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Part 2 (大修)

回到酒店,许清舟让朱剑先送谢青山回去休息,他去最近的药店买了几瓶钙片。

那时候,薛远洲为了救他被人揍到脸颊骨裂开,医生就说,可以吃点促进骨骼生长缝合的钙片。

拎着钙片回去,才上楼就远远看见江竞跟谢青山在说话,他还顺手递给谢青山什么东西。

谢青山也很顺手地接下了。

有火上头,许清舟目光沉沉,加快脚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在他俩中间这么一横。

两人都愣了下,待谢青山想说话的时候,许清舟开口打断了他:“给你买了些可以加速愈合骨头的钙片。”他说着看了眼,谢青山手里的东西,也是钙片。收回目光,唇角一提,颇有几分讥意道,“嗯,多吃点钙片好,不仅长骨头,还能长脑子。”说完就把自己买的钙片扔到谢青山怀里。

谢青山手忙脚乱地接住袋子,想解释,但许清舟已经潇洒离开。

江竞见状不免尴尬:“许老师怎么好像生气了?”

谢青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笑道:“他是在气我没绑石膏。”

翌日,下起蒙蒙细雨,气温毫无预兆地骤降。

谢青山的手受伤,剧组格外照顾,但他拒绝特殊待遇,一切如常。

如常到,许清舟半天没瞧他一眼——他带着耳机看视频,面无表情,眼神冷然。

“谢老师。”

“嗯?”躺在躺椅上的谢青山收回已经在某人身上盯了半个小时的目光,回神看向来人,是演长宜公主的,张怡。

长宜公主和顾瀚石是有婚约在身的,两人在戏里也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情。

当然,这段关系只存在于剧本里。原著里,这长宜公主就是撮合顾瀚石和肖楚新的媒婆。

张怡捧着一盒水果,笑得特别甜:“老师,您手不方便,我特意切好的。”

许清舟在旁听着,突然冷笑一声,然后翻了个身,侧身躺着背对谢青山,继续看视频。

两人同时看向许清舟。

张怡知道许清舟和谢青山之间关系好得很,也有告诉她,这俩假戏真做已经好上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只是给谢老师送盒水果而已,不会这个都要吃醋吧。

张怡心里冷笑,比茶?他还嫩了点。

张怡面上对着谢青山做了无奈的表情,却还是很“大度”地笑着走过去:“许老师,一起吃啊。”

她手一伸刚想抓紧许清舟的小臂迫使他生气的时候,谢青山却先行摇了摇许清舟的手臂:“别不理我,你已经生了大半天的气了,还不够啊,我答应你,我以后绝对不和绿茶白莲多说一句废话。”

许清舟猛地回头,黑人问号脸对着谢青山——他烦不烦!说出来干什么!

张怡:……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谢青山见他终于看着自己,于是翻身下来只手就从躺椅后边拖出来一个箱子,一直拖到许清舟的面前。

张怡瞧着奇怪,站在那儿看着,箱子一打开全是和张怡手上的一模一样的水果盒。

就真的一模一样,连水果切的形状大小,片数都是相差无几的。

谢青山这才分出点精力对张怡道:“谢谢。”

张怡粉扑扑的小脸瞬间通红,灰溜溜地走了。

许清舟憋笑,脸颊抽动几下忙是忍住,蹙眉清了清嗓子。

谢青山轻笑,招手让朱剑把水果盘都给分给大伙。

许清舟躺在躺椅上,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热闹,继续侧身看视频。

最主要的是他还在气头上。

谢青山见他还在生气,赶紧就端着水果过来:“吃点?”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温柔,性感撩人。

许清舟一个眼神都不给,知道谢青山是什么品种的狼人之后,他现在是看破红尘的状态。

假的,都是假的。

见人不理,谢青山又道:“这盒是我自己准备的,不是买的。”他把水果端到许清舟面前。

闻言,许清舟“唰”地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蹲在那儿谢青山:“你手还受着伤呢!”

谢青山见人气大,赶紧解释:“不是我切的,是朱剑切的,我只是挑了水果。”他说完又紧忙补了一句,“等我手好了,我亲自来。”

许清舟盯着他。

谢青山又把水果往前递了递,他只能接过水果盒。

见人脸色好些了,谢青山起身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迟疑道,“我后来把钙片还给他了。”

许清舟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下,神色一动,低头继续插着水果往嘴里送,也不说话。

许清舟觉得自己很无礼也很无理,说到底,谢青山跟他也只是同事关系,他没资格跟人计较这计较那。

就像当初刘导说的,入戏,是肖楚新和顾瀚石,出戏你还是你,他还是他。

挺难受的,许清舟仰头叹了一口气,把水果盒放在边上,低头笑说:“谢老师没必要做到这步,你是顾瀚石的时候可以当我肖楚新,是谢青山的时候就不用太顾及我。”

闻言,谢青山脸色微沉:“是谢青山的时候就不能顾及许清舟吗?”

他望向那人,那人也在用炽热的眼神看着他。

他在等答案。

目光交接,电光火石,许清舟在他脸上流连几番后才扯出轻笑:“谢老师,分清角色和现实,你比我有经验。”

是,我分得很清楚!——谢青山震怒地盯着他想说出这句话。

可他不敢。

因为许清舟并没有把肖楚新和他本人剥离,他们一直纠缠在一起,他从以前到现在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披着肖楚新的皮。

一旦说出这句话,这个人一定会说,那就到此为止。

他不想到此为止,也不想违心顺从。

他不想承认他们之间真真假假的感情,忽隐忽现的暧昧都只是角色之间的密爱。

谢青山躺下去,侧身背对许清舟,板着脸闭目休息。

下戏后,许清舟没有等谢青山,先离开了片场。今天晚上他们大概入不了戏了。

和薛依依绕道去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酒和零食。

一出便利店,许清舟已经忍不住开了一听酒,仰头就喝,薛依依拉住他的小臂,左右看了眼:“你干什么,小心被拍到!”

许清舟微红的眼,涣散无神:“反正都要退圈了,无所谓。”

薛依依无语,扯着他的小臂迅速将他拉到车前,把他推进副驾驶。

坐上车,关上门,薛依依才重重地喘了声,侧头不解地看着还在喝酒的许清舟,蹙眉问:“你在想什么?突然买酒,你从来不喝酒的。”

啤酒入口清凉又有些麻醉。

他侧头望向车窗外,眼眶瞬间通红的有些过分,只喝了半瓶酒,就有些醉了,呼吸急促,醉眼惺忪:“依依,我入戏了。”

薛依依一怔,惊愕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一直涣散在马路牙子上,并不在乎身侧的人的不理解,又仰头吞了口酒。

薛依依看着他,她小心翼翼地问:“喜欢谢青山?”

许清舟沉默。

“喜欢顾瀚石?”薛依依再问。

许清舟还是沉默。

她明白了,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角色,他将自己和肖楚新的感情完全纠缠在一起,解不开了。

入戏。

他已经三年没有说过这个词,也没有为哪个角色如此入戏了。

薛依依抓住方向盘,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隔着挡风玻璃望向空无一人的街道。秋风萧瑟,秋叶簌簌,飘扬而下,枯黄的落叶或是一片一片,或是三五成群地落在路上,一层一层堆积起来,想相互取暖。但它们仍然那么脆弱——脚一踩,经脉寸断,风一吹,伶仃飞远。

“你明知道会入戏,为什么还要和他这么亲近。”薛依依声音极轻,像是怕及了他会听见。

然而安静的街道上无人打扰,再轻的声音,他都会听见。

许清舟自嘲一笑:“因为他是谢青山,因为我想再找到做演员的感觉,因为这是我最后一部作品,因为……我想入戏。”

他想入戏,他想再一次得到那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爱一个人的感觉。

可他忘了,角色终归是角色,演员到底还是演员。

肖楚新可以恣意妄为地爱着顾瀚石,可以为顾瀚石抛弃江湖,抛弃皇室,抛弃身份,甚至牺牲生命,但他不行。

许清舟做不到肆意。

薛依依鼻息重重叹了一声:“谢青山知道吗?”

“知道。”许清舟滚了滚喉结,“他什么都知道。”

“他怎么说?”薛依依问。

许清舟想起白天谢青山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喜欢许清舟。”

这并不意外,因为他们早知道,谢青山的目标就是许清舟。

也是因为知道他的目标是自己,所以他才会如此胡作非为,想利用角色和他谈一场无法无天的“恋爱”。

三年前的事,让他失去了“入戏”的资格,失去做演员的本心,失去真心爱人的能力。

许清舟喝了一瓶酒就没有继续。

薛依依知道,他在痛苦而认真地让自己恢复理智和清明,往往这样的他才是让她最心疼的,无论内心多纠结,多痛苦,到最后都只能他一个人承担。

当晚,他们没有回去,坐在车里休息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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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家太爱我了怎么办
连载中南聿 /