结论,许清舟不自觉地唇角上翘。

“才醒。”许清舟道,“你明天首映礼来得及吗?”

谢青山不以为意:“早点嘛,六点出发,十点准能到。”

许清舟眺望大海远处,夜色下的海是深邃不可知的,月是海上唯一的光。

许清舟:“现在几点了?”

谢青山:“九点不到,你饿吗?”

当然饿,都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但是附近荒芜一片,总不能下海捞鱼吧。

谢青山转身走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从椅子下拎出了一打啤酒以及两大袋的零食。

“我让朱剑临走前买的。”谢青山道,“我本来想说带你去镇上吃点的,但是朱剑说,这边离镇上有些远,我就想等你醒了要是太饿都来不及开车去买。”

许清舟坐在“马路牙子”上,双腿挂在斜坡上,打开袋子,里面全是许清舟在剧组吃过的零嘴。

其实他很少吃,只是他吃过的每样零食,谢青山好像都记住了。

许清舟打开一听啤酒,抬手就灌了一口,谢青山都来不及拦的,拧眉教育:“空腹不能喝酒,你好歹先吃点垫垫肚子。”

许清舟肚子很饿,又空腹喝了口酒,胃还真有点烧,赶紧打开零食袋子,找了两袋泡芙面包。

这东西他记得,是因为依依爱吃,所以买了些放在酒店,后来有天晚上对戏,谢青山说饿了,他就拿了几个给他。

没想到还记住了。

许清舟咬了一口面包,有黄油奶香味,奶油擦在唇边软软绵绵又甜甜的,舒服还好吃:“你怎么想到来这儿的?”

谢青山把易拉罐放在一边,也拿了个泡芙面包撕开,“惹人生气了,总得想办法哄哄。”

许清舟反驳:“我没生气,我好得很,我不矫情。”

谢青山垂眸轻笑,他也找了个和许清舟同样口味的面包,撕开包装袋,醋意仍浓,“他是谁?”

“还醋着呢?”

谢青山拿着面包,很严肃地看着他:“回答我的问题。”

看他吃醋,又恼又想笑,“我心理医生,戴学英。”

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谢青山刚咬上嘴的面包停在半空,侧头看向许清舟。

“早些年就出了问题,一直拖着没解决。”许清舟故作轻松道,“现在好多了。”

谢青山收回目光,正视前方黑色的海,他喝了口酒:“我也可以。”

许清舟笑他,却没有反驳,现实是谢青山的确就是他的第一个心理医生。

那三个月的时间,他重拾了从前的自在。

“失踪的一个多小时,去见谁了?”轮到许清舟发问。

谢青山握着易拉罐,眼睫下垂:“公司高层。”

许清舟蹙眉看他。

谢青山:“公司想让我发展海外市场,国内剧本拒了很多,我跟他们作战几天了。”

AN的高层要切断谢青山的国内市场,许清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竞:“哪个高层?”

谢青山默声,没说话。

“江竞吗?”许清舟问。

谢青山很意外地看向他,没有否认。

许清舟叹了声,迟疑着别开目光转过头:“他找过我了。”

谢青山拧眉,“他动你了?”语气隐忍,冰冷。

许清舟放下易拉罐,“问题不大。”这个事就算他不说,江竞也会捅到谢青山面前,“我还以为他只是普通管理层,怎么就成高层了。”

谢青山摇头:“听说这三年他在AN海外公司做了不少事,学了不少东西,所以才调任到国内。”

许清舟点点头,他对江竞虽然没有兴趣,不过敌人已经开始动手,总得要查查底细。

喝了一口酒,许清舟并不想再谈论这扫兴的人和事,仰头望向天上的玉盘,与月对视,突然诗兴大发,移开话题:“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谢青山笑:“你不把我当人啊。”

许清舟:???

谢青山:“改一下,改成对影成四人”

许清舟啧啧摇头,“你这文化水平不行啊谢老师,就算改也是成五人。”

谢青山仰头喝了一口:“哟,那你来。”

许清舟张嘴就道:“与君相知意,举杯共邀月。”眉棱一挑,颇为得意。

谢青山侧头望向许清舟,浅而温柔的笑意,乌黑的眸子里除了月光全是他:“我没有误会吧。”尽管不断相互试探交底,但谢青山对他突然的表白还是受宠若惊。

本以为还要战斗个十天半个月呢。

许清舟轻笑:“那你愿意吗?”笑容里充满忐忑。

谢青山脸色微沉,紧抿着唇,假装考虑了下。

许清舟手微微握紧,心里开始打鼓,“谢青山。”他很少直呼他的名字,但每次都是严肃以待,“我喜欢你。”他不想浪费这次机会,不想夜长梦多。

许清舟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专注深情,等待答案的同时也尽量用笨拙原始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情,“很喜欢,非常喜欢,给我个机会……”

话到一半,软唇相抵,谢青山急急地探入许清舟,舌尖缠绵悱恻,几番深吻舔舐后带着交织在一起的急促的粗喘和呼吸轻咬厮磨,像一曲美妙的乐章,是一幅美妙的画。

谢青山如愿以偿,终于品尝到这三年魂牵梦萦的美妙。

对,没错,他就是想索个吻,不过分吧。

谢青山浅浅低笑,薄唇印在许清舟的喉间,沙哑低沉的声音性感而情/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古人真是智慧,只要一句诗一句词,就能把心中所念所想所思全数倾诉得明明白白还感人肺腑。

许清舟干净利落地给出答案,主动亲吻住他温暖又软糯的唇瓣。

他的唇一如既往的令人向往。

深夜,月色越来越明,海风越来越暖,大海越来越远。

两人一觉睡到六点,用昨晚买的洗漱品简单洗漱后,就开车启程。小镇的大马路上车子不多,一路畅通无阻,非节假日高速也还好,但是下了高速,车速就慢下来了。

正值上班早高峰,车子挤了一路,还一直红灯,短短一百米的路程开了五分钟。

朱剑在电话那头疯狂吐槽:“我不是跟你说了五点就出发?还有二十分钟首映礼就要开始了,你们根本来不及吧。”

许清舟举着手机,瞄了眼一脸黑的谢青山对朱剑道:“我不好,起晚了,对不起。”

谢青山转头看他,非常不悦:“瞎编什么谎呢。”他顿了下对朱剑道,“我心里有数。”

朱剑嘀咕了句,就挂断电话。

“你真有数,还是假有数?”许清舟握着手机,直视前放没有尽头的堵车长龙,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长点心,早该搜一下路程,看一下路况的,这样也不会耽误他工作。

淌过这段艰辛异常的堵路后。许清舟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首映礼已经开始。可是距离首映礼的电影院至少还要十分钟。

谢青山过完第十一个红路灯后突然右转,开进一单向车道,路线规划后还远了几分钟。

许清舟着实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操作,刚想发问,他抬头就看见对面的电影院广告牌。

谢青山看着一脸震惊的某人,愉悦地笑出声:“因为是单向车道,所以开车的话的确费时间,但下车走过去的话,五分钟不到。”

说着,谢青山已经将车驶入附近商场的地上停车场。

临下车,谢青山将准备好的口罩,帽子以及眼镜递给许清舟,许清舟看了眼:“我就不去了吧,不合适。”

闻言,谢青山脸色立刻沉下去,把东西往人身上一扔,摆明是生气了。

许清舟心虚,毕竟昨天在见面会上还答应去首映礼的,现在反悔的确不守信。

谢青山武装好自己一声不吭地下车往前走,还真就不理他了,许某人慌忙戴上口罩帽子,急急忙忙下车。

刚下车,车门就被锁住了,一秒不差。

许清舟:……

广场走出去就是斑马线,穿过马路,往左走三分钟就进到影院,朱剑在门口翘首以望,看见他俩走过来,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拉着谢青山就往里头拖。

许清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快点快点!”朱剑不断催促,“我出来的时候片花都已经放到一半了。”

三人快步进入电梯,一分钟后到达五楼,穿过检票处,径直走向一号厅。

谢青山摘下口罩帽子眼镜,朱剑伸手去接,谢青山顿了下,转手就把东西递到许清舟面前:“你给我拿好。”

一直没把自己当回事的许清舟再次愣住。

朱剑见人发呆,试探着把手伸向那堆装备。

谢青山的手往后一躲,眸光微冷地瞪了眼朱剑,朱剑同志立刻让得远远的,站在影厅门口不忘将功补过,小声催促:“老板快点,大家都上台了。”表面催谢青山,实则促许清舟。

许清舟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谢青山,谢老师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许清舟的手腕,走向影厅。

影厅里的灯还亮着,走进来的两个人自然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许清舟往后看了眼,朱剑竟然还蹲在那儿没进来,够可耻的。

许清舟坐在第二排最右侧的座位,小心拿好他塞在自己手上的帽子眼镜口罩,他摘下眼镜,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走上舞台。

谢青山被领导和导演拉到舞台中央,分享角色,分享拍摄时的故事,分享工作之后的心得。舞台上的他就是一颗璀璨的星,光芒耀眼,每一秒都是让人惊叫疯狂的存在,一言一行都让人移不开眼,特别是他笑的时候,许清舟就觉得心跳得特别快,想将他占为己有的感情特别强烈。

他说话虽然滴水不漏,但行为举止包括面部表情都显得有点拘谨,甚至憨厚。谈及角色和拍摄工作时,语言还算流畅,但当主持人提及一些其他私人或是无关本电影有关的问题时,他说话就开始支支吾吾,很不利索。

许清舟以前只觉得他这是不善言辞或是缺少营业经验,但真正跟他接触之后才觉得,这家伙很会下棋。

众位主创被邀请坐在巨幕下的舞台上聊电影,聊电影圈,聊电影事业,大部分时候都是领导和两位导演在说话,演员很少插话,谢青山就更是个闷葫芦,从头坐到尾,偶尔会抬头看向许清舟。

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会相视一笑,所以很快对领导们高谈论阔没有兴趣的观众朋友已经开始将注意力慢慢转向坐在第二排最右侧座位上,全副武装的那个男人。

许清舟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谢青山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后面的人,结果却是江竞。

“真是许老师啊。”江竞不意外地露出惊喜的笑容,那双阴冷冷的眼睛让人无时无刻不想起兀鹫。

许清舟想换个位子,江竞双手压住他的肩头,悄声对他道:“敢动一下,我就当着谢青山的面亲你。”

许清舟挺直脊背,抓着帽子的手紧了又紧,他是个疯子,他绝对做得出。

江竞得逞,笑得特别无赖,他甚至挑衅地看与看过来的谢青山挑眉,而后对许清舟道:“跟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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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家太爱我了怎么办
连载中南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